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當囚犯與兵卒都已睡去,只剩下幾個好友圍在日裡若無其事的劉邦就會緊鎖眉頭一副死了親娘老子的模樣長吁短歎不已。
他拿著一段短樹枝,撥弄一番面前的火堆,將已燃起來的樹枝前端在地上磕滅,愁眉不展的對著同樣愁眉不展的夏候嬰等人道:「再這樣逃下去,過個三五天,囚犯與兵卒也就都逃完了。」
武負抬起頭,嚅動了一下嘴唇又把頭低下,王道:「那天我與武兄弟在他們面前一番的說詞,他們大都已信大哥是真龍附身,睡前我也聽他們細細談論要跟著大哥干番事業,誰料第二天就有人改了主意,趁夜逃得無影無蹤。」
「還有那天……」周勃接著道:「我們在狹谷的一番做戲,可謂是精彩絕倫,我這個知根知底的人都誤以為真,更何況他們這些不知情的人?明明他們都對大哥崇敬畏懼無比,誰料還是有人逃走!」他看著劉邦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劉邦無奈愁苦的表情也沒好意思說出為了請那個年事已高的老太太作一番戲,還自掏腰包花了五十個大錢的事來。
「這人心啊,最是難測!我們又不是他們肚裡的蟲子,哪能知道他們心裡想著什麼?唉!要是蕭何哥哥在此,或許能有個什麼法子阻止他們不再逃跑,我們幾個大老粗,字也不識得幾個,怎能給大哥想出妙計來!」夏候嬰說道。
「難測,真的是難測!或許他們還是懼怕於大秦的淫威,因此拿捏不定主意,這也是人之常情,須怪不得他們……!算了,蕭兄弟不是還留有兩個錦囊嗎?不如再打開一個看看裡邊有何妙計!」劉邦看著樊噲說道,樊噲聞此言從懷中掏出一道錦囊,拆開交給他。
「大度?大度!是啊,與其這樣讓他們今天逃走幾個,明天逃走幾個。還不如大度的把他們都放走,讓他們自尋前程!」劉邦站起身,圍著火堆轉了兩個圈,將寫有『大度』兩字的白絹拋入火中燃盡,道:「時辰不早了,大家都睡吧!這事,明日早上再說,只希望他們能念我的好,到時多留下幾個來。」
天亮起身。看到仍是有四個人逃跑,劉邦已無心再往前趕路。帶著隊伍稀稀拉拉的又往前走了十來里路,來到一處偏僻的空闊地方。他讓隊伍停了下來,把人集中起來圍著自己站好後,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道:「我和諸位一路行來也算是一場緣分,如今一百三十七人只剩下我們四十七人。再往山前行也是枉送了性命!大家都散去吧,我從此也隱於山林之中呴喘性命,待將來有所機會,我們再聚一堂以述今日之情。」
四十七人,除了與劉邦相好的樊噲等人之外,還有十多個膽大之人早打好了跟隨劉邦這個真龍附身地人物大幹一場的主意。另二十多人本也有跟隨劉邦的打算。但看到幾日來不斷有人逃脫,意志早已不堅,此時聽到劉邦如此說,自是打了離去的主意。但不知劉邦是真心實意讓他們走還是故作試探,尤其是看到黑著臉的樊噲,心中更是怕劉邦只是在作一番試探,都不敢有所舉動。
所有的人都表達了願跟劉邦繼續前行的意願,但劉邦知道這些人中頗有幾個並非真心實意跟自己的走的。他也沒說什麼。轉身向前走去,樊噲等人隨在他地身後,那十幾個膽大之人隨在樊噲等人的身後,意志不堅的人隨在最後。又走了兩個時辰地路程,劉邦回頭一看,連帶著他的好友,只剩下二十四人。他苦笑一聲,明白留下的人都是死心踏地的願跟著自己一條道走到黑的人,讓樊噲撲開第三道錦囊,錦囊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躲藏!
「躲藏?我說蕭何兄弟啊。天下雖大可全是大秦地天下,這讓我去何處躲藏?」劉邦拎著那道白絹。來回擺了兩擺,苦笑道。
「大哥,前些日我們經過下邑,那裡有座山峰叫碭山,山高而林密,四處也無啥閒人居住,不如我們暫時隱於那裡?」周勃道。
「碭山?如此看來也只能暫時安身於那裡!」劉邦點了點頭,帶著為數不多的人馬回頭而去,經歷七八日之後終於趕到碭山。他讓樊噲、武負、王留在身邊,派夏候嬰、周勃返回沛縣,一為可以與蕭何互通消息,二來也可以趁機打探一些大秦的消息。又過了十來天,夏候嬰從沛縣返回碭山,帶來了兩個消息。其一:一個叫陳勝的人在大澤鄉舉起反抗暴秦的大旗。其二:蕭何讓夏候嬰稍來話,讓其稍安勿臊,在碭山再躲些時日,待時機成熟之後,帶領人馬返回沛縣,共舉抗秦大旗!……
李信在給宋小乙等人分發了黃金之後,跟在劉邦身後等其若不去山便趁機除去此人。跟了三五天後,見劉邦的隊伍一天比一天少,心裡更是高興,暗覺劉邦此次必死無疑。這一日,他與英布、興樂三人跟著劉邦地隊伍前行,十名隊長則派出去打探消息。至夜,疥快馬返回告訴他大澤鄉已經起義!
「造反的帶頭人可是陳勝與吳廣?」李信『騰』的站起身,緊握的雙臂問道。
「確是一個叫陳勝,一個叫吳廣!」疥一邊回答,一邊詫異李信是如何知道起義的頭目是陳勝與吳廣。聯繫起前些日子李信尋找大澤鄉的所在,更是驚訝於李信的未卜先知。
「大澤鄉在何處?可打探清楚?」李信問道。
「大澤鄉距此不遠,就在泗水郡蘄縣東北方向,離此大約八九百里路!」疥道。
「原來在那裡!」李信取出泗水郡地形圖,找出蘄縣的方位,道:「我在此處等候他們回來,你速去把那一千騎士調來與我們在大澤鄉匯合!」
後,必取蘄縣,然後向咸陽地方向進發。我看,還是在蘄縣匯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