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天如鏡的對話還被另一個人聽到鏡欲言又止,秀麗的臉容上強自壓抑著不情願的神色,心中止不住的愉快。
看見天如鏡這副模樣讓楚玉心中暗爽,不過更重要的是,她得到了十分寶貴的訊息,便能以此為依據,做出抉擇判斷。
得知那光罩,也就是防禦力場發動原理後,楚玉便打消了從外界武力突破的念頭,那力場的發動除了速度過限外,還有幾項附加的標準,比如防禦系統只能判斷對會對天如鏡造成損傷的物體,包括生物和人,都會自動的排拒在防護罩外。
而另外一個資訊則是,那手環的操作通過腦波進行,具體的細節如何尚不清楚,可是看天如鏡將手指按在寶石上的動作,楚玉估計大概還有指紋什麼的因素包含在內。
這樣的尖端物品,倘若沒有一點防護保護措施,那才真正見鬼呢。
換而言之,就算她想方設法搶奪過來,沒有天如鏡的手指,可能也無法對手環進行操作。
砍天如鏡的手指下來,這麼血腥的事她自然是做不來的,而手指砍下來後她也有沒有相應技術能保持完好不損,如此無異於殺雞取卵。
望著流轉著美麗銀光的手環,楚玉不甘心的抿一下嘴唇,提醒天如鏡:「好啦,我都給你解釋了,你方才應允我看的呢?」
天如鏡點了點頭,他心念一動,屏幕便緩慢的上移,將方纔楚玉沒有看到的那部分呈現出來。
屏幕
時,位。囚,醫,攻。記。
也是六個選項左右各三,然而卻多了一些比較淺顯明白的關鍵詞。
時和位,大約說的是時間位置,「囚」不知道是什麼,「醫」應該指醫療,「攻」是攻擊,「記」不清楚。
心中迅速地有了判斷,楚玉含笑凝望天如鏡:「那麼,開始談判吧。我教你那種文字,作為報酬。你要讓我知道,其中六項的具體內涵。」
天如鏡搖頭,斬釘截鐵道:「不行,你的要求太多了。最多只能一項。」六項,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楚玉忽然站起來,雙手撐在桌沿上,身體前傾盯著天如鏡,提高聲音道:「太多?!你知不知道這是一套完全不同地語言體系,你不要以為只有二十六個字母符號就錯以為它很簡單。你要記的東西多著呢。三個月都未必能學得完!」
也不知道是被楚玉氣勢所迫還是覺得她靠得太近。天如鏡身體又後仰了一些,背部靠上了堅硬的椅背:「你要求得太多了。」他臉頰微微發紅。不是很熟練的開口。
他記事以來便被保護著長大,高高在上幾乎不食人間煙火,除了師父之外,從來都只有別人向他妥協,哪裡有像這樣站在對等位置商討的機會?更別說是如此激烈的討價還價了。
接下來,便是一場拉鋸戰,楚玉盡可能的佔便宜天如鏡盡可能的避免被佔便宜,好像侃價一般一分一分的慢慢磨,偶爾做出一拍兩散作勢欲走地姿態等對方喊住自己讓步……
當然,這些大部分都是由曾經見識並學習過侃價的楚玉所做出來地,天如鏡在這方面毫無經驗,對上楚玉時,儘管神智十分的清明,可是完全沒想過原來討價還價可以這麼幹,這樣赤裸裸的毫不遮掩的索取利益,表示自己有多麼吃虧多麼不值得,進而得寸進尺地索要,簡直就是讓他見識了一片截然不同的新天地。
談完了用幾項來交換英文教習後,兩人又在哪幾項之間慢慢的磨,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幾乎沒有討價還價經驗的天如鏡被楚玉殺得節節敗退,最後簽下喪權辱國不平等和約,答應讓楚玉看三項,並且用筆抄錄下其中一項的內容。
這樣的結果,其實是超出楚玉地預想地,她雖然一開始信口開河說要看六項,但那不過是為了方便喊價而做地上線罷了,前世去一些市場買衣服的時候,侃價地秘訣便是先壓到原價的三分之一,再一點點的往上和對方磨。原本估計撐死能要到兩項的觀賞權,卻不了比預計收穫多了不少。
