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把船一靠岸,早有使者帶著諸班儀仗在岸上恭候,萬鼓齊鳴,如同歡迎一個蓋世大英雄般把他迎了起來,簇擁著送到李信大帳前。李信領著張良、韓信一般人等早在大帳門口等待,如此榮耀是田橫想都沒有想過的,激動的不能自持,對著李信納頭便拜,竟忘了這跪禮早已廢止多時。
李信把田橫扶起身送入大帳,讓親兵護衛把馬、牛、羊肉,美酒美食可勁的往帳內送,一頓豐富的餐宴之後,田橫架不住眾人的揶揄,講起出海以來的種種經歷。
首先,最重要的是因為李信對他的,他才能有此出海之行,加上李信是天下的主宰,於是田橫極盡所能的對李信吹捧起來。他從彭越找他開始,用天下最華麗的語言讚美李信。這樣一來,搞得眾人也隨著他的讚美對李信吹捧一番。
開始,李信還能面含微笑坦然處之,到了最後感覺自己不過是讓田橫出海而已,可大臣們把他吹的連開地劈地的盤古也自歎不如,補天造人的女媧也甘拜下風,這就有點太過了。臉上微微一紅,只得制止再這樣吹捧下去,道:「我的東海王,這些小事都不用再說了,還是打出海說起吧!」
「停靠在碼頭的大船你們也見到了吧,那哪是船啊,簡直就是漂浮在海上的移動城堡,要不是陛下的全力,怎麼可能造出這樣的大船……」田橫開始講述起來,講到海上日出日落,紅彤彤的太陽在天地一線之間三隱三現方完全露出真容,猶如一個調皮可愛的孩子。眾人臉上紛紛露出羨慕之色,只恨自己沒能親眼看到。
講到登上那些無名小島,在島上看到怪石嶙峋的景象,發現從來沒有見過的樹木海鳥,眾人又都面色輕鬆,互相談論那些樹木海鳥究竟是什麼種類,應該是陸上的哪一種鳥。
講到船順風而下一日千里。來到閩中郡前去拜訪南越王趙佗卻鬧出了趙佗王府離此還有千里的笑話。感歎南越郡縣之多,土地之廣。眾人也都大笑。然後議論南越百姓可笑的穿戴,荒蕪的土地,可怕地瘴氣能致人死命,等等。
講到發現一個大島,其面積竟比有的郡還大時,眾人都吃了一驚,心中暗問那麼大的島還能稱之為島嗎?這時。田橫看了李信一眼,見李信面露驚色,把工匠繪製的台灣島全圖呈了上去,接著道:「我們的陛下有洞察天下的神力。早就知道世上有此一島,而且取名為『台灣』島。請陛下看上一看,是不是與您說的島一樣。」
李信接圖一看,那島的形狀與他朝思暮想地形狀一模一樣。眼裡露出此許喜色,問道:「可曾找到東邊的『扶搡』?」
田橫搖了搖頭,道:「陛下說『台灣』東便是『扶搡』仙島,臣豈敢遺忘。當發現此島貌似陛下說的『台灣』島後。立馬下令船隊啟航向東而行。仙島果真是仙島,有神靈保佑,沒走出幾天。剎那間風去變色。狂風大作……」
他把海水起的浪。大風刮起時地場景形容的極細,眾人臉上都露出驚懼之色。當說到最後被風吹來此處,眾人又都坦然,都道仙島雖有神仙庇護,但還是我們的陛下厲害一點,這不就把你給陛下送回來了嗎?
