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第六卷 匈奴匈奴 第二十八章 兵震烏桓王
    裡提略略有些不自在,雖然李信在面前表現的跟久別一般,可李信越是謙恭他越是不自在,尤其是站在新蓋起的大殿外邊,望著用金泊包起來的外牆,透過窗戶望著裡邊使上眼花繚亂的陳設後,這種不自在尤為強烈——要是那一個個大洞也算窗戶的話。

    大房間被挖了無數個大洞,然而大洞上卻沒有對開的窗戶或者支起來的擋板。他並沒有去想留下這麼多大洞會不會引來盜賊偷竊,因為在『烏桓』眼裡沒有小偷的概念,只是擔心這樣的大屋能否抵擋冬日的寒冷。在參觀完屋內人高的花瓶陶瓷,工藝複雜的雀形燭台以及各種用金、銀、銅製成的擺件後,他悄悄的向大洞靠去,離得近了似乎能看到大洞上邊還罩著一種透明的東西,伸手一摸,上邊果然有東西擋著。

    壺裡提有些愕然,不知道這種透明的東西為何物,任人擺佈的入了席,面對眼前見所未見的珍餚,很快便將那東西忘了個一乾二淨。舉杯淺淺嘗了一口燒酒,習慣了馬奶酒的味蕾一開始並未習慣火辣辣的燒酒,看到周圍陪客的武將全都一樽一樽相敬,不甘示弱的也喝了幾樽。

    這時酒意湧了上來,身上那種不自在一掃而光,他不敢再喝,保持著幾分清醒以待一會與李信談大事。再有武將前來敬酒,他總是淺淺的一嘗,等待著酒宴結束。

    可是,酒宴似乎沒有結束的意思。不像他們烏桓人那樣,待客總是用一隻全羊,最多也就是多加一塊煮牛肉。李信待客地宴會十分繁雜,不重樣的菜一道一道上,似乎沒有窮盡。壺裡提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在最初的幾道菜時為了填飽肚子而海吃一番,菜越往後上製作的越是漂亮,看起來也越好吃。可是他連提一筷嘗嘗的勇氣也沒有。只怕再吃上一點溜圓的肚子就會被撐破。

    好不容易。在李信再三詢問吃飽了沒?吃好了沒?他點了點頭,並感謝李信熱情的款待,終於沒有菜再上來。圓桌上的菜餚開始往下撤,同時又端上來一盤盤地水果,以及一碟碟地甜點。

    有個親兵在每個人地面前擺放一個小杯,裡邊裝著九分滿的碧綠湯汁。這種東西顏色太過古怪,對於不瞭解沒見過的東西人類總是保持十二分的戒備。所以壺裡提不敢去嘗一嘗那是什麼玩意,只是注視著李信不語。

    李信看出壺裡提的謹慎,端起杯聞了聞,淺嘗一口閉目十分享受的半靠在椅背上,過了一會,睜眼道:「這叫茶,有提神醒腦的功效,『烏桓』王可以嘗一嘗。」同時。做出一個請地手示。

    壺裡提學著樣子把杯端到鼻端聞了聞。一股淡淡清香直入大腦,三分酒意頓時減了一分。他一邊暗歎神奇,一邊把杯舉在嘴間淺嘗一口。嘴內清香宜人,連忙把嘴閉上害怕這股久留不去,在唇齒間流連的香氣跑掉一分。

    隨著茶水的嚥入,他又感覺喉嚨、腸胃被清香灌洗了一遍,說不出的輕鬆自在,酒意又去了一分。隨後,清香隨著血液在身體四周流動,又透過毛孔打兩腋下散發出來,骨頭好像都輕了三分,兩腋下生出徐徐涼風,有一種即將御風而去的錯覺。

    壺裡提閉目享受一番,睜開眼後把杯內茶湯一飲而盡,示意親兵再來一杯。

    李信沒有說話,面含微笑淡淡的看著壺裡提一連喝了五杯茶湯。陪客的文官武將也不說話,臉上略現詫色的看著壺裡提一副欲仙欲死地樣子。

    四周地寂靜以及眾人的臉上使壺裡提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雖然還想再來一杯,但強忍住心中地慾望,站起身,既對李信展示充分的尊敬又顯的不失一點尊嚴的鞠了一躬,道:「中國的皇帝陛下派人把我叫到此處,不是只為了讓我吃到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喝到天底下最好喝有茶水吧!」

