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冒頓要玩請君入甕的把戲,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身,也給他來個請君入甕的小把戲?」李信把頭一仰,面無表情的道。
「陛下的意思是?」韓信問道。
「你韓信在排兵佈陣、出計使策上絕對稱得上匈奴人的祖宗,還用朕來給你提點怎麼辦嗎?不過使此請君入甕計有兩個難處:其一,如何讓近四十萬大軍在匈奴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其二:誘匈奴騎兵入城的人馬人數不宜過多,多則徒增傷亡。可人數又不宜過少,少則恐冒頓懷疑。究竟該用多少人馬前去誘敵,就看你的拿捏了!」李信道。
「臣領旨!」韓信拱手笑道。
計劃是這樣的,由少數人馬冒充全部大軍入城,等匈奴人圍城之後這些人佯裝中計,或殐死反抗或假裝投降,反正把城外的匈奴大軍全部騙入城內即可。然後,大軍從四面八方包圍『代縣』城,讓匈奴人自己品嚐自己所釀的苦酒。
要想此計成功,兩個條件是必需的,正如李信所說的那樣第一要把四十萬大軍從匈奴眼皮子底下消失個無影無蹤,第二得讓少數人馬偽裝成四十多萬大軍入城,叫匈奴人以為李信中了計,所來兵馬全部入城。
對於這兩個必要條件韓信並不擔心,根據他日夜所觀察天象得知,今夜天空將濃雲密佈,屆時將會星月無光漆黑一片,四十萬大軍可趁此黑夜化整為零消失在荒野密林之中。而近來因為已近深秋天氣轉涼的緣故。每晨總會在相當長地一段時間內大霧密佈,只要操作得當便可在大霧的掩護之下用一萬兵馬冒充四十萬人馬騙得匈奴人上當。他唯一擔心的是該由誰來指揮這一萬人馬,使這一萬人馬圓滿的完成任務。
大霧會來,韓信可以算得出。大霧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去,他卻算不出來。所以,當大霧散去的時候起誘敵之用的這一萬兵馬不能有絲毫的慌亂,必須用第二套方案來繼續迷惑隱藏在暗中窺視的匈奴騎兵。因此這個率領一萬人馬地將領必是個有極強個人魅力地將領。能夠在關鍵時候起到穩定軍心地作用。
英布自動請纓當了這一萬誘敵人馬的主將。把一萬人馬按方形陣的陣型朝『代縣』出發。這個方形陣有講究,是韓信經過精心計算之後組織成的方形陣,並不同於正規的方形陣。
正規的方形陣以厚外薄中為基本原則。以一萬人馬組成的方形陣為例,每邊所用人馬基本上為兩千兩百多人,留在中間偌大地空地裡人馬僅為一千人,起到隨時增援受到攻擊那一面的作用。有時候為了增加攻擊的效果,面對敵人衝擊的那一面會集中起四千人馬左右。這時其餘三邊的人馬減為一千五百左右,留在中間的人馬依然為一千人馬左右。
如此佈陣有兩個好處:首先敵人能看到的只有陣形外圍,當他們看到外圍密密麻麻的兵馬,會下意識地認為裡邊也同外圍一樣藏著密密麻麻地兵卒,會將僅有一萬人的方形陣誤以為是由三萬或者五萬人馬組成,起到迷惑敵人的作用。其次,用方形陣攻擊起作用地僅是外圍,如果外圍沒有潰敗。裡邊的兵卒不會有機會與敵相交。然而當外圍潰敗之後。裡邊兵馬就是再多也會跟著潰敗,無法扭轉敗局。所以,用厚外薄中的佈陣方法可以最大限度的使用兵力!
