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戶部關於上海縣招商的官文在大明朝的疆域紛飛,以來第一次招商引資,而且是在第四個對外通商口岸,這個通商口岸的開放程度和『亂來程度』絕對成正比。
亂來嗎?!
只有王承恩自己知道這絕不是亂來,用現代人的觀點來看,想在明朝這個五千年傳統文化束縛下的朝廷進行改革只有走漸進、辦試點做範本的路子才行得通。
明朝對內的各種矛盾已經越來越激化,這一切的根源除了明朝的制度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沒錢,入不敷出的財政使得崇禎一門心思將土地賦稅越加越高,這就是內患屢次剿滅,屢次又起直至亡國的重要原因。由於制度上的弊端,崇禎所加的土地賦稅白銀,實際上卻到了糧商和官吏手中。
解決明朝的各種制度弊端,想在一朝一夕剔除根本就不可能,只能讓迅速增長的資本主義轉化這樣的弊端,將對內矛盾轉到對外的資本掠奪戰爭上,讓資本主義逐步蠶食明朝的傳統封建制度,從而根本解決明朝現下激化的主要矛盾。
有崇禎的默許,以上海貿易試點為藍本,鼓勵工商業,讓大明朝潛在的資本主義迅速增長,然後對明朝腐朽的封建制度形成強烈的衝擊,往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王承恩要招商,讓這些商人參合進上海的賺錢事業中。這樣做,好像王承恩吃了大虧一般,其實不然,只要王承恩控制著軍工和支柱產業,讓上海始終在發展著,其它產業就算王承恩不辦。商人們也會給他王承恩建設出來,這樣帶動起來地資本主義工商業會越來越多。上海縣覆蓋的江浙兩省工商行業都會依托王承恩這個上海縣發展起來,並從上海的港口朝外運送物資。
只要盤活了明朝的資本主義,然後在逐年遞增工商賦稅,就算明朝不依靠傳統賦稅來源農業,也能國庫殷實,到時候再鼓勵鼓勵對外探險、掠奪資本,明朝變成一個東方帝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許王承恩這樣一弄。一個東方的帝國主義國家就這樣興起也不一定,為什麼大明朝就不能充當掠奪者?
當然這一切地前提是上海縣的資源能夠吸引這些商人,讓這些惟利是圖的商人覺得有利可圖。
出海便捷,出海後北上直接就是日本,而當時明朝的主要貿易對像基本上是日本和東南亞。上海官方政令對商人物資出海的限制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官方參股的產業物資出海一律免除出海賦稅,這一手會讓商人們想盡辦法在上海建設中參股。而且私人物資出海,只要交納比之買通官府走私還少的銀子就可直接出海,這點無疑是上海縣的最大優勢所在。
就算是嘉慶年間開放地海禁,也沒做到王承恩這樣的程度。當然關於進口的物資。王承恩一律強征百份百的賦稅,這點不僅僅是對內工商行業的保護,還出於王承恩有點排外的心思,何況他王承恩治理的明朝資本主義遲早要走上對外進行掠奪資本的道路,還進什麼口呀!
王承恩吹著撫過身體的南風,站在張燈結綵地城樓上。看著城外原來一片荒蕪的土地,現在卻全開墾為水田已經開始耕種地土地,王承恩不由得不感歎方以智這個人的能力,照這樣下去三、四個月後就不用王承恩再捨糧了。
城樓下來往不斷的進城陌生面孔大多是商人裝束,吳縣令早已經命人在四個城門設了人手收入城徽商的拜帖,這是先前王承恩跟田宏遇相約好的,只要沒拜帖的進城陌生人,放進城後讓那些武監們在暗中嚴加監視。不管是劉太監還是百蓮教只要想救人,總會有露出馬腳地一刻!