李信對於地理不是很熟悉,總覺得『台灣』離『扶搡』很近,不過聽田橫如此說,又覺『台灣』離『扶搡』並非很近。想到,歷史上有幾次日本覬覦大陸,想佔領大陸時都是拿朝鮮作為跳板,猜測朝鮮離日本應該很近。再加上,隱約記得『明』時台灣東邊有個『琉球』島那時還是『大明』的屬國,兩相一印證,得出個『台灣』距『扶搡』很遠地結論。鑒於此時正在『樂浪郡』,而『樂浪郡』亦就是後來的『朝鮮』,心中突然有了隨田橫一同去『扶搡』看看的打算。
宴席在一陣笑談聲中結束,第二日一早,田橫獨見李信,提出一個用船搭載勇士從『海冥』東登陸給耳孫屠來個兩面夾擊的計策。
李信笑了笑,對田橫這個計策不置可否。他並非是無法攻下『海冥』要塞急需田橫相助,而是在等『海冥』要塞內地匈奴騎兵糧草盡絕,到時不戰而勝。隨即囑咐田橫抓緊備齊食物、淡水,並交待這裡停留著許多從中國趕來的商人,可以再添購一些商品,以備到『扶搡』之後發一筆橫財。
過了七八日,田橫將一切備齊,再來稟報。李信指了指帳內堆積的如山地一堆生活用品,道:「派人將這些東西運到船上,然後去通知英布一切就緒準備出發!」
這時,田橫才明白李信將要與自己一同前往『扶搡』,驚訝之中帶著感歎,不信地問了一句:「陛下,要隨臣一同前往扶搡?」
「怎麼,你不歡迎?」李信反問了一句。
「歡迎是歡迎,可海上風光雖然絢麗,也隱藏著太多地危險,陛下千金之體,怎能……」
田橫所勸還是那種老生常談,與張良等諸斑大臣所勸並無兩樣。對於張良等諸班大臣所勸,李信並未說實話,只是說要去海上遊玩一番,散散心情。並搬出始皇帝這個大擋箭牌,用其曾在海上射大魚這件事為自己出海不會發生危險作註腳。捎帶著指出,現在匈奴左賢王耳孫屠部被我們圍在此處,眼看就要消滅,『烏桓』、『夫余』、『慎沃』三國又都歸順,『高句麗』被打得元氣盡失,沒有百八十年無法恢復。國內太平景像在蕭何的治理之下井井有條地發展,天下一切太平,自己應該借此機會出海一趟,反正有田橫保護,安全不成問題。
張良等見李信決心已定,也就沒怎麼反對,只是要求把『龍騎士』全部帶上,以防不測。李信心中
笑,心道:『海上若生不測,又豈是那兩千人馬所能把軍務全部交由張良、韓信酌情處理,並約數月為期,如若那時不再此次登岸。定然已在別處登岸,讓兩人自帶大軍朝西而去,攻打匈奴單于冒頓與右賢王須卜呼韓。
田橫見張良等人都放心,自己又有什麼理由阻止,只得按李信吩咐,將他的生活用具運到船上。
這次出海,李信本想悄悄的走,不驚動任何的人。以防再發生什麼意外,壞了此次出行的計劃。誰料張良、韓信一來送,所有的大臣、武將都來送,商人們聞訊也都趕來湊份熱鬧。將碼頭擠得人山人海,水洩不通。還好,沒有什麼人大義凜然的為了他的安全著想阻止他出海,倒是有不想人想跟著出海去見識一下海上的風光。對於這種要求,李信讓田橫以人多船小為由一一加以拒絕。
那一邊,困於『海冥』要塞地匈奴左賢王耳孫屠被這邊的情景著實嚇了一跳,還以為李信大軍即將全面的進攻。之後的兩三天吃睡不安。總是擔心船在要塞後邊突然靠岸,對『海冥』要塞展開攻擊。
船一離岸,李信馬上發覺大海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麼美好。
在這之前。他也曾預料到自己可能暈船。但沒想到會暈到這種地步。而且也非扛過最初的兩三天就可以了,竟一連暈了十多天。田橫描繪的美景一點沒看到。呆在船艙裡寸步無法離開。
十多天裡,肚子裡翻江倒海,吃什麼吐什麼,吐到最後連膽水都吐了出來,人也瘦了幾圈。在田橫的悉心照料之下,最後雖然不再嘔吐,可腦袋依然難受,一天到晚天旋地轉,沒有一刻不昏沉地。而且四肢無力,想下床到甲板上走幾圈,連邁開腳的力氣都沒有。
