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九章 槍挑王車
    咎氣得不行,呲著牙咧著嘴鼻子孔都往外冒煙,恨不李信剝皮抽筋。盛怒之下他嫌替他著甲的親兵手腳太慢,一拳一腳將兩個親兵打翻在地,拿起長槍就出了關樓。

    召集兵馬集合的鼓聲在他聽來也十分的不順耳,總感覺裡邊透露出一股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的勁頭。他推開一名擊鼓吏,拿著鼓槌親自急敲起來,等到兵馬集合到七成左右,把鼓槌扔還給擊鼓吏,喝道:「沒吃飯,照我這樣敲!」

    擊鼓吏不知所措,想不通自己擊的鼓聲與曹將軍的有何不同,面對臉都變了形的曹咎又不敢說什麼,只得按照自己的節奏又敲了起來。

    這一次,曹咎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就這麼給說敲!」說完,轉身沿著樓梯而下,後背上來不及束的甲縛飄落下來,拖在地上,在樓梯上一頓一頓。

    這一切擊鼓吏都看在眼裡,然而他卻不去提醒曹咎,衝著曹咎的背後做了個鬼臉,嘴中嘟囓了一句,不緊不慢的繼續擊著自己的鼓。

    城外的罵聲仍在繼續,曹咎沖手下將領們喊了句:「都不許給我聽!」見將領們面露為難之色,不知該如何執行他這條命令,罵道:「一群蠢貨,什麼也不會!給我打開關門,衝殺出去!」

    「將軍,大王臨走之時曾下嚴令,不許開門迎敵……」一名將領開口說道,話還沒說完。曹咎提槍把那名將領戮死,喝道:「城外那是在罵我嗎?那是在罵楚國,罵大王,不出城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怎麼對得起大王!還有誰敢違我將令?站出來!」

    一言不和就落了個被殺的下場,項羽遠走『彭城』這裡曹咎最大,哪還有將領敢仗義執言?守門將領按照曹咎地命令打開城門,其餘將領各帶手下兵馬組成陣形向城外的漠北軍衝殺了過去。

    漠北軍隨即抵抗,眼瞧關內出來的楚軍越來越多。敵人將領又衝在前邊毫不惜命。楚軍士氣高漲不是對手。頓時丟盔棄甲轉身便逃。後邊的兵卒見前邊的兵卒逃跑,也都丟盔棄甲而逃。

    「全是些在嘴上佔便宜的軟蛋!弟兄們,你們都瞧清楚了,對付這樣的散兵游勇簡直是上天把一份大功勞扔了下來,能不能撿到就看你們的本事了。傳我將令,凡是殺敵千人長者,賞黃金百兩以千人長位任之。殺敵校尉者。賞金千兩以校尉位任之。總之一句話,能殺多大地官就賞多大地官,要是能斬殺敵首李信地,賞金三萬兩,保舉為王!」曹咎狂喊一聲,打馬朝兩里外李信的王車趕去。

    猶如是一群狼在攆一群羊,狼跑得快,羊兒為了活命跑的也不慢。半個時辰不到。一追一逃已趕了五六里路。來到了『水』河邊。曹咎站在河邊,看著河岸上留下的數不清鎧甲兵器與對岸拼了命狂逃的敵軍,不知是不是該渡河出擊。

    河水不深只到腰際。河水不寬十餘丈罷了,漠北軍能趟水而過楚軍自是也能趟水而過。曹咎猶猶豫豫下不了渡河的令,是因為他突然間想到鍾離昧二十萬大軍在『洛水河』被淹的慘狀。

    「將軍為何不渡河?「一名謀士上前悄悄問道。

    「吾……吾怕『洛水』河之事降臨到吾地身上。吾死不足惜,身後這二十萬兵馬該怎麼辦?不能讓他們無故送死啊!」曹咎道。

    「所謂彼一時也此一時也,將軍多慮了!」謀士指著『水河』道:「『水』河源起『京縣』,流經『成皋』入注黃河,長不過百里沿途又無支流入注,如此小河豈能攔河築壩?」

    「果真如此?」曹咎問道。

    「臣敢拿腦袋擔保!」謀士道。

    「如此,渡河!」曹咎喜道。

    渡河的命令下達之後,大部分將領在關樓下領教了曹咎的心狠手辣哪裡敢違,領著屬下兵馬依次過河。有幾個忠於楚國不怕死的將領,攔在曹咎面前,道:「將軍且慢,謹防此乃敵人誘敵一計,當我軍渡河過半後,敵軍殺了個回馬槍,打我軍一個措手不及首尾不能相顧。」

