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有什麼看法,難道你也同老四一樣,認為我為難成省一家嘛?」申士仁聽到申士亮的話後,陰沉著臉,冷冷的對一隻默不作聲的申士明道。
申士明同樣陰著臉看向申士仁,對於這個人情冷漠的大哥,申士明心中不知道是怎樣的感覺。
大鵬從小跟他長大的,那時他的兒孫都遠在幾千里外,眾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有兒有女了,在桃花村的十幾年中,申士明一直把大鵬當成了自己親孫子,甚至不惜跑到一個修道門派,冒著生命危險為大鵬偷了從入門到大周天的功法,大鵬也正是有了那本功法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申士明可是真心實意的對大鵬,現在大鵬那個樣子,讓他悔恨不已。
當日,申士明聽聞大鵬的傷勢後,心中霎時間停止了,然後兩眼之中流出了淚水,血淚,他流出的是血色的淚水,可見他對大鵬是多麼的在乎。
大鵬的事情他同時也感到內疚,如果當年自己不把那入門功法給大鵬,也許他就不會有今天的災難,這也是大鵬醒來後,申士明遲遲不敢去見大鵬的原因,他怕,他怕見到大鵬的樣子會忍不住找人拚命。
申士明站起身來,假裝沒有聽到申士仁的話一般,向外走去。
申士仁看到申士明無禮的樣子,頓時就怒了,站起身來大叫道:「老三,你幹什麼去!沒聽道我問你話嗎?」
申士明慢慢的轉身,眼神冷淡的看了一眼正憤怒中的申士仁,冷哼道:「老大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反正在這申家我說話也不好使,哦,對了,最近京城裡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完,我要走了。」
說完之後,不管屋中眾人的眼光。大步流星的走出門外。
「唉」申士仁在申士明走後,一屁股坐在籐椅上,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對於這個暴脾氣的三弟,申士仁是打不得罵不得,實在是無奈的緊。
「呵呵。大哥不要生氣。三哥就是那個脾氣。」申士晨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笑呵呵地對申士仁道。
申士仁擺了擺手。臉色無奈地道:「這個老三啊。唉!不提了。嗯。十三弟對成省一家回鄉下有什麼意見嗎?」
申士仁他們那一輩共有嫡系十五個兄弟。申士晨排行十三。其中有親地。有叔伯地。不管怎麼論。大家都是一個爺爺。一個祖宗。所以算是親兄弟吧!自從五十年前申家發生大難後。申士仁地兄弟死地死。散地散。如今只剩下他們四個了。
申士仁跟申士晨說話就客氣了許多。誰讓人家申士晨地修為高超呢!
申士晨心中對於大鵬一家也沒有什麼特殊地感情。畢竟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相處過。
他淡淡地笑了笑道:「老大。我跟你地意見相同。」
申士仁苦笑一下。這個老十三還真是鬼機靈,話說的模稜兩可,還趁機的拍了自己一下馬屁,看來這六十年來,老十三的智商到是高了許多。
申士仁再次環顧四周,看到眾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知道是自己表決意見地時候了,他面色嚴肅的站起身來,淡淡的道:「我決定……讓老二一家歸隱!」
聽聞這個決定。眾人不由得都鬆了一口氣,申士亮地臉色也紅潤了起來,他和申成遠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同時起身大聲道:「家主英明!」
「哈哈哈」
申士仁大笑著,下了決定後,無論怎樣,他心中也輕鬆了不少,此時又聞聽眾人的馬屁,自然更是高興萬分。
申士晨的茶水差點沒吐了出來。無語的看著眾人。沒有想到老大還有這樣的嗜好,以後可要學著點了。
「兒子。你爺爺他們決定放我們回鄉下了,那個,臨走前,你爺要見你一面。」大鵬休息的廂房內,申成省高興地手舞足蹈,沒想到父親輕易的就同意他離開了,當跟大鵬說道他父親要見大鵬一面的時候,聲音低沉了許多。
大鵬的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除了體內地經脈還沒有恢復完全外,其它的地方都好了,經過這次劫難後,他的心境也在上一層樓,對一些事情也看開了,看淡了許多,不過他還有他的原則。
「爸!你先回桃花村後山不遠處的仙人坡上幫我搭建一處草房,我今後要到那裡去生活,什麼人也都不想見。」大鵬淡淡的說著,聲音中充滿了疲憊。
申成省的眼淚差點再一次掉落下來,他沉默了許久,才輕輕的道:「好,可是你不見見你媽和你小妹嗎?」
