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屠不斷調整自己兵馬與『高句麗』大陣之間的距離馬靠近,他們就往後稍撤,當『高句麗』大陣的頭尾四肢被徹底斬斷,英布率軍返回陣營時,他又帶兵往前稍移。這一切動作都被李信在千里眼裡看得真真切切,忍不住嘴角掛出一絲獰笑,下令道:「大軍後撤十里,紮營駐防,明日再戰!」
第二日,天且不亮,李信便出帳朝張良去的方向凝望,一輪彎月掛在空中,下邊不遠處懸掛著一顆透亮的明星。這種天象意味著什麼,他不知道,心想如果韓信在此一定可以給他解釋清楚。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忍不住就往韓信的帳掃去。
韓信帳內悄無聲息,兩個守帳兵卒,一個拄矛跨站,目光炯炯也朝他這邊打量,另一個把頭靠在矛上打盹。
「最少他們還能睡得著覺,可見並不把面前的匈奴、高句麗聯軍放在眼裡。」李信喃喃了一句,回頭對給他披上一件披風的親兵點頭示意。
星羅棋布的營帳中間想起急促的馬蹄聲,帳角高聳,看不到來的是何人,可從來者毫不停頓的馬蹄聲中能分析出這人的身份極高,以至於沒有兵卒上前盤查。
「莫非,張良回來了!」李信抬頭看了一下天,最少還有一個時辰天才亮。
回來的正是張良,灌取火油的任務圓滿完成,他迫不及待的要馬上見到李信,便令身後的兵馬慢慢回營,自己騎著快馬率先回來。下了馬。行了個禮。張良拍拍馬上的酒囊道:「陛下,臣幸不辱使命,把東西安全帶回!」
李信地心跳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了許多,倒不是因為能用火油去破『高句麗』地烏龜王八陣,而是想到火油的用處是如此的重要,深深影響後世人類文明的進程,如果……
他也知道現在對火油一切美好的願望都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根本沒有辦法實現,心跳隨之恢復正常,以毫不感興趣的神情朝酒囊裡打量了一眼。接著用手挨著囊口輕輕一撩。聞了聞飄散出來地味道。道:「去大帳裡談吧!」說罷,又對一個親兵道:「把韓信韓大人請過來。」
韓信也沒睡,仰躺在用數張獸皮疊摞起來的窩裡。雙手交差放在腹前正在腦海中排兵佈陣,預演該用什麼陣法既能大破敵陣,又能最低限度的減少自己這邊地傷亡。聽到有人朝帳前走來,暫時停止腦中兩軍大戰地想像,仔細聽來的那人是誰。
李信親兵向守帳的韓信親兵說明來意。韓信親兵入帳稟告時,韓信已從窩裡站了起來。一邊束緊腰帶,一邊拖著靴就出了帳,隨著李信親兵而去。
李信與張良正蹲在地上把數十個白瓷小圓杯一個挨一個擺成橢圓狀,有如外邊地高句麗大陣。見韓信入帳,李信點了點頭,示意挨著他蹲下。這時張良站起身,從燭台上拔下一根燃燒一小半的紅燭,順手又把椅子上放的酒囊取在手中,轉過身回到李信蹲的地方再次蹲下身。
他把火把遞給韓信,韓信接了,心中卻忍不住納悶李信與張良這是在幹什麼?又是酒杯酒囊的,難不成喝酒?可,四下無菜,又是蹲在地上,怎麼也不像是喝酒啊!見張良小心地從酒囊中倒出黑色的黏稠物質,在確定並非喝酒地同時心中更是不解。
「韓愛卿,如果面前的酒杯就是高句麗大陣,要你破之該如何破?」李信突然問道。