十多天一過,李信終於慢慢適應坐船在海上漂行的難受,可惜胃口依然不好。這一日,在一個叫『鹹平』的地方靠了岸,趁田橫等人上岸去補充淡水,他也下了船想到堅實地地上走一走,以緩解坐船的難受。沒想到才適應了忽上忽下的海上生活,又無法適應堅實平穩的地上生活,像喝醉了酒地人一樣,四肢發軟分清東南西北來。
英布等的情況也不比李信好上多少,一個個面黃肌瘦一臉的苦相,不過還好的是這幾日比前些時候好上許多,已開始慢慢地恢復。
在『鹹平』只是停了一天,此地廖無人煙,除了無主的淡水好補充外什麼也沒有。第二日天一亮,船隊繼續出發。
船行兩日,這一天晴空萬里天氣好得不得了,李信與田橫立於船頭正喜上眉梢觀看天地連於一線的絕美風景,聆聽海鷗繞著船頭歡快歌唱,一個老船工走到田橫面前低低耳語了一聲。
老船工退下,田橫臉色突然變得黑沉苦澀,比死了老媽還要難受。李信問何事?田橫莫名其妙地道:「他地膝蓋又開始發疼。」
「他地膝蓋發疼跟你有何關係,他又不是……」李信本想開個玩笑,見田橫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沒有說下去。
「請陛下快回船艙,要起風了!」田橫也似乎沒有意識到李信想說什麼,大急道:「那個老船工在一次意外中傷了腿,膝蓋骨一疼就意味著變天。他剛才說膝蓋骨巨痛,只怕遭遇到地是場不小的風暴,比不久前遇到的還要可怕。」
「這麼好的天,怎麼可能起風?」李信有些不信,田橫不容他再說下去,強行把他拖入艙門,回身指揮船工下帆。
風說來就來,李信躺在船艙裡明顯的感覺到大船東搖西擺,片刻後暴雨傾盆,震耳欲聾的雷電一道接著一道,一聲比一聲來的猛烈。有那麼幾下,簡直讓人誤以為雷就在耳旁炸響。剛才左右搖擺的大船在這時不光左右搖擺,還開始上下晃動。一下向上,上到極高,好像就要摸到了天。一下向下,下到極深,好像就要撞開地獄的大門。
這場暴雨一直持續了一天一夜,在這整整一天裡,天地之間一片黑沉,看不到一點陽光。所有的人都以為這次一定是完了,李信被從床上拋到床下,再從床下拋到床上,好不容易才消失的暈船感覺再次來襲,暗問蒼天為何如此狂怒。咒罵自己魯莽的下了出海這麼一個愚蠢的決定,看來龍王是想請他喝酒了。
暴風雨來的猛烈,去的也異常突然,說停就停,沒有一點的前奏。李信從船艙中走出,田橫正在計算損失,小船被打翻了十幾艘,所有的大船都有破損漏水的情況。
天上又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英勇的英布與兩千龍騎士趴在船舷眼盯波瀾不驚的海水,面露慘色懷疑現在這片海是不是剛才那片海。
前方出現一座海島,島不大但一片生機盎然。有島就有了希望,船便可以得到修補,還可以補充淡水獵取食物。眾人把船停靠到島上,船工們忙著修補船隻,李信等上島打獵。忙活了幾日,當船與出航時一樣堅固,淡水糧食都備充足,田橫來問是返回『海冥』還是繼續前行。
「這個島叫什麼句字?」李信所問非所答的問了一句。
「島上沒有人煙,是個無名孤島。」田橫回道。
「既無名,那就給它起個名字!」李信微微一笑,戲謔的道:「我們未見此島時,都以為自己完了,可我們沒完。朕看就稱此島為『莞島』吧!非完了的那個完,而是多了個草字頭的莞。沒完,就證明老天還不想讓朕死,想要朕趕到海外仙山。田愛卿,你說我們是返回啊還是繼續去『扶搡』,了了老天的這樁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