「爸,以後我不能幫你照顧媽和小妹了,你自己多受點累,我暫時還不想見他們,現在的樣子只能讓她們更加地擔心,你告訴她們我沒什麼事,就是累了,想休息點時間,之後會慢慢變好的。」大鵬盯著床鋪的上面,緩緩的道。
如今他媽和小妹一定擔心他,可是並沒有看見他的傷勢,只是聽傳聞罷了,這和親眼看到有很大的區別,他怕她們見到他現在的樣子真的接受不了,為他更加的操心,而還有一個原因,如今他地道心正以每日千里地速度增長著,這一切的原因就是他了結了申家這個巨大地因果。
「這…好吧,我先把你媽和佳迪接回去,然後整理好一切後再來接你。」申成省遲疑了一下,還是咬牙決定了,他知道大鵬的用意。
大鵬他母親不能修煉,而且還有一身不大不小的病,特別是心臟病,當初聽聞大鵬重傷的消息就已經吐血暈倒了,醒來之後整個人虛弱的不像話,這幾天剛有點好轉,如果在親眼見到大鵬現在的慘狀,一定會承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再次暈倒,甚至很有可能直接死去。
說實話。申成省現在還不相信大鵬變成這個樣子,大鵬的傳奇,大鵬的實力,大鵬曾經的輝煌,申成省都牢牢的記著,他心中甚至還有一絲感覺。感覺大鵬以後一定能站起來,遠超曾經最輝煌時候地他。
申成省深深的期待著這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實現的願望。
一天過去了,申成省先是帶著大鵬的母親和妹妹回到久違的桃花村,又是一天過去了,申成省在後山不遠處的仙人谷內為大鵬建造了一處小屋,打算明天就把大鵬接過來住下。
夜晚,天色已經漆黑到了極致,高空之上地月兒不知為何沒有現身,大地烏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令一些膽小的人恐懼,不敢外出。
申家大院中。大鵬的廂房內,外面嗚嗚的刮著大風,屋中淡黃色的燈光,顯得有些低沉,這時候,一個身影鬼魅的閃過門前,只見那廂房的門無聲的開啟了,門口處,頓時被風吹的呼呼作響。
「呵呵!爺。我就知道你會來地。」大鵬背朝著裡面,當聽到門開時的聲音並沒有顯得驚慌,反而很有把握的轉身道。
看著大鵬要起身,申士仁地眉頭皺了皺,走到大鵬的跟前坐好,眼神犀利的道:「哦?你早就知道我要來了。」
「爺!您當我是傻子嗎?不錯,我是傻子,為了申家,我如今只剩下了這個模樣。」大鵬實在忍不住了。聲音有些顫抖,但其中的憤怒那是無可計數的。
申士仁臉色變了變,最終長歎了一口氣道:「你變成這個模樣,也是我始料不及的,知道你心中有些怨恨,但我來了就是能希望補償點什麼!」
大鵬臉色忽明忽暗起來,看著面前這位他的親爺爺,冷笑道:「始料不及?想必一開始我就在您老的設計之中了吧!要不然憑我一個小小的內丹期,你老人家怎麼會放在眼裡。當初。我千辛萬苦地躲避申家的因果纏身,沒想到最後竟然讓您老的一杯茶和淡淡的親情化解了。你老人家真是運籌帷幄,瞭然於胸啊!」
「放肆,你是怎麼跟我說話呢!」
對於大鵬的冷嘲熱諷,申士仁當下怒喝。
大鵬撇了撇嘴,表示不屑,不過卻不再說話了。
爺孫倆沉默了許久,最後申士仁站起身來,朝著大鵬驚訝的目光中深深地鞠了一躬,悵然道:「申家欠你的,這輩子也許不會還上了,你是我的孫兒,你現在的樣子當我不難受嗎?可是我身為一家之主,許多事情做地很無奈,罷了,罷了,跟你說這些幹什麼,這是最近我們申家獲得的鳴泉寶劍,當初答應給你的,我放在這裡了。」
申士仁說完,只見手中一閃,一把古式的寶劍出現在他手中,放到了大鵬身旁,看大鵬依舊沒有什麼言語,只好默默轉身,向外走去。
「爺,這把劍你拿走吧,如今我一個廢人要這東西也沒什麼用,我只想以後的生活平靜一些,不想被人打擾,平平淡淡的過完剩下的人生就是了。」
大鵬的聲音再次恢復了淡然,其中淡淡的話語讓人心中很是平靜。
申士仁地身子顫了一下,沒有停頓,快速地離開了大鵬休息的廂房。
申士仁剛走不久,只聽外面地門發出「吱呀」的響聲,然後一個腦袋伸了進來,賊頭賊腦的將屋中打量了一番,看到躺在床上正對著他笑的大鵬,來人嘿嘿的一笑,閃身進屋。
「呵呵,大鵬你感覺怎麼樣了,還疼不疼了?三爺爺心中可是都疼出血了。」申士明不緊不慢的向大鵬走去,口中還在嘮嘮叨叨的道。從他的話中,大鵬聽到了淡淡的關心,心中微微的有絲暖意。
「沒什麼事的,有些習慣了,三爺爺,這麼晚了還不睡,來這裡幹什麼。」大鵬明知故問的道。
申士明已經來到了大鵬身前,聽聞此話,不禁伸手照著大鵬的腦袋彈了一下,笑罵道:「你小子,我來這裡還能幹什麼,當然是看看你了,我容易嗎我。這個該死的老大,竟然禁止任何人來見你,我這是等了好幾天,趁著剛才老大不在的功夫,悄悄摸進來的。」
「呵呵,三爺爺。謝謝你來看我。」大鵬不知怎地,看著面前的三爺爺,心中忽然有種酸酸的感覺。
