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信看著秦瓊,突然問道:「秦二哥,我一到山東就聽說,您染面塗須詐登州,結果得了靠山王的賞識,有意收您為義子,這是怎麼回事?您倒是講給我們聽聽……」他當時一聽到這事,心裡就翻騰成了一片,直到這會兒才有機會找秦瓊問個究竟。
程咬金也惦記著這事呢,當初朱能半道上被羅成給撂倒後,就沒敢再往下跟,灰頭土臉地回了武南莊,那幾天尤俊達天天是哀聲歎氣的,一副「秦瓊準是要去登州賣了咱哥兒倆」的表情,讓他心裡很不痛快了一陣子,結果官兵沒等來,倒是從衙門裡打聽出了秦瓊詐登州的信兒來,當時程咬金聽說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把尤俊達給揍了一頓……這會兒見單雄信又把這事提了出來,他也往秦瓊跟前湊了湊,說道:「是啊,二哥,這是怎麼回事?您給我們說說……」
秦瓊苦笑著放下酒杯,看著程咬金,暗地裡直搖頭:我的傻兄弟呀,我這不就是幫你遮著嗎?您倒上趕著問,這單雄信的買賣是好搶的?更別提跟你搭伙的還是他手下的人,真是……他一邊暗自埋怨程咬金不懂事兒,一邊長歎了一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都是事兒趕事兒趕到這兒了,這皇槓就丟在濟南府境內,我衙門裡當差的朋友也多,他們就把這事兒托到我跟前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可是這案子又豈是好查的?怎麼著他也跑不出咱們這圈人去……」說到這兒,他用手指把這一桌子的人劃拉了一圈,然後才又接著說道:「所以,我就想出了這麼個計策,想矇混過去……誰知緊要關頭卻被人認了出來……至於靠山王的賞識。我是不敢領的,登州那個地方,我也不想再去了……」他說得極是含糊。對程咬金他們更是一字未提,也明明白白地跟靠山王劃清了界線。
一桌人裡頭。就張烈對事情的因果不清楚,他側身輕聲問天下:「這是怎麼回事呀?什麼詐登州?什麼收義子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天下瞥了秦瓊一眼,說道:「這要真說起來,也難怪靠山王喜歡秦二哥,為了朋友能連命都不要地.手機.古往今來能有幾個?劫皇槓的案子出在他家門口,想不管都不行,為了兄弟,也只能認了,他照著通緝令上地畫像把自己描畫了一番,然後就跑去登州想問靠山王再要六十四萬兩銀子花花,結果自然可想而知,可是他都綁上了刑台,卻被人認了出來。最後在靠山王跟前瞞哄不住,實情這麼一說,把王爺喜歡的不得了。上趕著要認他做十三太保,封官許願的。只差沒立了字據。百年之後把靠山王的王位傳給他了……」她的語氣裡帶了三分譏諷,她對秦瓊這些時日以來地所為。怨氣頗深。
張烈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秦二弟這事行得凶險呀!」「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凶險呀?!」天下冷笑著又看了秦瓊一眼。
「你還說嘴?!要不是你劫了這筆皇槓,秦二弟能這麼玩命嗎?」張烈的臉沉了下來。
「關我什麼事呀?!我既然敢劫,自然有辦法擺平,是他不肯信我,我有什麼法子?再說了,他上了趟登州,這不也沒怎麼著嗎?還平白得了份天大的富貴,只是他沒要罷了……」天下越說聲音越小,嘴也噘了起來,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心裡就不痛快。
「你……」張烈看著天下一臉的委屈,再加上羅成也一直在旁邊給他使眼色,他知道這裡面多半還另有內情,也歎了口氣,便不再說什麼。
氣氛一下子又尷尬了起來。程咬金這會兒也明白過勁兒來了,知道秦瓊是不想他把劫皇槓的事說出來,也隱約知道天下這是替他在遮掩,雖然他還不太明白是為什麼,人卻安靜了下來——他相信,秦瓊絕不會害他!
單雄信左看看尤俊達、程咬金,右看看羅成和天下,有點拿不準該向哪邊兒發難,為難地看了看徐茂公。
徐茂公跟魏征互換了個眼神,彼此心裡都清楚,所有的貓膩兒都在天下跟羅成那揣著,也都有些拿不準中間究竟有些什麼內情,見天下不想說,也覺得不好再當眾問下去。魏征使了個眼色,示意徐茂公轉移話題。徐茂公幹咳了一聲,笑嘻嘻地沖天下問道:「我聽伯當兄弟說,前兩天去秦二哥家的時候,你們又慪氣了?」
天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這個話題還不如劫皇槓的那個呢!她歪頭看向王伯當,王伯當一聽見徐茂公地話,臉立馬就沉了下來,天下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王伯當這下可沉不住氣了,酒杯往前一推,問道:「我跟那姓秦的小子也不熟,有什麼你就說什麼,何必這麼藏著、掖著的?若那小子真有什麼壞心,我給你端酒賠禮……如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哼!」他越說,還越來勁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呀?!張烈無奈地揉了揉額頭,看向羅成地目光中滿是問詢。羅成微微搖了搖頭,臉上笑意未減,根本沒把王伯當的質問當回事。天下也滿不在乎地說道:「我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你要怎麼樣?我憑什麼要告訴那小子有沒有壞心?他對你有沒有幫助,關我什麼事?他礙了我地眼,我就攆他走,不服氣?不服氣你把他留下來呀!我天一閣的消息也不是天上掉下來地,想要?拿錢買呀!」她跟單雄信這撥兒人怎麼都說不到一塊,一見他們那副理所當然該跟他們解釋的模樣就來氣,語氣便不由自主地硬起來了。
徐茂公哭笑不得的看向了魏征,這話沒法兒說了,怎麼說怎麼惹麻煩……魏征也跟徐茂公一樣乾咳了一聲,說道:「俏君姑娘別介意,伯當說話從來都這樣,他也沒什麼惡意……」
天下非常「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道:「我沒介意呀!我也沒說他有惡意呀!我只是很平靜的在告訴你們一個事實——天一閣的消息,是要用買的,不是拿交情換的!」咱們的交情也沒好到這一步!天下心裡留了一句沒說出來。
秦瓊皺著眉頭衝著羅成直使眼色,這一桌子人裡頭,要說有誰能讓天下收斂著點,恐怕是非羅成莫屬了——張烈這個大哥,一看就知道是降不住「妹妹」的主兒!
羅成在秦瓊眼神的「逼迫」下,很不情願地拍了拍天下的肩,說道:「好了,我剛才說的話你又忘了不是?今天是好日子,別再生這些閒氣了,要高高興興的才好……」說著,他看了徐茂公一眼,那意思是:這位我勸住了,那邊那個你也得攔著,不然要真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收場……
徐茂公是何等樣的人物?把羅成的眼色看得透透的,也立刻衝著王伯當說道:「剛才是我不好,不該提這些掃興的事,伯當,今天不興生氣的,來來來,喝酒……」
單雄信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從皇槓被人劫走,他的氣兒就沒順過,可是眼下卻也只能忍著,強撐出一副笑臉,跟著徐茂公一起招呼王伯當喝酒。
而天下這邊,卻是羅成、張烈兩個人一起哄著,臉上才見了笑模樣
秦瓊暗暗擦了把冷汗,這兩邊要真鬧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加班到一點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