決紅塵 第五卷 塵埃落定夕陽遠 第八章 形勢(上)
    奶奶?蘇塵驚喜地叫道,急步上前伏在展老太太的懷老太太居然會親自來接她。

    「乖孫女。」老太太樂呵呵地撫摸她長長的濕發,「咱們祖孫倆總算又見面了。」

    「是啊,奶奶,塵兒好想你啊!」蘇塵忍不住撒了一下嬌。

    從她進展府起,老太太就一直都對她很好,是除了彬彬外,第二個讓她擁有家人感覺的人,她很珍惜這份感情。因為展家和藍家關係過密而起的擔憂,也大半是因為這個老太太,不忍見她晚年還可能面臨家族的重大變故。所以她得知裴一涯和老太太聯繫上的時候,就決定見了老太太一定要提醒她眼下展家的危險處境。

    「先把薑湯喝了吧!雖說涯兒醫術高,可你身子弱,生病了總不好。」老太太笑著推開她,對上前見禮的裴一涯和彬彬點了點頭。

    待他們三人喝了湯,又把彬彬拉到身前,仔細地打量,又扣住他的脈搏凝神探了探,然後不住地點頭道:「嗯嗯,不錯不錯,這孩子現在渾身都充滿了靈氣,再不見半點的癡頑……唔,還有些根基,你給他吃了不少好藥吧?」

    最後一句卻是對裴一涯說的。

    裴一涯微笑著點了點頭。蘇塵先是疑惑,接著便明白裴一涯在給彬彬治病的過程中,可能還用了不少藥材來改善彬彬的體質。

    「既然這孩子天資適合習武,將來你可要好好培養才是。」老太太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塞到彬彬手裡,慈愛地對彬彬道,「這裡面地內功和劍法是早年***師父給***。奶奶昔年喜歡大氣地武功,向來不愛花招式,你倒可以練練。」

    「劍法?我可以學嗎?我以後也能成為大俠嗎?」彬彬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十分開心的道。

    他幼年就遭受家破人亡,和蘇塵流亡的時候,一路又受盡欺凌。很早就夢想將來自己能有一身本領,可以保護姐姐和自己。當時雖然時而清新時而糊塗,但對武功的嚮往卻一直沒有少,所以當展晟飛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才會那般羨慕。

    後來如願地得到展晟飛的指點,才勉強地算開始入門。可回到展府後,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再就是跟著蘇塵南下。由於幾乎一路都在馬車中,再加上裴一涯為了隱藏自己地真正實力。並不曾指導過他武功方面的知識。已是幾個月都沒有重新練武了。

    而今見老太太居然傳給他武功秘籍,男孩子那顆渴望強大的心再次澎湃了起來。

    「當然能學啦!今天晚上你也見到你裴哥哥的伸手過了,你這個姐夫可是比你展哥哥還要厲害呢!」老太太大笑道,隨即笑容突然一滯。

    「奶奶,怎麼了?」蘇塵立刻察覺到老太太雖然笑容慈祥,精神也一如以往矍鑠。可眉宇間卻隱隱地透著一絲抹不去的憂慮。不由關切地問道:「奶奶。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正問著,外面突然急行入一黑衣人人。低頭報道:「稟老太太,外面巷子發現夜行者。」

    「看我真是老糊塗了,我們換個地方再好好談吧?」老太太笑著站了起來,指著那些薑湯碗吩咐道,「把所有的行跡都收拾乾淨了,莫要讓人瞧出一絲痕跡來。」

    說完,牽了蘇塵和彬彬的手,逕直地向後堂走去,來到一間廂房,掀開牆上一幅畫,打開一道機關,進入內室。

    蘇塵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個時代的機關還真是普遍啊!好像到哪裡都能看到機關佈置。

    內室中一應日常用具十分齊全,看起來也有些年數,想來這個密室建立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四人圍著圓桌坐定,老太太先取了一塊糕點給彬彬吃,這才歎道:「奶奶是有心事,可這是展家地劫數,能不能過去還要看老天爺地安排了。」

    蘇塵吃了一驚,忙問怎麼回事。

    「很多時候富甲天下並不是件好事兒,要是我們展家沒有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財富,也許一家人都能更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活著。」老太太也不瞞她,道,「你知道我那兒子和藍家的來往一直都很密切,藍暖玉那丫頭更是看上了晟兒,一心非他不嫁。」