申士明心中不禁傷感,撫摸了一下大鵬的腦袋道:「謝什麼,三爺爺無能,一點忙都幫不上你,唉!當初都怪我給你那本修煉法訣。」
大鵬強笑道:「三爺爺,我現在挺好的,咱就不說這些了。」
「對對!咱們不說這些了。說點高興地事吧!呵呵,你不知道吧,你小哥。就是小龍那混小子,下個月初一就要成親了,跟李家那個女娃娃啊,這小子以後可就不能這樣瀟灑了,今天我看到他打蔫的樣子,真是笑死我了。」
申士明把話題扯到了小龍身上,這小子身上總是發生些令人目瞪口呆,爆笑不已的話題。大鵬一聽道小龍,頗有些興趣道:「哦?這小子也該有人管管了。要不然實在成不了氣候,不過,他們這麼快就要成親了,這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是他的兄弟,他成親地時候我可能不能在場,這卻是有些不好,嗯!三爺爺,請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大鵬沉思了一下。看著床鋪上的鳴泉寶劍,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什麼忙?你說就是了,只要三爺爺能辦到的,就是要了這條老命我都給你辦。」
申士明聽到大鵬有事求他,頓時拍著胸脯,豪爽的道。
大鵬苦笑的搖了搖頭道:「沒那麼嚴重,你老人家不用擺出上刀山下火海的姿勢,我只是讓您老幫我送件東西罷了,這是那把鳴泉寶劍。您老也知道吧。我想你把它在小龍的大婚之日替我轉交給他,說是我給他們的賀禮。這就可以了。」
申士明的表情一鄂,指了指鳴泉寶劍,又指了指大鵬道:「你真地要把這神劍給他,這可是你沾染了巨大因果才得來的,你確定送出去?」
大鵬肯定的點點頭。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幫你做這件事。」
申士明只好把鳴泉寶劍收了起來,準備給小龍作為賀禮。
「三爺爺,我明天就要走了,回到桃花村,如果您老有時間,想我就回去看看我,呵呵,要不然我會寂寞地。」小龍成親賀禮的事也算了了大鵬一個心願,他心中變得有些舒服,不禁對申士明開了一個不是玩笑的玩笑。
申士明聽到大鵬的話,肯定的點點頭道:「放心吧,三爺爺一定常去陪你的,夜深了,三爺爺也該回去了,以後你…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申士明強制忍著眼中的淚水,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今夜,大鵬的廂房內陸續的來了很多人,其中有大鵬地四爺爺,大鵬的幾個堂兄弟,最後大鵬的小姐也來了,哭的跟個淚人似的,該來的人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他們都是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般,都是來跟大鵬道別的。
這些事,申士仁也知道,不過他也沒什麼辦法,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第二天清晨,申家大院還是往日那般平靜,並沒有出現什麼大地事情,哦,小事情倒是有一件,那就是申家的小少爺申大鵬要回鄉下了,不過對於這個已經失勢的少爺,申家大部分人對他都不感冒,人走茶涼的道理頃刻之間就明白了。
不過有一件事讓這些心中暗自誹謗的人驚訝不已,那就是申家家主有令,從今以後大鵬一家有什麼事,申家都要盡量幫忙,而且以後不許申家的人去打擾他們一家人的生活。
這也算是申士仁對大鵬的一點補償吧,不過大鵬聽過也只是微微一笑,心中沒有過多的在意。
身旁崇山峻嶺,花開四季,綠樹青山,淡淡地清新味,迷人心頭。
桃花村後山之中,一處幽雅地小谷中,一個簡陋的茅屋,四周都被高大地山坡包圍著,不過這裡還算平坦寬敞,而且陽光明媚。花叢四野,倒沒有什麼陰暗的地方,此時這茅屋的所在地中,大鵬和他的父親在相互的說著話。
「爸,從今天起,我就在這裡住下了。平時你們也不用給我送什麼東西,我雖然殘疾了,可是一身的修為並沒有殘廢,寒夏之苦對我來說根本感覺不到,至於辟榖,我很久就達到了,所以沒什麼重要地事情,不要過來打擾我。」
大鵬淡淡的對申成省道,話雖然平淡。可其中卻存在不可反抗的威力。
「什麼?這怎麼行,你的修為明明被廢了,當初我可是親自檢查過。全身筋脈寸斷,真元無法運行,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天內就好起來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申成省可不管大鵬說什麼,不管他話中地威力多大,再大,能有他老子大嗎?