這一萬兵馬起的是誘敵作用。要讓一萬人馬看起來像四十萬人馬,只要外觀上像便罷不會與敵直接對抗。所以,韓信不能用正規的方形陣來佈陣,那樣的話一萬人馬只能布起一個方形陣,他完全拋棄厚外薄中的原則,以兩百五十人組成一個與一萬人組起來大小相若的方形陣。其中,四個邊分別用五十人排成一線,每人手舉一面大旗行走,裡邊五十人則牽馬而行,馬的身上馱著枝丫茂盛的樹枝。
三更時分,一萬兵馬藉著漆黑拔營出發,等到天亮離『代縣』不過三十里,四下裡果然下起了大霧,百步以外看不到一個人影。坐在皇帝攆車上假扮李信的英布挑開車簾一看,霧中大旗招展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韓信簡直都成半仙了,說有霧就有霧,說星月無光就星月無光!」英布搖了搖頭,內心還有一絲的憂慮,讓御手把車趕離隊伍,在距行進隊伍五十步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大旗在霧中忽隱忽現,前看不到頭後看不到尾,只能聽到整齊的腳步行進聲與馬匹嘶鳴聲,如同百萬大軍正在轉移。這下英布放了心,讓御手把車再次的趕入隊伍,傳下令讓兵卒加快趕路,務必在霧散之前趕到『代縣』!
一個時辰之後,霧漸漸淡去,太陽也慢慢的顯露出整個身影。此時,先頭隊伍已近『代縣』的南門,不用英布吩咐,牽馬行走於方形陣中間的兵卒,放下馬馱著的樹枝樹杈,快步穿叉行走到方陣各處,隊伍所過之處漫起黃沙。離得遠了,但見黃沙中的各色旗幟,又哪能看出黃沙之中究竟隱藏了多少人馬。
『代縣』南門五里開外,一個兩丈餘雜草叢生的土丘後邊,匈奴大單于冒頓盤膝坐在一塊皮氈上,面前擺著數盤煮好的牛羊之肉,正於相陪的左賢王耳孫屠、右賢王須卜呼韓談笑風生,親兵大將虛邪手握腰間刀柄侍立在左右。
韓王韓信趴在土丘頂的雜草叢中窺視『代縣』南門的方向,嘴中罵罵咧咧輕聲念叨:「奶奶個熊,老子只是惱怒李信把我封到西北無毛之地,才與你們這些禽獸合作希望可以重返韓國故土。你們可好,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裡。竟讓老子幹起探馬的角色來!唉!有求於人就是如此,人格都沒有了又
嚴可言,悔就悔真不該聽冒頓這個白癡地,白白葬送兵馬,搞得現在連個兵馬也沒有,只能給他們當兒使喚!」
看到黃沙之中隱藏的那輛攆車入城,韓信停止了咒罵,從土丘上爬了下來。拍打乾淨身上的塵土朝土丘啐了一口。心中暗道:「什麼地方不好選。選個墳地喝酒吃肉,只盼你等禽獸自此倒大霉。」當轉過頭面對冒頓時,他的整張臉都開始諂笑起來,伸手微微一拱道:「大單于,呵呵……」
「都看清楚了?」冒頓問道。
韓王韓信哪懂得匈奴語,眼瞧冒頓臉露微笑眼含平和之色,還以為冒頓是讓他坐下來一同吃肉。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拿起一把切肉尖刀割了一塊肥肉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他還真有些餓了,天剛剛亮便被虛邪從被窩中提拎出來,爬在土丘上一直觀察到將近正午,肚中早就咕咕叫開始抗議了。
須卜呼韓從為王開始與李信就有了血海深仇,心中怨氣橫生只盼將來殺了李信入主『咸陽』城洩一洩這口惡氣。有此雄心壯志,這兩年他是苦練中國話以備將來之用,所以還是會說些中國話的。道:「知道我們匈奴人養馬、養牛、養羊甚至養駱駝、養驢、養騾等。唯獨不養豬嗎?」
「知道,你們匈奴人放牧為生,養的東西都以食草為生。豬不吃草,所以你們不養?」韓王韓信一邊朝須卜呼韓點頭哈腰說道,一邊又割了一塊肥肉送到嘴裡。
「不對,你再猜!須卜呼韓含笑道。