    蘇塵靜靜點頭,心中已大概明白老太太的擔憂從何而來了。

    老太太在京城這麼多年,從今天這個情況看來,她雖然嫁作商人婦,可在暗中應該一直有一

    的勢力,藍王爺的野心她不可能沒有察覺。

    老太太繼續道:「當年應亭他爹猝然而去時,我們娘倆地處境並不容易,可這做生意又不像是江湖上地打打殺殺,有誰不服都可以用拳頭來解決。我出身草莽,哪裡懂得這些生意經,再加上又是個女人,難免被人瞧不起。可當時我們卻不僅要防止家族內旁支地奪權,對抗外頭的聯合欺凌,還要忍受官府地無辜找茬,實在是吃夠了無權無勢的苦。應亭他其實也是被逼無奈才養成今天這幅處處算計的性情。後來展家事業總算有了起色,加上應亭經營得當,又捨得花大錢去通融各方的關係,日子總算慢慢地好起來,我見應亭自己已能處理這些事務,他又因為孝順我不忍見我辛苦,就樂的放手讓他一個人去做,自己專心地含飴弄孫。卻沒想到,就在那個時候,藍王爺已經打起了我們展家的主意。」

    提起這些往事,老太太的語氣中不由地有些唏噓之色。

    裴一涯默默地給老太太倒了一杯熱茶,沒有插話,同蘇塵繼續坐在一旁靜聽。彬彬雖有些似懂非懂,卻也很認真地傾聽著。

    「藍王爺作為王爺之尊,刻意與應亭交好,自然是圖我們展家的財富。可我一向不熱衷商場之事,又對應亭的經營手段過於放心,他們之間的這層關係我竟是兩年後才發現。當時我就勸說應亭,讓他少和藍王爺這樣的權臣為伍。自古權臣難有善終,不是功高震主,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就是落得最後起兵謀反。要是前者,我們展家也難免會收到連累,要是後者,成了霸業也就罷了,敗的話展家恐怕還是要斷香火。可應亭這個時候卻早已有自己的打算,執意要以財力輔助藍家,任我怎麼勸都不肯聽。後來就發生了兒失蹤一事,我一是思孫心切,二又為家族未來的命運擔憂,終於病倒了。」

    蘇塵道:「病倒後,奶奶你就開始裝糊塗了,是嗎?」

    「是啊,」老太太無奈地拍了拍蘇塵的手,「我不能不這樣啊,應亭性情固執,覺得牢牢依附藍王爺這棵大樹才能保的家族平安。這些年來,展家每年都有大筆的開支流入藍府,尤其是藍暖玉那丫頭看上晟兒後,情況就越發嚴重了。可我奶奶我既干涉不了,就只有一面裝糊塗,一面暗裡收攏一批自己的人,為展家留條後路了。」

    蘇塵點頭,眉尖蹙起,原來老太太當初並不見待藍暖玉,主要是為了這藍暖玉的身份。

    她記得在離開京城前,曾問過司馬毓,如果司馬毓重新奪回了政權,會怎麼對待展藍兩家。當時司馬毓的回答是,只要他們不謀反,他除了收回兵權之外,不會降罪,更沒理由對展家不利。

    可掌握著朝陽國最大兵權的藍家不反的幾率有多高?

    首先,也許之前藍家和孟府互相制衡,誰也不會輕易先動手,以落個欺君謀反的罪名,同時也給對方掌權獲得正大光明的理由。但是等到兩家一旦察覺司馬毓已動了起來,就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了。他們習慣了享受高高在上的權勢,再讓他們跌回玉階下,聽從當了近十年的傀儡的年輕皇帝的命令和指揮,他們絕對會受不了的。

    雖然從回京的路上,由於司馬毓的刻意封鎖消息,加上自己也無意牽涉這些權謀爭鬥,對京城的境況獲知並不多,可單從藍家也派人劫殺他們這件事情上,就可以嗅出其中風雨欲來的味道了。

    其次,展家和藍家已經在三月份,也就是他們離京後的次月也正是訂親,一直在贊助藍家幫助養兵的展家,有了這層關係後今後只會更加全力地藍府。

    所以,推斷的後果就是,絕對不可能乖乖地交出兵權任人宰割的藍王爺,到了最後,不反的幾率恐怕就只有一兩成了。

    而這一兩成的前提只有兩個。

    一個是司馬毓偉才雄略經天緯地,可以和平地演變,將政權收到自己的手中,藍王爺相反也反不了。第二個就是司馬毓失敗,孟府和藍家繼續相互制衡,一直持續到藍王爺自認有萬全把握可以當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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