王承恩正要帶著人馬下城樓,在城中亂竄一下做做誘餌、看看街頭,好讓劉太監主動來找他。只見城外的官道上出現了一隊商隊。這商隊竟然有大大小小三十輛馬車之多,這樣的隊伍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有點大得扎眼。
王承恩領著隨行護衛的武監們急忙下了城樓,站在城門之外準備迎接的時候,商隊已經臨近城門。片刻後,商隊停在城門之前,如此大的商隊引來行人紛紛側目張望,從車隊領頭的馬車上下來一個中年商人,這人卻正是前幾日返回揚州,再次趕到上海縣的田宏遇。
「田先生真是神速呀!」如此大廳廣眾之下,王承恩那敢公然叫田宏遇為『國丈』。
田宏遇朝王承恩躬身笑道:「王公公地囑托,草民那敢含糊,這次草民可是準備了銀子,帶了小女一同來的上海縣。」
王承恩心中驚訝,這田宏遇行事好快呀!看來條件談成,田宏遇也絕不是含糊之輩。
「先回驛站,你我再詳談。」
大廳廣眾之下,耳目眾多,如何能談事情。
王承恩帶著隨從領著田宏遇的商隊先返回驛站,好在之前王承恩就囑咐過方以智改造民房為客棧,要不上海縣一時間多出來的商販都不知道往何處安頓。不過田宏遇這樣地大商家自然要安頓好,所以王承恩將田宏遇等人直接安排在上海縣驛站落腳。
武監們忙著安排田宏遇的隨從,而田宏遇帶著自己的女兒來到驛站客廳參見王承恩。王承恩看到田宏遇身側的女人,一時間竟呆了!
「民女田秀英,參見王公公。」田秀英舉態不卑不亢,朝王承恩行禮,十足一副大家閨秀風範,看來田宏遇花了不少心思調教自己女兒。
蘇杭自古就是勝產美女之地,這田秀英確實體態婀娜。媚若桃花,渾身都散發著江南水鄉地嬌柔靈性,比之柳如是這樣以文修內的佳人又多了一層讓人心動的吝愛。王承恩這色徒,一見到未來崇禎最寵信的田妃,現在的田秀英,魂兒都給勾走了。
「王公公……」田宏遇對自己女兒的魅力一
信心。只不過王承恩這個太監地目光也如此急切,宏遇的預料!
「咳……果然是人間絕色,田先生這國丈可是當定了,呵呵!」王承恩打著哈哈以掩飾自己面上失魂落魄地急色模樣,其實現在的王承恩心中腸子都悔青了,這田秀英也太漂亮了,早知道不答應田宏遇將她進獻崇禎,自己弄來把玩把玩。現在到好只能看不能碰。
「還請王公公多多提攜,稍後草民就先與方先生商議在上海縣的紡織作坊入股三十萬兩。其他的行業股份,草民一併與方先生商議。草民在江浙兩地的商號和紡織作坊出產的布匹正朝上海縣運送過來,這出海……」
「手續自然從簡,只要貨物到達上海縣,吳縣令查驗過數量,田先生繳上稅銀,即刻就可出海。」
手續確實簡單,按照數量收官稅銀子,就能有一份王承恩蓋上大印的通航官文。在大明朝境內敢公然為難有王承恩撐腰地商人的官吏幾乎沒有。而且這關稅收取按照出海物資數量的百份之八來收取,市值一百兩的貨物只收取八兩,這實際比之前的商人想出海走私需要買通賄賂的銀子要少得多。
明朝中後期有多達一億兩白銀通過貿易流入中國,使當時的物價上漲了40%(實際上是白銀貶值了30%到40%之間),這些白銀幾乎全是通過走私而流入明朝的,可想而知。若是正常對外貿易,按照王承恩出口只收取百份之八的賦稅政策,那可是八百萬兩的白銀數目,何況見不到地效益那就更大了。
比如通過出口刺激工商業的發展,工商業的發展同時又解決了大批的閒散勞動力,免得這些勞動力起來造崇禎的反;而且還會刺激路運、航運、還有其他衍生出來的服務業、製造業等行業那就更多了,這就是隱性效應。
王承恩當初要辦貿易試點時,還真沒想過那麼長遠。可是這一切卻因為上海地招商會,將隱性效應也間接帶動起來。有時候無心插柳,柳卻成陰,話又撤遠了。言歸正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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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王承恩的話,田宏遇躬身道:「草民自然將朝廷下發的官文熟記於心,貨物到達上海之後自然按照章程辦理出海賦稅。」田宏遇停頓了片刻,看著大廳內只有王承恩和自己女兒三人,小聲對王承恩繼續道:「草民對王公公還有小小心意奉上。」
王承恩一愣,自然明白田宏遇的心思,笑道:「小小心意是多少?」
聞及王承恩的話,田宏遇還當王承恩有心收取賄賂,心中冷哼了一聲,面上卻不動神色對王承恩小聲說:「草民除了正常的參資入股外,還特地給王公公準備了些須茶銀。」說罷,田宏遇的雙手食指架在一處擺出一個『十』字!