下了喪權辱國條約,按照他們方才談的,天如鏡先履約,先將其中一項展示給楚玉看:攻。
現在楚玉知道了手環的防禦手段,卻從未見過天如鏡有主動攻擊任何人,為了保險起見,她必須先得知手環的攻擊手段,屆時即便到了最壞的狀況,雙方翻臉了,她也好有針對性的做出應對。
天如鏡的手指依舊按在紅寶石之上,等了半晌沒有任何反應,楚玉出聲提醒他:「喂,攻擊啊,等等,先別衝著我,換個方向。」
天如鏡面無表情的道:「我已經發動了,沒有攻擊,這一部分無法用出來。」
楚玉很輕蔑的斜瞥天如鏡:「你這個神器還會壞的?」質量真差。
天如鏡忍不住一拍桌子,他方才經歷了一場侃價大戰,情緒還有些波動沒能恢復,被楚玉一激又騰地一下升了起來:「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師門神物!熟歸熟,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
—
楚玉噗哧的笑出聲來:「這台詞你哪裡學來的?」
天如鏡下意識的瞥一眼手環。
「真好。」楚玉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很好。」手環裡大概還儲存有娛樂的內容,她真是越來越想要這東西了,只可惜短期內無法到手,只能看著解解饞。
笑意一凝她又回到了方纔的話題上:「你這神物不能發起攻擊?」
天如鏡搖了搖頭:「不能。」他目光清澄,神情無比坦然,縱然楚玉再問一萬次,他的回答還是一樣的。
楚玉冷笑一聲:「難怪你方才在這一項上讓步得這麼快,原來是因為根本無需保密。」方纔她在與天如鏡討價還價,商量具體給楚玉展現哪一項時,談到「攻」這一項時,天如鏡幾乎沒怎麼跟她僵持便讓了步,讓她錯以為自己佔了好大的便宜,卻沒料到結果是被人反擺一道。
也許是天如鏡的操作方法不對,也許是程序上出了什麼問題,令手環的攻擊功能無法實現。既然無用,天如鏡也不打算攻擊,那麼便不介意讓她知曉。
楚玉不甘心的道:「我小瞧你了。」先前因為越捷飛對他的保護態度錯以為他很弱,方才又因為天如鏡的不諳世故而低估了他的心機,直到現在,楚玉才意識到,即便是看起來單純如天如鏡,必要的時候,也是會耍一點小手段的。
天如鏡微微點頭,此時也恢復了冷靜的神色:「過獎。」
楚玉做出送客的手勢:「我需要時間來判斷你是否有說謊,從明天起你每日午後來我府上,我教你那種文字。」
天如鏡面上雖然平靜,心中依舊有些紛亂,此時離去正是求之不得,他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楚玉又在花廳之中坐了一陣子,才慢慢起身回到起居室,容止不在外面的房間中,楚玉有些奇怪,便朝裡走去,一直到了臥室,才瞧見一條白色的身影斜躺在她的床上,伴隨著呼吸身體微微起伏。
楚玉想了想,上前拍醒他:「容止,醒來,我有話問你。」容止原本是身體朝內側睡著的,被她拍了一下翻過身來,微微睜開眼睛,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絲質單衣的衣領順滑的敞開,露出胸口大片平坦雪白的肌膚,那肌膚充滿著溫潤的光澤,竟比身上的絲緞還要細膩光滑,楚玉心跳陡然加快,連忙快步走出去,丟下一句話:「穿好衣服出來,我有正經事要問你。」
楚玉走出臥室後,容止半瞇著的眼睛立即清醒的張開,眼中的睏倦蕩然無存,只餘冷靜的清醒,他慢慢的坐起來,漆黑的眸中翻騰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