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後,掌櫃拿了一百兩銀子給我,說是我應得的。
轉眼間秋去冬來,我到長安也已經小半年了,一直也沒有趙逸的消息。去過兩次鄭府,剛開了門,裡面的人一看到是我,就趕緊把門關上了。這個鄭浩謙不知道是在躲什麼人?怎麼覺得根本就是在躲我。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去問問清楚。
好容易有一天休息,我一大早就去了鄭府,果然又如前兩次一樣吃了閉門羹。我在門外大叫:「我找陳小姐。」裡面依然沒有人回話。
還好我又心裡準備,索性就坐在他們家門口,只要你還從這個門過,我總能見到你。
等人的滋味。哎!
我看著地上的影子從長變短,又從短變長,最後消失。
吹了一天的冷風,頭昏昏沉沉的,恐怕是要感冒了。
終於有人向這邊走來,我站起來走過去,積攢了一天的怒氣,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洩的出口。
「鄭浩謙。」
他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我,一下子沒有認出來,更不明白這個人怎麼指名道姓的充滿敵意。
「我是王靜姝。你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了?」
他嘴角微挑:「王姑娘,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就是來問句話,只是沒想到我一個弱女子就能把鄭公子你嚇得躲起來不開門。」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此話從何說起,你我無冤無仇,怎會躲著姑娘?」
我想想第一次來這裡也是如此,心裡知道他並非是為了躲我,只是氣不過這麼冷的天讓我在門口坐了這麼久。
「既然如此,我就問一句話。」
「請問。」
「趙逸什麼時候回長安?」
我不眨眼的盯著他,他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怎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王姑娘認得趙逸?」
「別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似略略思索了一下「天氣寒冷,不如請王姑娘進府再說。」
「不必了。」
「那我們另找個地方坐下來談,有誤會說清就好。」
我們找了一家飯莊,點了幾個菜,鄭浩謙為我到了一杯熱茶,我端起來暖著凍僵的雙手。
「王姑娘等我等了很久?」
我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輕輕一笑:「王姑娘如何認得我表兄?」
原來又是表兄弟,你的表兄弟姐妹還真多,「認得就是認得。」
「不知王姑娘對我有怎樣的誤會,還請告知。」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講了一下,只是省去了來長安前的一段,心裡覺得那是我最美好的一個回憶,只願意同趙逸一起分享。
聽完我的話,鄭浩謙淡淡道「你說的那封信我沒有收到,可能知言交給下人轉交給我,他們疏忽了也是有的。只不過,表兄他還沒回會長安。」
我心裡一陣失落,問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再將住地告訴我一遍,到時我會去找你。」
看他態度真誠,應該是真的不知到這件事情,索性再信你一次,於是讓小二取來紙筆寫下了我的住址。
他看著我些的歪歪扭扭的字,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沒好氣地道:「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壞了。」
小二總算端上了菜,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的我毫不客氣地大吃起來,鄭浩謙只是在我對面看著,不時幫我續上茶水。
吃飽喝足,走出飯莊,正要與他道別,一陣冷風吹來,頭猛地一沉,身子一斜,快要站不住。想是因為在他家門口凍了一天,受了風寒的緣故。
鄭浩謙在一旁扶住我,手心貼上我的額頭,「你在發熱。」
我努力的站穩,對他微笑,「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說完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置身華山之巔,擁抱著初升的太陽,那麼溫暖;時而覺得趙逸就在身邊,我伸手去觸摸,他卻如幻影般飄散……
我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看看周圍,確定是躺在自己屋裡。床邊上拼了三把椅子,上面蜷縮著一個人。我嚇了一跳,待我看清是誰以後,心裡一陣感激。定是我昨天暈倒後他送我回來的。由於我這裡沒有多餘的被子,他身上只蓋著一層薄毯,還好旁邊攏著一盆火,不然他也會被凍出病來。
我嗓子火燒般疼,坐起來輕手輕腳下床,去倒水喝,轉身過來時,鄭浩謙已經坐起來。
「你醒了。」
「你醒了。」
一個聲音低沉,一個聲音嘶啞。
與他對視一笑,我道:「謝謝你。」
「你不生氣了?看來我的苦肉計沒有白演。」他站起來,微笑道:「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會派人過來照顧你的。」
「不用了,只是受些風寒而已,已經沒事了。」
「昨晚大夫來看過,說你身體底子不錯,但是也要好好休息幾天。藥我交給房東了,一會兒熬好了她會送過來。」
「麻煩你了,不過真的不用專門讓人來。」
他微微笑著:「也好。聽房東說你在平雲繡莊做事,這幾天就不要去了,吳掌櫃我認識,我會和她說的。」
別人既然有心幫我,那我就應該讓人安心,「好,謝謝你。」
「既然逸讓我照顧你,我總要盡些心。」說完,眼神從我枕邊掃過,那裡放著趙逸送我的紫竹簫。
我臉上微微一紅。
他用眼神打量我一番,微微挑眉道:「今天真是和昨晚判若兩人。」
我瞪他一眼,想了想,又撲哧一聲笑了。
他也燦爛一笑,又囑咐我好好休息,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