    「把受人尊敬的『烏桓』王請到此處自然有要事相商,不過依照我們中國的待客之道,一定得讓貴客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方好。現在宴席還沒結束,等宴席結束了再談不遲!」李信始終保持著微笑,站起身拉著壺裡提的手向後走去,讓壺裡提在大殿上方挨著自己的椅子坐下,等陪客的諸位大臣武將都落座,拍了一下掌。

    『宴席還沒有完?』如果說剛才壺裡提的感覺是驚愕、詫異的話,現在他只剩下羨慕了。深感自己這個『烏桓』王當的,比之中國的皇帝來只怕連個乞丐也不如。

    「此乃軍中,沒有聲樂歌舞作興,只能一切從簡,讓幾位將領舞槍弄棒一番,以助酒興!」張良站起身字正腔圓的說道:「第一個節目為神射,有請宮門朗中令李敢!」

    李敢從座中站起,分別對李信、壺裡提行了個躬身禮,接過親兵遞過來的一張神臂弓。這東西壺裡提在東邊的商人市場見過,據那個會說『烏桓』話的夥計說射程為兩百步,一百五十步可以穿透匈奴的皮甲,而他也親眼看到一百五十步穿透了匈奴皮甲。當時他異常的驚歎,倒不是驚歎於一個買貨的夥計都能射中一百五十步遠的東西——他相信,隨便找個『烏桓』人都能射中一百五十步遠的東西,如果弓的射程夠遠的話。而是驚歎於神臂弓的穿透力與高昂的價格。

    此時他所見到的『神臂弓』又與市場中見到的略略有些不同,下邊多了一個長匣子。

    大殿外邊,長長的甬道盡頭,擺放著一個稻草扎的人,外邊套了一件匈奴人的皮甲。因為這座宮殿是臨時搭建起來的,所以宮殿沒有城牆保護,外邊便是商人住的木屋。甬道兩旁人來人往儘是一些閒雜人等,為安全起見被兩隊士兵隔開。

    從李敢站地地方距箭靶之間的距離有四百步,壺裡提看李敢的眼色很複雜,這樣的距離不是普通的弓弩能夠達到的,傳說只有秦制的車弩可以輕易

    而李敢手中的小弩?壺裡提搖了搖頭。

    李敢扣下弩機,一枝弩箭飛了過去,到兩百步遠地時候。壺裡提心中暗道:「力已竭!」可是弩箭地去勢絲毫沒順著他這聲暗道而稍減一分。義無反顧目標堅定地朝箭靶而去。只到射中箭靶方停了下來。

    但見李敢把弩往下一放,用腳踩住弩臂向上一提,也不見他上箭,又是一枝箭飛快而去。這使的壺裡提心中更奇,不明白射出的箭怎麼的就上到弩上。如此五射之後,李敢收了弩交給身旁親兵,再次向李信、壺裡提行了一個恭敬的禮。

    「要是能給我市場上所賣的弩裝備出一支軍隊來。我一萬人馬可對付匈奴人兩萬。要是能給我宮門朗中令手中的這種弩裝備出一支軍隊來,我一萬人馬可對付匈奴人四到五萬!可是市場上那種射程近,只能單發地弩售價都如此之高,這種弩射程遠還是連發弩售價更是天價,裝備出一支萬人騎兵,簡直就是做夢!」壺裡提心中暗道,整個人愣了起來。

    「『烏桓』王,你看我這宮門朗中令的射箭水準還可以吧!」李信指著送上來的箭靶。不冷不熱的問道。

    五枝箭全射在靶上。雖然都沒射到心臟的位置,可這樣遠的距離能身中靶『烏桓』人也沒幾個能做到。壺裡提似笑非笑,表情異常古怪的道:「不錯!天朝上國果真是天朝上國。竟能出這樣的神射手!」

    「第二個節目,以一擋十!」張良站起身,朗朗道。

    英布全身披掛到走到殿中空闊處,左手提了一柄馬刀,右手握著一柄靴匕,十個親兵三人持戈,三人持槍,三人持劍,還有一人持弓把他圍了起來。

    首先攻擊地是持戈地三人,三柄戈同時越過英布的身體,從兩側伸出然後向後回拉,想用鉤刃傷敵。英布頭也不回,左手馬刀向後一壓,放在身體左側,稍稍超過腰部靜待大戈鉤來。右手倒持靴匕向右一推,匕刃已與木製的戈柄相觸,稍一用力,那柄戈已斷開,兵卒只收回來一根木棒。

