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這番話其實是有意為之,因為畢竟這兩個人只是打算護送韓秀兒,韓秀兒也只是想偷偷的逃回娘家去看看病重的母親,說是兩個人有姦情,那是他在族人面前一翻鼓噪,只要等這些人冷靜下來一分析,有頭腦的不難看的出事情的端倪,他當然不能給這些人機會,王家的財產不能讓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人得了去,王管家夫妻也別想動上分毫,韓秀兒現在是關鍵人物,他這次一定要置之死地。
後面的青年一聽王武的話,果然又是一翻鼓噪,齊刷刷的大喝道,「燒死這對姦夫淫婦!燒死這對姦夫淫婦!」
曹徹自然不服,他心中喜歡韓秀兒,可是韓秀兒卻未曾假以顏色,何況,兩人之間不過見過四次,說上話的也不過兩次,都是旁邊有人的情況下,能有什麼姦情,大聲道,「我沒有!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
王武上去朝著曹徹肚子就是一拳,「少廢話,都被逮住了還否認!」
這時候,一個族裡的女人拿著從韓秀兒身上摸出來的首飾走過來,「這淫婦竟然偷了王家的東西,肯定是想跟他私奔,等天一亮,燒死算了!」
陳銳被涼在一邊沒多少人理會,眼見這情況,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眼前熊熊燃燒的火把和眾人臉上的怒意,再映照著王武臉上的得意,一股涼意從腳尖蔓延上來,激的他渾身上下一激靈。
韓秀兒突遇巨變,被人綁到一邊,又被族中的女人搜去了身上的東西,現在被人拉住站在一旁不能動彈,只見周圍的人人人都恨不得吐她一口塗抹,完全是以看蕩婦的眼神在看她,不由得四處張望,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心裡隱隱有種感覺,自己這次真的完了。
沒多久,王武先從人後走了出來,然後是被人推出來的陳銳和曹徹,韓秀兒一見曹徹,心底頓時沒了底,王夫人的話又在耳邊響起,「特地來跟你說你娘家消息,你也不想想他是如何得知你娘家消息的,也不瞧瞧他瞧你的那眼神,這是落在我眼裡了,別人看了去還不說你是個勾人魂兒的狐狸精,三天剋死夫婿就罷了,連個狀師也不放過!」
到底是誰不放過誰?王夫人雖然刻薄,一雙眼倒是雪亮,此刻曹徹正用愧疚的眼光看著韓秀兒,韓秀兒倔強的揚起頭,狠狠的瞪著王武,聽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王武抬抬白皙而枯瘦的手,示意所有的人安靜下來,族人紛紛相互轉告,人群經過一陣沸騰,平靜了下來,紛紛圍了過來,要聽王武到底要說些什麼。
王武先是不屑的看了韓秀兒一眼,重重的呸了一聲,「今天下午我就看見我身邊這兩位鬼鬼祟祟的在王府的牆外徘徊,跟在他們身後,聽到了一些話,所以才帶大家來抓這對姦夫淫婦,不過,有些事情我還是誤會了,我想,還是讓陳公子來給大家說明一下吧,他是當事人之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陳銳身上,韓秀兒有種面臨絕境的悲涼,可是,她知道在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不太合適,此刻激動還不如靜靜的聽他們給自己編排的到底是什麼罪名,經歷了之前衙門的事情,現在的韓秀兒已經對別人的誣陷有種免疫力,知道空口白話辯白不過,此刻只有靜靜的等待命運的齒輪轉動。
陳銳被人推到最前面,此刻有種做虛心事的不安,偷偷的看了韓秀兒一眼,卻看見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正望著自己,眼裡有絕望,有憤怒,有仇恨,也有一絲絲的希冀,陳銳不得不別開臉,否則他說不出來接下來的話。
「曹兄和我前幾天經過王夫人的家,得知了王夫人的母親病重,特地好意來告知一聲,王夫人知道以後,非常感激,昨日派了丫頭來曹兄家裡,說是請曹兄過去一趟,說是要感謝曹兄,此刻她正在危難之際,還要請曹兄幫她一個忙,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方便出門,就和曹兄約的地方卻是王家院子的西牆外,曹兄心裡隱隱覺得不妥,卻又害怕王夫人真有什麼事,於是讓我陪同前往,我們到了那裡,王夫人估計是在牆內看見了,就叫曹兄上牆去,曹兄本不願意,可是,王夫人在牆內哭的十分的淒慘,又是哀求,聽的我與曹兄都是同情心大作,於是上去瞧了瞧。」
「沒想到的是」說到這裡,陳銳頓了頓,又偷偷的看了韓秀兒一眼,韓秀兒的表情十分的木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武急切的問道,「沒想到什麼?」眾人也隨之伸長了耳朵。
陳銳一想到剛才王武的威脅,咬了咬牙,繼續說了下去,「沒想到王夫人說她在王家被人虐待,要曹兄和我幫助她逃出城外。我和曹兄自然是萬般不肯,何況她當時除了看起來比較淒慘以外,身上並無大恙的樣子。王夫人當時立即變臉,說是如果曹兄不答應,她就立即叫人,說我和曹兄調戲於她」
「當時的情況下,我和曹兄無奈只有答應了下來。」
「本是不打算來的,後來,回到家一想,君子一諾千金,何況沒準王夫人真是被人虐待,才出此下策,曹兄和我一商量,才決定在此等候,若是她說的是實話,我們就偷偷的護送她出城,若是她出城後幹了什麼事,我們就回來報官。」
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說罷,陳銳深深一聲長歎,搖搖頭,轉過身去。
眾人都以為陳銳是歎息人心不古,曹徹韓秀兒卻是知道他是在為自己所說的謊言感到愧疚。
聽完陳銳的話,王武冷哼一聲,大喝道,「淫婦!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竟然勾搭曹公子不成,竟然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