    「諸位多慮了,我厲經百戰難道看不出敵人是不是使計?」曹咎冷冷一笑,道:「凡戰,勝者狂呼吶喊,神情雀躍,渾身有使不完的勁。敗者,垂頭喪氣,一心逃命,只恨爹媽少生兩條腿,陣形亂的一塌糊塗。這些都是真情的流露,靠裝是裝不出來的。而使計地呢,陣形是形亂而神不亂,兵卒丟盔棄甲手中尚存有武器,狂逃之下能夠一進而三退。你們幾位給我看看,他們究竟是真地逃命還是在使計。」

    按照曹咎的說法,敵軍陣形大亂,兵卒赤手空拳,逃跑是一氣呵成哪有一進三退的跡象。幾位將領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漠北軍明明兵力佔優,為何會大敗而逃?

    「你們還年輕,戰場經驗尚少,我再教你們一個判斷敵情地絕招!」曹咎指著對岸的敵兵道:「使計的潰逃,兵卒擠為一團,既可約束兵馬防止假逃變真逃,又能方便的指揮兵卒由逃變攻。你們再看看我們面前的人是如何逃的,他們散成一片,總的來說分成四大塊,每一塊之間相隔數里,並不管顧後邊的人馬,而且每塊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離我們最近的這一塊,就是裡邊夾雜有王車的這一塊,逃的雖有些慢了,不過也是因為有王車隨陣不敢盡逃的緣故,絕對不是使計。再說,就算他們是使計又能如何?幾萬人馬難不成還要破我二十萬大軍不成?」

    「將軍英明!」幾位將領訕訕一笑,退下去帶領兵馬渡河。曹咎過了河,一馬當先便朝李信的王車追了過去。身後跟著千軍萬馬。急逃地漠北軍見敵大軍殺到,哪裡還顧得了王車,逃的更急

    慢慢落到最後。五匹馬兒雖想急奔,可面對前邊的能邁得開步。

    ……

    三天前的深夜,李信特意的把李敢叫到帳中吩咐道:「李敢!敵人一開始渡河,你便率領手下騎兵用最快的速度衝到敵人陣前。渡河之時。敵方陣形不能保。正是你騎兵發威的時刻。用五千騎攔在河邊。讓渡過河的敵軍無法退還。另外五千騎在等待渡河地敵軍衝殺,逼迫他們棄械投降。」

    「明白!可……」李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水河』長達百里,我該隱藏在什麼地方,如果隱藏地遠了,等趕到地方敵軍已渡河完畢豈不冤枉。」

    「你傻啊!」李信起身敲了一下李敢的頭,道:「能把曹咎從『虎牢關』罵將出來。老小子必將恨我入骨,追著王車要剁了我才能解心頭之恨。所以,曹咎從何處渡河不是他能決定的,我們讓他從何處渡河他就得從何處渡河。『屍鄉』,你帶著騎兵猛虎營躲到『屍鄉』,那裡離我要曹咎渡河的地方不過二十里,楚軍兵馬渡河一半,你們正好能趕到。」

    「是。末將這就去準備。讓他們備下三日乾糧。」李敢起身拱手道,準備退出大帳。李信道:「還記得我對你提的要求嗎?」

    「記得,大王吩咐豈能忘掉!在保證我們安全的情況下。把敵人的傷亡減到最低!」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李信含笑點頭,擺了擺手道:「去吧!」

    三日後,在『屍鄉』一間被戰火燒成殘垣斷壁地房屋內,李敢摟著一把馬草扔在馬兒面前。這是他當上騎兵猛虎營主將後所保留下的習慣,每天給馬兒打草餵水洗澡梳理都堅持親力親為。如此做,既可增加自己與馬兒的感情又可得到部下的尊敬。

