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唐人竟然又殺回來了?」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籐謙雄衛幾乎蹦了起來。明軍的去而復返,是他無法想像的。他忽然開始隱隱地感覺到,明軍一定有什麼陰謀。但是什麼樣的陰謀?籐謙雄衛卻想像不出。
明軍的先鋒很快就重新抵達了鶴丸城下。鶴丸城的城門才剛剛勉強修復好,籐謙雄衛下達了命令,一旦明軍發起攻擊,那麼立刻就如同上次一樣炸毀城門。憑藉著鶴丸城天然的地理上的優勢,他有把握再一次擊退明軍的攻擊。
但這次明軍卻並沒有急著攻擊,甚至也沒有安營紮寨。一直到了夜晚來臨的時候,明軍依然打著火把,就這麼坐在鶴丸城外,他們似乎正在那等待著什麼……
「島津大人,我的心裡真的非常擔心。」
安排完防禦回來的籐謙雄衛憂心忡忡地說道:「唐人去了又回來,這其中實在是太古怪了。而且他們到了後,既不攻擊,也不紮營,難道他們以為今天晚上就可以進入鶴丸城了嗎?我,我總擔心這裡面包藏著唐人的什麼陰謀……」
「您太多慮了。」摟抱著由佳美枝子的島津信義不在乎地說道:「那些唐人的將領沒有什麼本事,既然您能打敗他們的第一次進攻,就能再打敗一次。我看他們這次重新回來,一定得到了唐人皇帝的叱罵,不得不做出來的一副樣子而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外面傳來了刺破夜空的廝殺之聲。
「唐人進城了!唐人進城了!」
島津家的武士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近乎瘋狂地吼道:「家督大人,唐人衝進城了啊!」
島津信義和籐謙雄衛幾乎同時跳了起來,籐謙雄衛一把抓住了這武士的衣襟,大聲叫道:「不可能。決不可能。唐人是怎麼進來地!」
「日本人,很多日本人!」那武士一臉地驚慌之色:「當您走了沒有多少時候,很多的日本人忽然出現在了城門的方向,他們殺死了看護城門的士兵,打開了城門啊……」
「不,不!」籐謙雄衛的身子晃了晃:「怎麼可能。鶴丸城的日本人是不可能出賣我們地,除非,除非是……」
他這時候開始有些隱隱明白了。
不錯,之前的一切,全是鍾建在那演的一齣戲。他就是要讓籐謙雄衛輕視自己,看不起自己。從而放鬆警惕。他用了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上演了一齣好戲。
明軍炮兵漫無目的的亂射,鍾建憤怒之下「斬殺」部下地行徑,以及在面對倭人辱罵時的昏厥,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圍繞著這一計謀。當明軍被迫無奈地「撤退」之後,他們真的是在往回國的方向撤退。得到消息的鶴丸城的倭人們,包括籐謙雄衛在內,都放鬆了警惕。而這,也給了留在附近埋伏的一揆軍首領平川養五郎所部最好地機會……
趁著鶴丸城的倭人修復城門地機會。一揆軍的倭人分批分批混進了鶴丸城。一直到在鍾建規定的時間裡,親自出馬的平川養五郎率領的三百倭人武士全部成功進入鶴丸城。
而這,也是最後奪取鶴丸城地時候了。
在籐謙雄衛離開城門地方向之後,平川養五郎指揮著他的部下們,一舉格殺了那些毫無防備地倭人守門士兵。打開了城門。早就在等待著的大明士兵。在夜色中,在火把地照耀下。呼嘯著衝進了這座他們曾經圍困了一個多多的城市……
外面的廝殺聲,吶喊聲不斷傳了進來,籐謙雄衛面如死灰,愣愣地站在那裡,這時候的他,腦袋裡一片空白,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才好。
「籐謙先生,現在應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聽著島津信義瘋狂的叫聲,籐謙雄衛咬了咬牙齒:「島津大人,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請集中起所有能夠集中的力量,和唐人做最後的戰鬥吧!」
鶴丸城之所以能夠在明軍的攻擊下堅持到現在,依靠的完全是特殊的地理位置。但是,一旦等明軍進入城後,在明軍強大的火器優勢下,一切的抵抗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明軍士兵並沒有急著衝入鶴丸城中心地段,而是分出一半士兵守衛著城門,等待著鍾建將軍所指揮的明軍大隊人馬到達。
到了天亮的時候,大明的戰旗終於出現在了鶴丸城外。那是鍾建指揮的主力。當大股大股的明軍進入鶴丸城後,鍾建看到了這次在奪取鶴丸城的戰鬥中立下了大功的平川養五郎,他微笑著對這個倭奸說道:
「平川養五郎,你這次做得不錯,為此我們將給予你表彰。」
受寵若驚的平川養五郎急忙說道:「不,不,將軍大人,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已,這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請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不,我大明獎罰分明。對那些我們的朋友立下的功勞,必須得到應得的獎勵。而對於那些負隅頑抗的人,他們也會得到應得的懲罰。」鍾建指了指前面說道:
「當我們完全控制住鶴丸城後,平川養五郎,我將允許將半個鶴丸城獎賞給你和你的一揆軍。你和你的部下都很辛苦了,所以不管做出什麼事來,都不會受到軍紀懲罰的……」
平川養五郎雙眼冒出了狂熱的光芒。將半個鶴丸城賞賜給自己,並且允許自己為所欲為,這對於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
「島津信義和籐謙雄衛的位置確定了嗎?」這時鍾建將頭轉向何凱問道。
「回將軍,位置已經確定。」何凱很快便回答道:「島津信義和籐謙雄衛,聚集了大約五百名倭島武士,正在那死守家督府。我們將很快發起攻擊。」
「將軍,請把這個榮譽交給我吧,我一定把該死的島津信義和籐謙雄衛送到您的面前!」
鍾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平川養五郎已經大聲說道。
看了這個鐵桿的倭奸一眼。鍾建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完全處在亢奮中的平川養五郎,拔出了他的武士刀,興奮地說道:「一揆軍地勇士們,跟著我衝啊,活捉島津信義!」
當他指揮著上千名一揆軍地倭軍衝到家督府的時候。發現正如明朝將軍何凱說的那樣,五百名倭人的武士,正在籐謙雄衛的帶領下,守衛在家督府的門
「平川養五郎,你,你這個叛徒!」
看到平川養五郎出現在自己地面前。籐謙雄衛指著他憤怒地叫道:
「當年你如同一隻狗一般,逃到薩摩藩,正是家督大人收留了你,並把橫裡交給你去管理,可你,你卻反過來咬家督大人一口,你是狗,狗!不。你比狗還要不如!」
「是的,我是狗。」平川養五郎並不在意籐謙雄衛的態度:
「但我這隻狗現在卻能決定你這個人的生死。籐謙雄衛。我在薩摩藩什麼也沒有得到,那個荒涼貧瘠的橫裡你去過嗎?那裡沒有金子,沒有女人,什麼也沒有!在那,只會讓我發瘋。讓我崩潰。你知道這樣的滋味嗎?
