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紅塵 第四卷 朝陽風波起難平 第二十二章 誰是主謀?
    到了偏堂,果見兩個面目都還算清秀的少年圍著一個蓬頭垢面、氣若游絲的人在大哭,一個衙役忙叫道:「神醫來了,快點讓讓。」

    這兩個少年正是威逼客棧老闆報案作證的兩個小地痞,他們一抬頭,見來的正是「兇手」蘇塵等人,正要仇恨地撲上來,可一聽說其中一個是來救自己兄長性命神醫,一怔一呆之下,頓時蒙了不知怎麼辦才好。

    裴一涯也不管他們,直接就開始檢查那梁恆一,然後突然翻轉了梁恆一的後背,只見襤褸髒污的衣服中赫然可見一個銅錢大小的傷口,傷口四周赤黑一片,已然化膿和衣服糾結在一處,並發出陣陣惡臭。

    「麻煩請準備熱水,潔布,上好的燒刀子酒,火爐、剪刀……」裴一涯一邊迅速地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幫梁恆一延長氣息,一邊報出一連串的用具,聽得旁邊未有準備的衙役一陣發愣。

    見衙役記不清,旁邊的蘇塵便給他們重複了一邊,兩個衙役著才急奔而去。接著裴一涯又急書了一張藥方,讓人立刻去抓藥煎熬。蘇塵不想讓彬彬接觸這些血腥,便想帶著芊芊一同迴避到隔壁廂房中。

    臨走時,略略打量了那兩個緊張地注視著裴一涯救人的少年地痞幾眼,意外地發現這兩個少年的眼睛雖然哭的紅腫卻還是相當的清澈,怎麼瞧也不像作奸犯科的人,疑惑之餘心中更升起愧疚之感。

    想來死去的那四人也是他們這般的年輕,這份伯仁之死的罪過她是逃不了了。

    自從聽了梁恆一的述說之後,那縣太爺早失了初見時地謙卑和鎮定,見裴一涯已在救治,便和蘇塵告了個退,吩咐手下一切都要聽蘇塵等人地安排,自己先急急地走往後堂。想必是和幕僚商議去了。

    今天這個案子。可不僅僅是一個村壯丁被偷抓的陰謀,而是涉及到謀反的大事啊!他一個小小地縣令如何能不驚不怕?這件事更絕不是他所能單獨處理的,也不僅僅是上報朝廷就能了事的。誰都知道當今朝政是掌握在兩位權相手中地……

    縣太爺失了方寸,蘇塵這邊心中也是極度吃驚。

    如果真確有此事,那這次陰謀涉及的肯定不只一個村、一個縣……難道真的是有人在厲兵秣馬準備挑起戰亂謀反麼?這個人是誰?藍王爺還是孟相?或者……有沒有可能是司馬毓的秘密武器?

    這三方不論是哪一方在暗中畜養軍隊。都絕對是個大秘密,現在這個大秘密卻被自己等人知道了……蘇塵越想越驚,忽然明白了方才裴一涯為什麼會突然打斷自己的話語。

    這個時候,問的越多,知道的越多,無疑危險也會越大。縣太爺主動告訴他們是一回事,自己詢問又是另一回事,那就等於是主動插手了!

    倘若那背後的主謀是孟相。上告司馬毓後,倒能以此探查、順籐摸瓜地抓住他地謀反證據,想來他手中沒有兵權,嫌疑應該是最大的。但也不能排除同樣沒有兵權的皇帝司馬毓……還有,如果是藍王爺。誰會嫌棄自己手中的軍隊過多呢?他雖有兵權,可萬一人家不肯一起謀反呢?手中握有一支完全聽命與自己的隊伍總是沒錯地。

    想來想去。還是誰都有可能!