十萬兩!好大的手筆呀!
王承恩卻搖了搖腦袋笑道:「這點銀子,如何賣個國丈?哈哈!」
「那……」田宏遇心中對王承恩鄙夷到了極點,他沒想到十萬兩白銀,王承恩竟然還嫌少了!不過說實話,王承恩會在乎那十萬兩白銀嗎?
「起碼翻一翻!」王承恩看著田宏遇一臉表情如常,心中感歎,暗道這徽商梟雄田宏遇果然是個人物。王承恩繼續道:「田先生莫不是以為我要收受賄賂?」
「草民不敢!」
不敢才怪了,田宏遇之前遇到地官吏那個不是見了銀子就如大頭蒼蠅見到了糞便一般,死往上撲!
「我王承恩是為聖上辦差,所以田先生要賄賂孝敬,自然得找聖上。」王承恩看著面上無任何表情的田宏遇,知道他心中疑惑,繼續道:「也不怕與田先生說實話,當今聖上缺兩樣東西,一樣是銀子,一樣是能臣!」
王承恩一番點撥,田宏遇腦袋開竅了,說道:「草民終於明白王公公的一片苦心,草民的二十萬兩白銀,就有勞王公公獻給皇上。」
「哈哈!國丈,你好了,我才好!」王承恩大笑,跟田宏遇這樣地聰明人合作,要比跟錢謙益這樣的假道學之士合作要好,最少赤裸裸的交易大家都看得明白,不用防著誰!
王承恩這一手讓田宏遇直接給崇禎捐銀子,不僅僅讓田宏遇這個大商販得到了好處,也讓崇禎有個富可敵國大商人,最重要的是田宏遇這樣一捐白銀,進宮為秀女的田秀英很可能讓崇禎留心上,從而不需要什麼時間就能直接步上貴妃的權利顛峰!
時不時的王承恩還偷偷地瞄幾眼田秀英,一邊心中歎息如此佳人便宜了崇禎那小子,一邊與田宏遇商談其他事情。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武監匆忙進到大廳朝王承恩稟報道:「公公,小的們發現了劉若愚(劉太監),而且驛站周圍似有人鬼鬼樂樂查探地形!」
王承恩唰的一聲站起身,朝一臉驚詫的田宏遇父女安慰道:「田先生務驚,這反賊流寇敢在上海縣鬧事,活得不耐煩了!」
隨即王承恩朝廳外武監命道:「來人!給我保護好田先生父女!」
也不知道這群武監躲在何處,田宏遇父女進大廳前,廳門前只有兩個帶刀武監守衛,這王承恩一聲叫喝,竟然平地冒出二十來人,擁著田宏遇父女回了自己院落。
王承恩早穿了一身鎧甲,背上背著兩個箭袋手握『靈寶』弓,站在驛站關押賽兒的監牢外大院中,周圍護衛著王承恩的只有幾個武監,王承恩卻是將自己當成了誘餌。這一番反劫獄的戰鬥,不管來的是劉太監加上白蓮教,還是什麼變態人物,他王承恩都有實力,也有信心屠乾淨來者!
王承恩從此刻開始,絕對不會對任何威脅到自己的勢力妥協!殺!——只有殺乾淨才能睡得塌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