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微微皺眉看著我，看得我有些心虛，身子往後靠「你生氣了？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他眉頭皺的更深，我知道自己說錯話，可也不至於他讓如此生氣吧。
我不敢看他，他轉正身體，給我一個側臉，定定坐著。
「曹先生，天晚了，你去休息吧。」
他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仍舊坐著沒動，我也不敢動，又等了一會兒，他才緩緩站起來，我心裡微微舒口氣，他低下頭，離我很近，近到我聞得到他身上的皂莢香。
「你休息吧，小心傷口。」
我趕緊點點頭。
「你剛才說的話……如果你有一天心無旁羈，我會願意。」
他說完出了房間，留下一個傻傻發愣的我。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頭還是暈，我剛坐起來，長嬸就進來了。
「姑娘醒了。」
「長嬸，什麼時候了？」
「快到正午了。」
「哦，曹先生呢？」
「在外面。」
長嬸看我半天才爬起來，幫我打來了水梳洗，我收拾好後對長嬸說：「長嬸，你一會兒和長叔去一趟浩謙那裡，看看他現在怎麼樣。」
「知道了姑娘，我現在先給你弄點吃的來就去。」
「不用了，你這就去吧，我心裡著急，你快去快回。」
長嬸長叔趕車去了，我走出房間，看見曹先生蹲在院子裡正擺弄一盆花。
「曹先生。」
他站起來，轉身對我笑笑：「還頭暈嗎？」
我也笑笑，我們都忽略了昨晚的談話：「好很多了。」
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感覺身子也不那麼軟。本來也不過是流了點血，過幾天自然就會好。
「想吃點什麼？」
剛才著急讓長嬸出門，還不覺得，現在他一問，我是感覺肚子有些餓了，於是道：「我看看廚房有什麼，做一些咱們一起吃。」
「我來吧。」曹先生說著挽起袖子，在井邊洗了手。
我不好意思讓他動手。連忙搶著進了廚房：「我來就好。」
曹先生又笑笑：「那就一起吧。」
廚房裡有長嬸買回來的幾樣菜，我挑出來一些要去洗。曹先生搶過來：「水涼，還是我來。」
他洗菜，我就悶米飯，多做一些，長嬸他們回來剛好可以一起吃，
我弄好之後，曹先生的菜也洗好了，我接過他手中的洗菜盆一看，乾乾淨淨。以前在他家時，雖然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動手。但是做飯都是我來，今天一見，看上去他做飯也很在行。
「今天我來炒菜。」
「好啊，我還沒吃過你做的菜呢。」
他拿刀切好了菜，等飯好後，曹先生開始做菜，手法熟練，我在一旁看地不禁讚歎。
飯菜上了桌。我搶先嘗了一口，味道很不錯。
曹先生自己也很滿意的樣子，等不及長嬸和長叔回來，我們就先吃起來。
「曹先生，你真是男人的模範。」
「什麼？」
我筷子放在嘴邊笑道：「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啊。」
曹先生聽了只是笑。
正吃著，長嬸和長叔回來了。我放下碗筷，站起來，長嬸走進來給我手上塞了一個瓶子：「姑娘，這是公子給你的。用在傷口上不留疤。」
我心裡一沉，剛才我自己都忘記了這回事，只顧說笑，現在藥瓶在手。我剛才開心一刻的時候。浩謙在幹嘛？
「他怎麼樣？」
「公子他……」長嬸看看一旁的曹先生，他們過去不熟。長嬸怕冒然說出來不合適。
「沒關係，曹先生也是鄭公子的朋友。」我看著曹先生，他對我的話沒有異議。
「昨天晚上，公子回去後，跟夫人大吵了一架，還砸了東西，夫人一氣之下就回了娘家。我們剛才去地時候，張家的人也在，說是來跟公子理論地。」
「那怎麼樣了？」
「夫人的弟弟不許他出門，一定要他給夫人賠禮道歉，要公子親自去張府接夫人回來。」
我心裡暗罵浩謙，他明知道會是這樣，還是沒有控制的住自己。
「那現在呢？」
「還僵在那兒。」
「那這藥是怎麼你們的？」
「不是公子給我的，看門的人說公子一早就交給他的，要是見了我們，就讓我們帶回來。」
他就知道我會讓長嬸去，提前都準備好了。
「我知道了長嬸，你也辛苦了，跟長叔先吃飯吧。」我看看手中沉甸甸的小瓶，心裡一陣抽痛。
一連幾天長叔都去幫我打聽浩謙的情況，他沒有去接舒雲，每天還是去玉器坊。我總算安慰自己也許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和好。
我臉上的傷每天都會換藥，傷口已經結痂，非常醜陋，吳掌櫃和小環嘴上不說，但從她們地眼神中我看得出它她們在為我惋惜。我自己還好，只要不照鏡子就不會難過，浩謙給我的藥我一直在用，可是還是留下了一道傷痕，時間長了變成淡淡的一條。
浩謙一直沒有來過，也沒有派人來問過我，他不敢見我，他在自責，不知該怎樣面對我。
我的臉好的差不多之後，讓長叔接了銘兒過來。
銘兒很久沒有見我，猛然看到我的臉，嚇了一跳，我沒和孩子說那麼多，只告訴他是自己不小心割破的。見到曹先生也在，銘兒就沒有細問許多，和曹先生在一旁聊起來，過了一會兒，兩人又切磋起了劍術，我看兩人興致都高，就一人閒坐在房裡，銘兒跟曹先生斗了半天才進來，我讓他坐我旁邊。
「娘，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什麼事？」
「前幾天嬸嬸和她弟弟來家裡了。」
我心裡一跳：「他們做什麼？」
「他們找了爺爺。」
「找爺爺做什麼？」
「他們在屋裡，我在外面聽得不真切，不過好想是和生意有關的。」
我心裡冒出一種不好地預感，他們這個時候去找趙老爺絕不會是好事。
「這幾天見你表叔了嗎？」
銘兒搖搖頭：「前一陣子還常去，這好幾天都沒見他了。」
「銘兒，不管發生是沒事，你都不用管，好好跟著先生唸書，知道嗎？」
銘兒搖搖頭：「娘我不是小孩子了，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會做。」
銘兒真的長大了，我看著他，心中寬慰，對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