    這間破房就是李敢的大帳,看著馬兒吃的噴香,李敢異常滿足,從懷裡摸出一塊僵硬的烙餅撕下一塊,放在跟裡泡軟後,才咀嚼著嚥下。李敢十分喜歡這種艱苦的感覺,認為可以磨練自己地意志,所以一點也不覺得苦,反而很是享受。不經意間,在牆上地焦士上邊他發現一朵淡黃色的野花,把手中的烙餅叼在嘴裡,一手扶牆探腳把那朵野花採摘下來,走到馬兒身旁插在馬兒脖間地綜毛上。

    「沒想到你身為男兒身,頭戴一朵花後還挺嫵媚呢?」李敢一邊嚼著烙餅一邊大笑,這似乎惹惱了馬兒,猛烈的搖搖頭把裡花甩下。

    李敢把野花撿起,重新給馬兒戴上,攥緊拳頭在馬兒左眼前晃了兩晃,道:「我可給你戴好了,再敢弄下來小心我揍你!」

    馬兒仰頭一聲嘶鳴,似是在反抗。李敢撫摸著馬背,道:「好了,不難為你了,我給你取下來就行了!」說罷,伸手正要去取那朵野花,一名探馬急急走入屋內,拱手道:「將軍,楚軍開始渡河了!」

    「終於他娘的渡河了!我以為還要讓我再等下去呢!」李敢把手中的烙餅摔到地上,躍跳上馬背,兩指塞在嘴中打了個響亮的口哨,衝出破屋朝楚軍渡河的方向而去。空空蕩蕩的屍鄉,從各個破屋內不時鑽出一匹馬來,一會的功夫已匯成一條洪流,隨在李億的身後,舞動手中的兵器,嘴中發出怪叫急奔而去。

    ……

    「曹咎這老小子終於出來了!」李信騎在披盔帶甲的『白蹄烏』上,興奮的一邊朝『虎牢關』城門的方向看去,一邊督促周勃與夏候嬰換上他與張良的衣物。

    「這次就看你們倆的了!上車之後千萬不要露頭,讓曹咎以為我在車上,等到他趕馬上來刺殺我,你們兩個一個奪槍一個出劍。如果一擊不中也沒什麼,還有我在旁邊伺候,一箭射他個透明窟窿。」李信道。

    「大王放心,我們哥倆聯手還殺不了曹咎,那就白坐大王的車穿大王的衣了!」周勃飛快的把衣物穿好,提劍上了車。夏候嬰正要上車,李信道:「到時別急,等槍來得近了再抓他的槍。你們倆身上套的鎧甲刀槍不入,他傷不了你的!」

    夏候嬰點頭上車,沒等御手揚鞭趕車,他把車簾挑開,道:「大王,如果這次能殺了曹咎,可否把身上的鎧甲送給我們哥倆嗎?」

    李信一愣,沒想到這兩員大將也惦記著騎兵營的制式裝備,笑道:「沒問題,如果你們喜歡,騎兵營的東西給你們一套如何?」

    「謝大王!」夏候嬰喜道。

    「現在你可是大王,謝我幹什麼?」李信調侃了一句,回頭衝著一個親兵道:「那個誰,張良張大人護送走了嗎?」

    「已經護送走了!」那名親兵急忙趕到李信身前,稟答。

    「好了,沒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逃亡開始了,一身傳令兵打扮的李信見曹咎離王車越來越近,打馬來到王車跟前拍了拍車窗,道:「打起精神,送死的來了!」說罷,將馬駛離王車,倒騎在馬上從馬囊中掏出神臂弓,用腳蹬上弦,把箭放入槽中。

    曹咎獨自上前,身後兵馬離他最近的也有二十來步,看著王車眼中射出的全是怒火,橫槍一掃,王車的一根支梁立斷,車頂斜榻下來,顯出裡邊的兩個人來。

    巨鹿之圍時曹咎曾見過李信,自是認得李信的那幅尊容。可,車頂榻下來後,車上的幔紗正好把車內二人的臉蓋住,分不清那個是李信哪個是同車相陪的大臣。他正要隨便先刺死一個,然後再刺死另一個,突然看到正中坐著那人的衣服上繡有黃龍,放聲嘿嘿一笑,大喝道:「賊人,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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