「那……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因為豬跑地太慢,你們害怕被以前地秦軍或者現在地李信兵馬追殺時豬無法逃脫,所以你們便不養豬!」韓王韓信很為自己這個解釋得意,強忍肚痛的危險硬是把大笑嚥了回去。
此話把須卜呼韓氣得臉都綠了,恨恨道:「不對!我們匈奴人養馬是為了作戰,養牛是為了載重,養羊是為了擠奶和吃肉。養駱駝、養驢、養騾都是因為養他們有一定的用處,能幫我們匈奴人幹活,養豬有什麼用處?豬除了吃就是睡,就跟韓王一樣是個十足的廢物,我們不養廢物。」
「你……」韓王韓信吐中嘴中的肉食,握住手中尖刀指著須卜呼韓正要呼罵,脖間一涼,虛邪已抽出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單于!」韓王韓信感覺自己特別的委屈,丟下手中地彎刀想起自己由一個王變成一個不名一文的『探子』,現在連性命都受到了威脅,更加的委屈。癱坐在氈上,哽咽道:「您答應過我的,您答應等殺了李信後黃河以南的土地歸我所有。現在是不是見我手中無兵,李信又落入你們的圈套便反悔了,要殺我了是不是?」
須卜呼韓鄙夷的瞧了一眼,擺擺手讓虛邪收了兵器,道:「誰要殺你了?大單于問你都看清楚了沒有,誰讓你也不稟報坐下來便吃,說你是豬還說輕你了嗎?」
「我又不懂匈奴語,怎會知道大單于是讓我稟報情況呢?還以為大單于心疼我在土丘趴了半晌讓我坐下來先吃點飯喝點酒暖暖身體呢?」脖子上的刀離去,生命得到保障之後,韓王韓信尷尬地笑道。
「我們來這是幹啥地?讓你爬在土丘上又是幹啥的?不知所謂,還不快快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你放心,我們地大單于跟你們的皇上一樣,都是金口一開決不反悔的,答應給你的東西就一定會給你的!」
「謝謝大單于,謝謝右賢王,謝謝左賢王,謝謝虛邪大將軍!」韓王韓信挨個給每人磕了一頭,起身眉飛色舞道:「都看清楚了!」
「入城的兵馬有多少?」冒頓問道。
經過須卜呼韓的翻譯後,韓王韓信道:「瞧架勢,李信兵馬是以方形陣入城的,從方形陣數量上來算,人馬應在四十多萬左右。但從激起的沙土程度來看,又不像是四十萬步兵,這事透著奇怪,臣懷疑……」
「這麼說入城的人數有假?難道李信識破了我們的計謀?」冒頓問道。
「大單于所說沒錯,我也是懷疑來的人數有假!」韓王韓信道:「從揚起的塵土來看,李信兵馬人數應該在八十萬或者百萬往上。我以為,他對外宣稱來的是四十萬人馬,暗中卻率百萬大軍而來,看來是想以絕對的兵馬優勢對大單于進行圍殲!」
冒頓擔心入城的兵馬人數很少,怕沒把李信兵馬全部請入『代縣』,那樣的話將無法對敵人進行全殲。聽得韓王韓信如此解釋心中大安,回頭對須卜呼韓笑道:「只怕他來的少呢?只要入了『代縣』,來多少讓他死多少!問問他,李信可曾入城?」
須卜呼韓照冒頓的意思一說,韓王韓信笑道:「來了,來了!」
「你能確認?」冒頓問道。
「怎不能確認!金頂華蓋,六匹顏色相同駿馬拉的攆車,儀仗隊開道,那威風那場面也只有稱帝的人才能享用。你們匈奴人不懂,為什麼樣的官當什麼樣的王享受什麼樣的威風那都是有規定有路數的,像我這個韓王,就只能坐五匹馬拉的車而不能坐六匹馬拉的車,儀仗隊的數量也是有規定的,規格都要比皇帝低一格,若敢超過或者與皇帝的規格一樣,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直接說李信入城不就行了,誰有時間聽你這番囉嗦!」須卜呼韓低喝一聲,對冒頓道:「大單于,他能肯定李信入城了!」
「好,太好了!」冒頓手擊大腿站起身,笑道:「通知下去,兵圍『代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