還好,天朝地軍隊來了。我很慶幸自己終於選擇對了主人。你可以叫我叛徒,我並不在乎別人怎麼叫我。起碼,我這個叛徒能好好地活著,比任何人活得都要好,而你呢,你這個島津家的忠臣呢?你的腦袋還會在自己的頭上留多少天?你說呢,大野君?」
站在他身邊的大野本繁微笑著道:「也許他的腦袋在他的脖子上保留不到明天了。籐謙君,做為我叔父的朋友,我想勸您一句,投降吧。日本永遠也不是天朝地對手……」
「叛徒,叛徒……」籐謙雄衛渾身哆嗦著,不斷地重複著「叛徒」這兩個字,他握緊了手裡的武士刀,厲聲道:「勇士們,為了島津家,為了家督大人,奮戰吧!」
戰鬥在很短地時間內就結束了,三百名島津家的武士,一半死在了一揆軍的手裡,一半走了平川養五郎和大野本繁一樣的道路,他們選擇了投降。而那個死心塌地決心為島津家效忠的籐謙雄衛,卻被砍斷了一條腿,倒在了血泊中悲慘地發出了一聲聲地哀號。
平川養五郎踢了踢倒在地上慘呼地籐謙雄衛,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這個罵他是「狗」地人,現在卻更像一條狗一樣趴在自己的腳底。在這一刻,自己才是他真正的主人!
當平川養五郎和大野本繁走進家督府的時候,他們再也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此時的平川養五郎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島津信義的死活。
還好,島津信義沒有自殺,一揆軍很快便在一個密室裡找到了和由佳美枝子抱在一起的島津信義。
出現在平川養五郎和大野本繁面前的島津信義,完全沒有了當日的威風,他乞憐地看著昔日自己甚至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的部下,哀求著道:
「平川君,大野君,請看在我們昔日的關係上,無論如何,幫我求求天朝的將軍,放我一馬吧。我願意獻出我的一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應該聽了籐謙雄衛的話,抵抗天朝大軍。」大野本繁冷笑著說道:「我們都沒有資格決定你的生死,真正能讓你活下去的,只有鍾建將軍。」平川養五郎沒有他那麼好的心情,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在地上縮成一團的由佳美枝子。
他早就聽說過這個薩摩藩第一美女的名字,以他當初的身份,是根本沒有資格有任何幻想的。但是今天卻不同了。他是這裡的征服者,是這裡的統治者。
島津信義很快便看出了平川養五郎的想法,他急忙把由佳美枝子推到了平川養五郎的面前:
「平川君,如果您喜歡這個女人的話,請儘管拿去吧……」
平川養五郎笑了,正想把手伸向由佳美枝子的時候,卻被大野本繁悄悄拉到了一邊:
「平川君,由佳美枝子是薩摩藩的第一美女,這一點鐘建將軍不會沒有聽說過。我們的一切都是鍾建將軍給的,如果他知道您染指了由佳美枝子的話,我很為您的將來擔心……」
恍然大悟的平川養五郎這才清醒過來,是啊,比起將來的富貴,一個小小的女人又能夠算得了什麼呢?他感激地看了大野本繁一眼,向他點了點頭……
鶴丸城就在鍾建的計謀下,幾乎沒有什麼損失就被明軍奪取。島津信義和籐謙雄衛這兩個最大的罪魁禍首,被鍾建下令斬首。在倭島,絕不需要任何的同情!
當完全控制了鶴丸城後,鍾建下達了焚城的命令。這未免讓平川養五郎覺得有些可惜。
其實鍾建的想法非常之簡單,同樣的計謀在大多數情況下只能用一次,如果鶴丸城再次落到倭人手裡的話,那麼明軍的再次攻擊將變得更加困難。
而鶴丸城的陷落,標誌著在薩摩藩明軍的攻勢已經結束,剩下的只是消化勝利果實。那些偶爾還會起來的小規模的叛亂,對於鍾建來說,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就在明軍取得薩摩藩沒有多久,大批的從國內運送來的漢人,開始在薩摩藩登陸。至武英元年年底的時候,到達薩摩藩的明朝子民,已經到達了近十萬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