    沉陷在思緒中蘇塵,不知不覺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並沒有察覺旁邊的芊芊目光在小心而仔細地觀察她……

    裴一涯出手救治。結果自然毫無懸念。

    一個時辰後,梁恆一身上地大小傷口已經全部處理完畢,同時也在梁恆二的協助下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梳理了一下頭髮,移到了廂房之中。半途趕來地大夫見裴一涯忙而有序,處理利索,只能打打下手而已。

    「怎麼樣了?」見裴一涯終於進來,蘇塵忙收起紛雜的思緒問道。

    裴一涯露出一絲輕鬆的微笑,道:「已無生命大礙了,現在縣裡的大夫正在照看他。」

    「公子真是厲害,那麼重的病人都能被你救回

    是妙手回春啊!」芊芊激動地道,凝望著裴一涯,滿子。

    裴一涯淡淡一笑:「怎麼芊芊姑娘也看的出他傷的很重?」

    芊芊微微有些語塞,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我猜的呀,你看他那麼淒慘的樣子,剛才大人不是說他一路乞討回來的嗎?天氣這麼冷,他又穿這麼少,還受了傷,肯定傷的不輕。以前班子裡也有人去世,那臉色就和這個人差不多,好可怕……」

    見芊芊伶牙俐齒地回答裴一涯,蘇塵心中微微一動,並沒有插口。

    昨日裴一涯提醒她芊芊有可疑之處後,她便暗中請宋勝平的人為她前去鹿城的雜戲班調查芊芊的來歷,等到答覆回來,相信事情就會清楚一半了。

    「芊芊姑娘說的沒錯。」裴一涯讚許的微笑了一下,隨即轉開了話題,面對蘇塵,「看來我們今天是走不了了,讓陸師傅也進來吧?」

    蘇塵點了點頭,芊芊立刻主動地跑了出去叫陸典良。裴一涯和蘇塵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的背影,又對視了一眼。昨日中午為給芊芊敷藥,才錯過了晚間的宿頭改而斜走十幾里投宿大梁屯,當日夜裡就出了事……這一切都是從芊芊出現以後就開始發生一連串的變化的,那麼,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和這個少女有關呢?

    若是,她又有何目的?

    得知裴一涯已處理好梁恆一,縣太爺很快地又趕了過來,他大概已和幕僚有所商定,神色之間已鎮定了很多。問了問梁恆一的詳細情況後,派人嚴密地保護好梁恆一,然後一邊請蘇塵等人去花廳之中用膳,一邊為午膳的延遲而拚命地道歉。

    縣太爺一開始就認為芊芊是侍女,自然不會請她入座,便叫了絡腮鬍帶她和陸典良一起去廚房吃飯。蘇塵等人也懶得和他計較這個,不過為慎重起見,每一道菜裴一涯都會先行品嚐,而後才放心地讓蘇塵等人進食。

    酒席上,看起來心事重重的縣太爺沒有再提今日兩件大案,席畢,又請蘇塵等人去西廂房休息,自己又匆匆地離開了。

    「涯……今天的事,我們只怕已經脫身不了了。」

    到了後院的廂房後,蘇塵讓陸典良和芊芊帶著彬彬就在敞開門可見的庭院中玩耍,心中又是生氣又是感歎。氣的是暗衛下手太狠,不過只是幾個良知未泯、誤入歧途的小地痞而已,卻一點活路都不給人家留,歎的是自己原本是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女孩子,卻為什麼總能遇到這麼多橫生的事情?只想安靜地過個平凡人的安定日子都是這般艱難!

    「既來之,則安之。」裴一涯卻顯得比她輕鬆許多,望著庭院的眼中閃過一抹蘇塵沒看見的若有所思。

    「怎麼安嘛?」蘇塵有些無奈地道,心愛的人就在身邊,不知覺地就露出了嬌嗔的口氣。

    如果後來這個梁恆一沒有出現,也許大家咬定昨天什麼都不知道後,僵持一下事情暫時就會先過去。可如今第一案的原告就是第二案原告的親兄弟,死了四個在官員眼中無足輕重的地痞,或許還可以大事化小,可是偷壯丁畜養軍隊,卻是絕對不能等閒視之的大事。

    這樣一來,事情就真的如縣太爺所說的複雜了,自己等人又如何能逃脫干係?少不得要羈留這裡一段時間,

    「你的心思太重了,難道你忘了,如今已不僅僅是你一個人了?」裴一涯側過頭來,溫柔地一笑,目光中滿是暖意和。瞧得蘇塵心中一蕩,真想馬上撲入他寬大的懷裡,什麼也不管地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由於怕被偷聽,而且也不能孤男寡女大白日地就關起房門密談,廂房的門口是大敞著地,他們坐在屋中,能隨時觀察芊芊等人,庭院中的人也照樣能一眼就看到他們在做什麼?聲音壓低點別人還聽不見,可動作卻是明明顯顯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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