大鵬淡然的看了一眼申成省,身上忽然冒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風雲四野。天地變色,隨即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在申家大院時,大鵬就發現自己的肉體修為並沒有被廢,當時真是欣喜若狂,可是為了看看那些人在知道自己修為被廢後的嘴臉,他生生的止住了把自己肉體修為正在慢慢恢復的消息說出去,今天在這裡,這裡只有他們父子兩個人。並沒有什麼顧忌的,所以大鵬便跟申成省說了實話,這對申成省可是天外福音啊!
不過對於大鵬剛才地氣勢,申成省猶如雷擊,滿臉大汗,差點沒跪倒在地,他有些氣喘的對大鵬道:「這是怎麼回事?」
「呵呵!爸,一不小心,我的道家修為被廢了。呵呵!可是我地武者修為並沒有被廢。前些天在楊家秘地中。一不小心,武者的修為就到了先天期。」大鵬眼中含笑的對申成省道。
申成省的臉色變得極為精彩。一會兒晴一會兒陰,最後臉上帶著狂喜道:「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猜的沒錯,我兒子怎麼可能被這點困難擊倒,哈哈,真是太好了…」
看著申成省喜若發狂的神色,大鵬心中微微苦笑,看來這幾日他的父親也受了很大的刺激,當下輕咳了一下,打斷他父親的自言自語。
申成省也察覺自己失態,不過卻沒有絲毫地尷尬,反而抓著大鵬衣衫道:「兒子,這是不是說你今後還能有機會重修肉體。」
大鵬笑著點點頭道:「如果傳說沒有錯的話,只要我的修為踏入踏破虛空的境界,就會有重生肉體的機會。」
「踏破虛空?」申成省高興的臉色瞬間又黯淡了下去,踏破虛空,那只是個傳說罷了,古往今來,也沒有多少人能踏入進去,名義上它是和修道的陽神期同級,實際上踏破虛空已經能跟一劫地仙相比了。
大鵬如今沒了道家修為,陽神期已經遙遙無期,只有武者一途,比之道者更加的困難了。
大鵬看到父親的臉色黯淡,當下安慰道:「爸!你擔心什麼,踏破虛空對別人來說是一個遙遠不可攀登地夢想,但對於我來說,卻是觸之可及,您別忘了,兒子我修煉武者的時間不到三個月而已。」
大鵬的話猶如天邊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申成省的身心,他的眼睛明亮起來了,對啊,兒子只是三個月就達到了先天期,三個月,才三個月啊,自己練了三十年還沒有兒子厲害,兒子也許真的有可能達到傳說中的境界。
想到這裡,申成省的心情又迅速的高興起來,大笑道:「哈哈,我忘記我兒子是天才中地神才了,哈哈,踏破虛空,踏破虛空,今天我們父子要不醉不休。」
爺倆顯得都很高興,就在這簡陋地茅屋中大喝了起來,一直到夜深人靜才算罷休,大鵬此時已經不用掩蓋自身的修為了,先天期地高手已經能漂浮在空中,所以他現在的樣子是半個身子在半空中漂浮,顯得非常詭異。
看著走路有些漂浮的父親,大鵬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本來他是不想告訴他父親實情的,可看到父親眼中深處有著深深的悲哀,忽然想到,這幾天也許他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父親他們心中的壓力一定比他還大,便把這件事說了出來,也算是緩解一下父親的壓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