「臣一夜未睡,想出幾十種破『高句麗』陣法的辦法,可每個辦法都會有所死傷。其中只有兩個辦法死傷最少:第一,用拖字決。『高句麗』用陣拒守,此陣一經擺成,進攻不易,退逃更是不易,只能據而困守。我們可以把其陣圍困,斷了他們的糧草,過上十天半月,其陣不破自破。可這個辦法與陛下的迅戰迅決相背而馳,也不能控制高句麗棄陣突圍,而我們十多萬人馬圍三十多萬人馬又不能完全圍堵,所以臣以為第二個辦法最合陛下的心意。」韓信道。
「第二個辦法是什麼?」李信問道。
「用兩千精兵打頭衝鋒,硬是撕出一道口子來,然後讓八萬騎兵把口子撞大,騎兵猛虎營順勢也衝入陣中,殺他一個天暈地暗。」
「這還是一開始你說的那個法子,死傷會有很大!」李信道。
「沒錯,死傷會很大。據臣的估算,兩千精兵可能折損數百,八萬騎兵可能死傷幾千至一萬,如果待在旁側窺視的耳孫屠趁機向我們腹背衝殺的話,」韓信補充了一句:「這個可能性很大,除非我們率先把耳孫屠部殲滅,否則總傷亡人數應在五萬上下,所以臣以為還是用拖字決為妙!」
聽完韓信的話,李信笑子笑,道:「我想起一個笑話來,說的是有只青蛙坐在井底,以為天只有井口那麼大。本來,朕只把這個當作笑話來看,可是今天卻看到天底下真有井底之蛙這號人。高句麗這群還未開化的野人,竟敢在先攻打我們遼東郡未果的情況下,又觸犯天威與我大軍對戰。對待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必需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不然他們還期我中華無人。所以,此戰得速戰速決,而且要一戰全殲,讓他們明白狂妄自大是要付出代價的,也使天下的人都明白我中國的天威!」他頓了頓,面露狠色,接著道:「必需得在明日拿下高句麗大陣,而且勿必全殲來敵。」
「這……」朝信犯起了難,不明白李信今天是怎麼了,好像對高句麗有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道:「明日拿下高句麗大陣倒不是什麼難事,可全殲恐怕難了點。」
「所以,朕與張愛卿想出一個辦法。用火燒了這道烏龜殼。到時王八沒蓋保護,
肉還不是任我們享受?」說罷,李信朝張良使了個眼韓信手中拿過蠟燭,點燃面前的一個酒杯。酒杯裡竄起大火,很快引燃周圍地幾個酒杯,片刻後。所有地酒杯都在烈火中燃燒……
天大亮後,耳孫屠便發現敵軍的主將中國的皇帝瘋了!一個早上,他所能看到的就是兩千精騎頂著箭矢。把馬上帶著的酒囊飯袋拋到高句麗嚴絲合縫的壘上。一趟又一趟。用了整整一個早上,才將全部拋完,他粗略的算了算。李信這兩千人馬所拋出地酒囊飯袋應在十幾萬上下,高句麗的每輛壘車上都掛了四五個這樣的東西,遠遠看去甚是有趣。有些還在風中左右前後搖擺,猶如軍中地隨風搖擺地錦旗。
當高句麗首領派人前來說陣中箭矢所剩無幾,希望他可以幫助阻擋這只兩千人的騎兵時。耳孫屠似乎明白了李信的用意,但又覺得李信不應該僅僅就為了消耗敵軍箭矢這麼簡單。裡邊一定還隱藏著什麼陰謀。裝模作樣地把隊伍往前拉了拉,等到李信營中金聲四起,兩千精兵後撤,他又把隊伍退到原來那個十分利於逃跑的地方。
兩軍戰場上大約平靜了半個時辰,太陽往西偏了一丁點的時候,兩千精兵再次出擊。這次,用的不再是酒囊與飯袋,而是站在『高句麗』箭手的射程之外遙遙朝陣中射去,所射地目標也不是『高句麗』人馬,而是射向了壘上的酒囊與飯袋。
「李信瘋了,一定是瘋了!」這個想法又出現在耳孫屠腦中,只是不明白酒囊飯袋中流出地黑色黏稠物是什麼東西。