    這時,攻向左側地兩柄戈開始回拉,鉤刃與馬刀相碰後,紛紛斷開,就如樹枝碰到利斧一樣,在戈頭上斷了下來。英布把腰一扭,並不等兩柄戈全部拉回,右手持匕又是一推,兩柄戈的戈頭斷掉。

    持戈的三人敗退,持槍的三人與持劍的三人分為左右,同時向英布刺來,另一個握弓的箭手在陣外遊走,看準時機射了一箭。箭後發而先至,英布把頭一扭,張嘴咬住射來的箭身,同時左右開弓的用馬刀去架刺過來的槍,用靴匕去掃刺過來的劍。三柄槍的槍頭被馬刀一架,立馬斷掉,三個使槍的兵卒似乎還沒意識到槍頭已斷,仍將槍把刺來,可惜已對英布造成不了傷害。而三柄刺過來的劍,也被鋒利的靴匕一掃,紛紛斷成兩截。

    弩手還在往弦上搭箭,弓尚未拉開,英布向前猛跨兩步,別著臂把靴匕從下往上一掏,隨後向內一拉,靴匕又將弓臂劃成兩段。

    「好!」壺裡提大叫一聲。也不知他是為馬刀與靴匕的鋒利叫好,還是對英布的英勇叫好。

    李信朝全神貫注的壺裡提打量一眼,嘴角掛出一絲得意,對張良點了點頭。

    「第三個節目,也就是今天最後的一個節目,請彭越彭將軍上場為大家表演刀槍不入!」

    張良說完坐下身去,彭越身披鎖子連環甲,頭戴有遮面的全盔,手背於後在殿中跨步而站。先是上來十個長槍手,前邊五個後邊五個。前邊的五個先出槍,同時向彭越刺出,使出了渾身之力,槍不離身的把彭越刺得退後兩步,這時後邊的五個長槍手也出了槍,抵住彭越的後背與前邊五個長槍手相抗,竟把彭越從地上抬了起來,腳離地面足有兩寸。

    十個長槍手退下,又上十個戈手,圍成一圈對彭越又劈又砍、又刺又鉤,使出了渾身解數,依然對彭越沒有辦法。

    無奈,戈手也退了下去,又上十個弓手,站在五步之內,同時向英布射了一箭。箭碰甲即落,沒有一枝箭在這麼短的距離刺透鎖子連環甲一寸。

    「如何?」李信臉帶微笑,與先前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語氣中透出十二分客氣。

    壺裡提此時完全被震住,根本沒有聽到李信的問話,眼神空洞的看著彭越摘下全盔對他與李信各鞠一個躬。他似乎已無意識,腦子裡想的全是刀槍不入的盔甲,削鐵如泥的馬刀、靴匕,遠戰無敵的『神臂弓』。暗暗歎道:要是能讓我裝備出一萬有這樣的盔甲,這樣的寶刀,這樣的神弩,即可橫行草原再也沒有對手。

    「如何?」李信不急不怒的再次問道。

    通譯把聲音提高了八度,翻譯了一遍。

    壺裡提答非所問,道:「陛下有多少人馬穿有這樣的盔甲,帶有這樣的馬刀,拿有這樣的弓弩?」

    「這些東西製造起來工藝十分複雜,整套下來得需數個工匠一年之工,所以花費很大,帶來的人馬也沒多少能穿全套,算算下來也就不到一半吧。不過馬刀與靴匕的工藝已經成熟,基本上每個兵卒都有一把,而且多得已開始在市場公開出售,當然從質量上來論終究沒有軍用的好。」為了能完全震住壺裡提,明明只有兩千人馬有連弩與全套鎖子連環甲,李信卻信口開河道有一半人馬都有。

    「啊!」壺裡提張著大嘴半天沒合下來,道:「那整個天下豈不是陛下的天下。」

    「這也就是遲早的事!」李信點了點頭道,好像意識到洩露天機一般,捂著嘴低笑幾聲,搖搖頭又道:「咱們先不談這些閒話,此次叫『烏桓』王前來,著實有件大事需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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