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徹居高臨下的望著王慶,一臉不屑,扭頭問王員外,「王管家,你說是王員外讓你買的砒霜,而且他自己吃。誰都知道砒霜是毒藥,王員外如果沒瘋沒傻。為什麼尋死?」
王管家此刻平靜的回道:「我家老爺身體不好,這情況想來村裡,族內的人都知道。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家老爺已經快不行了,前些日子已經開始咳血。」
說道此處,王管家回憶起王員外咳血的場景,心中難過,眼眸中閃現淚光,嗚咽道:「那時候,我看老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就請了方圓百里的大夫來看老爺的病,開了無數藥方,但是毫無效果,老爺的身體還是一天天虛弱,知道前些日子,老爺開始咳血……我從小和老爺一起長大……老爺對我如親兄弟一般,如果我想害死老爺,就讓我天打雷劈!」
王管家雙目圓瞪,使勁盯著王慶一干潑皮,盯的他們心裡發毛,擦了擦淚,王管家慢慢說道:「看到老爺咳血,我心裡難受啊,到處打聽有沒有神醫,終於打聽到百里外的順崗村有個快死的人被一個赤腳醫生救活了。我就到那裡,找到了那個村民,問到了那個赤腳神醫。那神醫告訴了我個藥方,說如果人沒有其他辦法了可以試試,但是一定要每次吃很少很少……我當時看了藥方……不敢相信……那方子竟然只有一味藥……竟然,竟然是,是砒霜……」
「嘩……」周圍的人聽了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都知道砒霜是害人的毒藥,卻從來沒想到過竟然可以讓人起死回生,這種事情任誰也不會相信。
此刻別說是村民,就算是見多識廣的縣太爺和師爺也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王管家,不知道此事有何由來,這,這不是找死麼?
王管家也不管眾人的反應,自顧自的說著,「雖然我拿到了藥方……但是,那是砒霜啊……我也不敢給老爺吃……直到那天……老爺昏過去了……我看老爺那個樣子,而且也沒別的辦法了……就告訴了老爺那個方子……老爺告訴我,試試吧,反正我這樣已經快死了……老爺就讓我把那個大夫請了過來……那大夫看了看老爺的身子,告訴我們,老爺的病已經很遲了……那方子已經沒有用了……」
曹徹此時插了句話:「既然方子已經沒有用了,為什麼王員外還是吃了砒霜?」
縣太爺看出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也適時表現出疑問:「對,為什麼王員外最後中了毒?」
王管家擦了擦眼淚,平復了心情,慢慢說道:「當時那大夫說方子沒用的時候有些猶猶豫豫,我就從他嘴裡問出,不是方子沒用了,而是老爺的病確實太遲了。要想救老爺只有加大砒霜的份量,那樣的話,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吃死人。因此他沒有直接說給老爺聽,誰知,我們在旁邊說的話都被老爺聽到了……老爺就吩咐我,去買砒霜。」
「後來,吃了這藥,老爺每天的氣色真的變好了些,後來就想給老爺沖沖喜,沒準老爺就完全好了,這才娶了夫人。誰知,誰知,大婚以後,老爺還是去了……」
大人王慶忍不住喊道:「大人,這都是他一面之詞,大人,不能相信啊!」
曹徹看著那王慶拙劣的表演,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大人,一面之詞當然不可信,我想請那位大夫出來,到此詢問。」
「准!傳那個大夫上來!」縣太爺恰到好處的准了曹徹請求,那沈姓狀師此刻看出了點什麼,給王慶等人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
一個四十多歲,滿臉憨厚農夫樣的男子走了上來,這男子也算的上見過些世面,恭恭敬敬的給錢知縣磕了個頭,高呼道,「小民見過知縣大人。」
錢知縣循例問了這男子的籍貫姓名職業,這郎中姓江,名遠山,也是本縣人,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這幾分治病的伎倆,這些年都是靠這個養家餬口,日子過的比一般村民要好上那麼點。
曹徹問他,「江遠山,你是否曾給王管家說,砒霜可以救命?」
江遠山回道,「說過。」
「那你把當時的情況仔細道來!」
江遠山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一邊諾諾的道「事情還得從一個月之前說起,小民曾經用這個方子救回了幾個將死之人,這事不知道怎麼給王管家知道了,找上了門來。小民本是不願意說的,」江遠山頓了頓,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王管家還為小民是貪圖那錢財,可小民心知這砒霜是劇毒,一個用的不好那可就是要人命的東西啊!後來,得知了王員外病重,不用這味藥可就連神仙都救不回來了,小民見王管家說的聲淚俱下,見錢財打不動小民,這人就往地上一跪,死活就是不走了。」
「小民熬不過,這才把那方子說給了他,王管家一聽是這東西,當時也就愣了,回去也一直沒敢用,只到有一天,王員外咳血,這才派人來請小民過去,小民到了地頭一看,得,進氣多,出氣少,這人已經油盡燈枯,估計是沒多久了。當日教小民這方子的人告訴小民,在這個時候只要加大藥量,還是有些希望的,但是,得冒著被毒死的危險」
「小民就把這情況給王管家一說,沒想到被醒過來的王員外給聽見了,說是就用這方子,反正是死,用了這方子還沒準有救,這才讓王管家去買了砒霜回來的。」
一番話說的和王管家無二,錢知縣微微點頭,沒想到那沈狀師卻跨出一步,問道,「砒霜可以救人?哈哈,笑話,人人都知道砒霜是劇毒之物,誤食了便是一個死字,我看你就是被王管家給收買了,才會說砒霜可以救人。」
江遠山被沈狀師一激,臉漲的通紅,有種被侮辱了的感覺,「我已經用這個方子救了好幾個人了!」
「空口白話!空口白話!除非讓我親眼所見,否則,誰相信砒霜可以救人?」沈狀師嘲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