半個時辰之後,兩千精兵再次退去,這時,車壘上掛著的酒囊與飯袋已有四分之三被箭破。這一去後很長的時間裡,兩千精兵沒有再次的出的現擊。耳孫屠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以為今天的兩軍作戰自此要停了下來,敵方陣營中戰鼓聲再一次的響了起來,出來的是八萬騎兵。他們在距高麗句大陣還有三百步遠的時候停下馬,然後向兩邊散開,以敵陣三百步為距圍成一個圓,把『烏龜王八陣』完全包了起來。
耳孫屠在這個圓圈的外邊,心中突然出現一陣恐懼,意料到將有很壞的事情發生,把隊伍再次的往後拉三百步,以防突有不測時拔腿就跑。
八萬騎兵下了馬,用火石把手中的火把點然,又往前走了大約八十步,把火把插在地上,從馬囊中拿出神臂弓,點然上邊裹了油布的箭矢,藉著夕陽留在大地的最後一抹紅,把箭朝壘上的酒囊或者飯袋射了過去。
壘上燃起大火,越燃越大,如一道火牆把高句麗兵馬全部圍在裡邊。火舌有的三四丈高,最低的也有兩丈高,看不到裡邊的高句麗兵馬是否被大火燒死,聽不出從火牆裡傳出的號叫究竟是因為害怕而發出的號叫,還是被火燒到垂死之時所發出的號叫。
英布帶著兩千精兵出動,身後跟著李敢的騎兵猛虎營。距火牆還有二十多步,已明顯可以感到撲面而來的灼烤。還如第一次使用雷光波動時一樣,他們每人拿著一個火把,可第一輪投擲時並不把雷光波動點燃,而是將『雷光波動』集中在二十步大小的一點投了過去,連續投了三枚。
二十步大小的那堆火中不時想起爆裂聲,火光暗淡了許多,終於被炸開一道口子。兩邊的大火想將這道口子舔起來,可口子裡可供大火燃燒的木材火油已被炸得不知飛到何處,中間始終空留出一道十步左右的口子。
十步的距離對於一個人來說足亦,可對於百人來說就顯得有些小了,對於以萬計的三十萬『高句麗』兵卒來說無異於一頭巨象面對一個蟻穴。兵卒已被四面突起的大火嚇得丟了魂、破了膽,雖然通道兩邊舔著烈火,外邊還有未知的危險,可那終究是個逃生的生路。一個盾兵丟了盾朝通路跑去,又一個盾兵丟了盾朝能路跑去,這種形為有如傳染性極強的的細菌,頃刻後,越來越多的兵卒朝洞口擠去,根本不管被擠到外邊的兵卒已被火燒的嘰哇亂叫。或許這更加增加他們內心中的恐懼,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跑,從這道可以逃出被大火所圍的險地的口子逃出去。
口子裡衝出十多人,後邊還跟著數不清的人,英布把手中的『雷光波動』點燃扔了出去,一聲巨響之後,人群中炸開了花,十數個兵卒倒在地上,可那些後邊的兵卒不管不顧,踩在他們的殘肢斷臂上繼續往外跑。
更多的『雷光波動』被精兵們從手上拋出,聲聲巨響之後,無數的兵卒被炸死,擠在火口的兵卒大亂,遲疑間又被後邊湧上的兵卒無情的往兩邊推,被火舌所吞沒。
當精兵們把囊中的『雷光波動』全部拋出,炸死的人應該在數萬左右,那道火口也被身不由已,讓後邊的兵卒推攘著衝入大火中,硬是從只有二十步大小擴大成到兩三百步大小,空氣中充滿烤肉刺鼻的氣味,讓人作嘔。
「衝!」英布拋下手中的火把,抽出鏜朝前一指,迎著像潮水湧來的高句麗兵卒衝了過去。
兩千精兵在英布拋下火把的那一刻,也把手中火把扔在地上,隨在英布身後朝那股大浪迎了上去。
騎兵猛虎營等到兩千精兵一動,也打馬前行,緊緊咬在兩千精兵。兩股人馬如一個木塞朝火口堵去,仗著馬身大力猛的憂勢將湧過來的高句麗人馬分成兩道,再次的朝著火的兩邊撲去,可供出入的火口被擠開得更大了,由三百步迅速擴大到五百步,六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