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杉西長千辛萬苦帶著殘存的三千餘倭寇逃離戰場後,他為光木秀治對自己的忠誠,和不用猜也知道的結局而難過。但更多的,卻是終於能帶著主力撤離,保存實力日後尋機再戰的一分慶幸。只要他和他的部隊還在,那就一定有機會捲土重來!
當他潰逃到伊波道的時候,卻很快驚恐地發現這條狹小的山道上,在他的面前竟然飄揚起了大明的戰旗。這好像一把大錘一樣,猛然轟擊在了他的心口。他愣愣地看著伊波道,半天無法回過神來。這是逃往後方唯一的道路,失去了這裡怎麼辦?
孟志軒有悠閒的在嘴裡叼著一根草,饒有興趣地看著前面亂成一團的倭寇。自己指揮的三百名士兵已經分成了幾排站定,狹小難行的道路給自己提供了天然的狩獵場。在這裡他可以很愉快地命令自己的部下,對那些企圖來送死的倭奴,像獵物一樣一個個射殺。
那些倭寇再也無法忍耐了,身後的追兵很快就會趕上,如果再不及時從這裡,他們都會成為漢人的俘虜,在上杉西長的命令下,最瘋狂地突圍開始了。
一小隊一小隊的倭兵,接二連三地衝了上去。大規模的兵力在這根本無法展開,剩下的倭兵只能在後面眼睜睜地看著,乞求著他們的日照大神能夠大發慈悲,幫助他們在這唯一的逃生道路上殺出一條生路來。但很快,他們便陷入了絕望之中。
一個接著一個衝上去地士兵,很快便遭到了無情地屠殺。明軍士兵們的火槍,準確地射殺在了他們的身上。前面一排射完,後面一排很快站了起來繼續射擊。沒有一絲的憐憫,沒有任何的同情。在這樣的戰場上。只有血淋淋地死亡和屠殺。
整整兩個多時辰,倭寇一共發起了二十七次衝鋒,但每一次都在扔下了無數的屍體後狼狽地退了回來。幾乎每個明軍士兵都起碼殺了兩個以上的倭寇。看著對面一地的屍體,孟志軒手下的兄弟們笑了。自從從軍以來,還從來沒有如此爽快地殺過敵人。
就在上杉西長進退無路地時候。後面由朱斌親自指揮的明軍主力已經圍了上來。這時的上杉西長手中已經只剩下了兩千人的士兵,前面又沒有任何的生路,要想繼續做困獸之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這些倭寇所面臨地,只有死亡或者投降。
其後,明軍派出了使者,勒令上杉西長必須在日落前無條件地投降。否則。他們將會遭到最慘烈的屠殺。是的,屠殺,明軍的使者帶著幾分傲慢說出了這兩個字。
看著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裡的明軍使者,上杉西長緊緊地握住了手裡的刀,他很有衝上去砍殺這人的衝動。明軍使者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屑地笑了一下,說道:
「我來之前便沒有想過要活著回去,你隨時都可以殺了我。們地陛下已經答應了我,只要我無法活著回去。你猜猜,你們的國家會面對什麼?」
你猜猜?你們地國家會面對什麼?
上杉西長不敢猜,他知道那些漢人真的說到做到。不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一條,一旦激怒了漢人的話。整個加賀將會淹沒在熊熊的火海之中。到處都是自己的同胞在那哀號。到處都是日本人在那求饒,但一心報復地漢人。卻絕不會停止他們手裡地屠刀。
一直到那使者大搖大擺的從他面前離開,上杉西長也始終沒有拔出腰間地刀……
但上杉西長也沒有投降,他絕對完成自己對前田家的最後一次盡忠。當他詢問部下有誰想要活命離開的時候,那些倭兵看著上杉西長,眼裡都流露出了畏懼,他們知道,如果他們膽敢提出離開,那麼不用漢人動手,上杉西長的刀便會第一個落到他們的頭上……
當上杉西長準備以死殉主的時候,大明王朝的皇帝陛下朱斌,卻正站在一處高地看著處於包圍之中的倭寇。他的那些部下並沒有陪伴著他,在他身邊的,是那倭女松島清原子。還有那個倭寇小田正雄。他們不知道明朝皇帝為什麼帶他們來這,而朱斌也沒有告訴他們。
「看到那些被圍的倭人了嗎?」朱斌指了指下面,微笑著對他們說道:
「他們看樣子已經拒絕了投降,當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你們將會看到你們這一生中從來也沒有看到過的情景。這裡將會被屍體堵塞,這裡將會被鮮血染紅。而這些,都是你們同胞的屍體和鮮血。這就是拒絕大明的下場,這就是與天朝為敵的結局。」
他的話裡一點感情也都沒有,說得非常平靜從容,好像在說著一件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但松島清原子還沒有聽完,臉上已經變得蒼白而毫無人色,她大聲叫了起來:「你不能這樣做。我求你,求你放了他們吧!」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朱斌的笑容還是一點也沒有變:「我的人不能,你們更加做不到。當我從決心征討倭島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一直在等待這一天。甚至連在我的夢裡也總會出現這樣子的景象。現在,我終於等待到了……」
「惡魔,屠夫,暴君!」一直默不作聲的小田正雄忽然大聲叫了出來:「日照大神一定不會放過你這個暴君的,你會遭到懲罰,你會遭到報應的!」
「你可以叫我暴君朱由斌,我喜歡這個稱號。」朱斌的笑意愈發的濃烈起來:「或者叫我屠夫朱由斌我也並不在意。在我們漢人地歷史上。仁君、明君實在太多了些,所以這才養出了你們這一些,從來不知知恩圖報的人。現在這樣的歷史將在我的手裡改寫……」
朱斌沒有騙這兩個倭人。天黑的時候,明軍始終沒有看到有一個倭人出來投降的。當天明地第一縷陽光照耀到這裡後,大明的火炮響了,大明的火槍響了。那些被包圍得沒有地方可逃的倭寇們。到了這個時候再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那喧天的炮聲,宣告著倭寇們末日地到來;那一陣陣騰起的硝煙,在為倭寇們勾畫出一副用鮮血匯成的圖畫;那一聲聲在槍炮的轟鳴下發出的哀鳴,正是戰場上最美妙的音樂。
成片成片地倭寇倒在了明軍的槍炮下。他們聲嘶力竭的發出了恐怖的叫聲,他們想要為自己的生命發出最後的掙扎,但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害他們的兇手其實不是明軍,而是他們的指揮官上杉西長。正是這個上杉謙信地後人,親手葬送了他們最後逃生的機會……
上杉西長像個傻子一樣愣愣地看著這血腥地場面。忽然,他發出了一陣瘋狂的笑聲。然後,拔出了那把長長的武士刀,瘋子一般的大聲狂呼道:
「日本的勇士們,跟著我一起為天皇陛下效忠吧!」
他第一個衝了出去,本來他以為在自己地感召之下,所有地士兵都會像個真正的武士那樣跟隨他一起衝鋒。但當他衝到一半地時候,才發現自己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再也沒有人願意聽從他的指揮。再也沒有人願意跟他一起送死,再也沒有人願意聽從這個瘋子的指揮……
上杉西長已經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他只就是自己這麼一個人衝著,衝著,一直等到一顆炮彈終於在他的身邊爆炸,將他高高地炸上了天空,然後重重地落了下來。
當他從天空再次回到地面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再認識他是上杉西長了。
戰後當朱斌知道上杉西長就這麼死了以後。他不禁對部下連聲呼著可惜。像上杉西長這樣冥頑不靈的倭寇,是應該在日後上戰犯榜的。就這樣的私法。對他來說未免太便宜了些。而因為上杉西長,朱斌日後也定下了個規矩。一個有些讓部下們為難的規矩:
凡是倭寇的首領一級人物,在戰鬥中都應該盡量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盡量不要殺了他們,不然,正在向倭島進發的大明皇家法庭的特派法官們,在未來的日子裡用武之地便會小了很多很多。
這道命令的確在日後保全了一大批倭寇將領,高級官員的性命。而自從新大明律實施後,大明皇家法庭大批的法官,也都是第一次接觸如此新鮮的事情,在判決上的經驗未免不足,借助著這次機會,也正可以極大限度地提升自己的業務能力,奠定下良好的基礎。
當槍炮聲停止之後,再也沒有一個活著的倭寇士兵了。三個時辰,整整三個時辰地殺戮,足以使一切有生命的活物都葬身在這片可怕的戰場上。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人覺得非常刺鼻,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五千名倭寇,沒有一個人能逃掉的。
在佈滿了屍體的戰場上,一個倭女在那跌跌撞撞,悲傷的行走在屍體中。她不斷地低下身來,不斷搖晃著倭寇的屍體,企圖發現能有一兩個存活的。但結果,卻讓她覺得如此失望。
「公……松島小姐,請不要難過。」小田正雄出現在了倭女松島清原子的身邊,低聲安慰著她:「這仇,我們一定能報的……」
「是嗎?」松島清原子淒慘地笑了一下:「你真的以為我們能夠報仇嗎?你看到唐人軍隊的強大了嗎?我們無法戰勝他們,沒有一點能夠戰勝他們的機會。小田君,你知道嗎,我現在真的非常絕望。也許有一天,所有的日本人全部都會死的!」
小田正雄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叫我屠夫朱由斌我也並不在意。在我們漢人的歷史上,仁君、明君實在太多了些,所以這才養出了你們這一些,從來不知知恩圖報的人。現在這樣的歷史將在我的手裡改寫……」
那個漢人皇帝的話在他的耳邊響起,他絕對相信這個漢人的皇帝說到就能做到。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印證了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一定要殺了這個人!「小田正雄忽然惡狠狠地說道。
漢人的皇帝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麼提防,甚至,他可以自由地進出漢人皇帝的大營。也許,漢人的這個皇帝,真的以為自己害怕他,不敢傷害到他吧?
但這對於小田正雄來說,卻是絕好的機會。為了日本,為了天皇陛下,他一定要想方設法殺了這個人。只有殺了他,才能夠阻擋住明軍進軍的步伐。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松島清原子,心裡微微歎了口氣,如果不是她的話,也許自己早就行動了,今天發生在這裡的慘劇,也就不會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了……
但他並不知道,正當他想著這一切的時候,遠遠的,朱斌和黃溪,卻正在注視著他們,他和松島清原子的舉動,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瞞過朱斌和黃溪。
「還沒有弄清他們的身份嗎?」朱斌淡淡地問了一句。
「屬下實在無能,還請陛下恕罪。」黃溪立刻回道:「屬下已經盡力審問了那些被抓獲的倭奴,但他們好像的確不知道這兩人的真實身份。請再給臣幾天時間。」
朱斌微微笑了一下,非常平靜地說道;
「不用急,不用著急,該跳出來的,遲早都會跳出來的。我相信他們的身份絕不簡單,尤其是那個松島清原子,你盡量地去查吧,咱們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