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斌伶牙俐齒,藍渺渺不想和他爭論,從石桌上拿起好奇地翻來覆去看著:「這東西我倒從來沒有見過,是什麼?」
見保險已經關掉,朱斌笑道:「本撫親自研製的殺人利器,嘿嘿,只是可惜,這東西除了本撫以外可就誰也不會用了。」
藍渺渺有些不太服氣,把一把手槍轉來轉去,可就是無法發現其中奧妙,最後不得不放棄這想法。又拿起鐵血寶刀,一下抽了出來,頓時寒氣凜冽,藍渺渺讚口不絕:「好刀,好刀,想不到你這狗官居然有一把這麼鋒利的寶刀……」
朱斌苦笑不止,這可是自己第二次被人稱作「狗官」了……
閃著寒光的鐵血寶刀慢慢對準了朱斌的咽喉,忽然,朱斌慘叫一聲,連人帶椅向後便倒,才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動不止。
藍渺渺吃了一驚,只當朱斌什麼痼疾突然犯了,急忙湊頭去看,就在這個時候,剛才還渾身抽動的朱斌猛然從地上一躍而起,一頭狠狠地撞在了藍渺渺的下巴之上!
猝不及防的藍渺渺被結結實實地撞到,眼前一黑,頓時就昏了過去……
藍渺渺雖然聰明,可終究常年呆在了什麼常山老母那,經驗究竟少了,又遇到了朱斌這樣的人,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竟然反而被朱斌制服……
死裡逃生的朱斌喘著粗氣,慢慢挪到藍渺渺身邊,費勁地湊到落到地上的鐵血寶刀前。那寶刀果然鋒利。只磨蹭了幾下,繩索便斷了開來。
他也不敢大意,先把藍渺渺捆好。心念一動,不免又趁機揩油,這才站了起來,走到米小脂面前,一邊幫她解開束縛,一邊道:「好了。別再發春夢了,趕快逃命要緊!」
米小脂這才清醒過來,想到剛才兩個女人間的荒唐一幕,不禁又是臉紅,又是好笑……
等到藍渺渺醒來,發現自己早和朱斌換了個位置,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知道今日已不得善了。咬著牙說道:「狗官,趁現在痛痛快快殺了我,不然我常山老母數千弟子,絕對不會放過你地……」
「殺了你?」朱斌地嘴角露出了淫褻的笑意:「你連想都別想。老子差點死在你的手裡,你個死同性戀。等了回到了杭州,老子倒要看看你地身體和別的女人有什麼區別沒有……」
雖然不知道「同性戀」是什麼意思,不過朝廷的衙門一旦進去,會遇到什麼樣的下場,藍渺渺心裡比誰都清楚,更何況自己又是個女人,只怕會生不如死……藍渺渺欲哭無淚,明明這狗官已經落到了自己手裡,結果一時不察,自己卻反而落得了這麼個結果……
朱斌也不和她廢話,吩咐米小脂看緊了這個女人,自己收拾好東西,在地洞裡找到出口,小心謹慎地翻了出去,一出去看到的依然是那間抗髒破敗的屋子,誰又能想到在這屋子下別有洞天,還藏著一個只喜歡女人地美人……
悄悄走出了屋子,天早已大亮,正在想著從什麼地方能夠出去,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人喊馬嘶,只當只反賊追了上來,心中吃了一驚,正待躲到屋子裡去,忽然聽到遠遠傳來陣陣「撫帥、撫帥」的呼聲,頓時大喜,明白這是自己的援軍到了。
整了整衣衫,看到一隊官兵飛奔而來,最先領路的正是黃飆和郭飛二人,一見巡撫大人安然無事,兩人欣喜不已,從馬上跳下,單膝跪地,大聲說道:「回撫帥,我等已從山東調集當地官兵,反賊大部被殺,餘者逃竄,正在追捕之中!」
朱斌揮手讓二人起身,往後一看,領著那群山東官兵的不是別人,卻是讓自己痛恨的宣慰使司僉事古伯延。這人助紂為虐,肆意屠殺無辜以報軍功,自己早就對他動了殺心,卻不想今日還得他所救,倒實在有些哭笑不得了。
「侯爺,侯爺。」古伯延興沖沖地一溜小跑過來,討好地說道:「回侯爺,反民作亂,都是下官的疏忽,天幸侯爺貴人鴻福,終於無事,又賴著侯爺威名,終於將反賊一網打盡。下官已經為侯爺準備好了住宿地方,請侯爺上馬……」
朱斌勉強笑了一下,誇勉了幾句,說道:「本撫被圍期間,得到別人幫助,這才脫險。後來又遭歹人算計,靠著一絲幸運,反而拿住了歹人。黃飆,你帶人進屋子裡去,那下面有個地洞,本撫的恩人和仇人都在下面,一同給帶了上來吧!」
黃飆依命下去,不多時,米小脂和被五花大綁地藍渺渺一起被帶了上來。見到的人無不嘖嘖稱奇,這位侯爺的恩人和仇人怎麼都是兩個大美人?那個低著頭的小姑娘清純美麗,可那被捆綁著地女子,實在妖媚得有些不成話了,被她眼睛掃過的兵卒,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黃飆和郭飛兩人相視而笑,妖艷地女人是誰他們不認識,但那米小脂卻是老熟人了,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反賊」,撫帥將其稱為「恩人」,只裡面只怕大有貓膩……
……
路上詢問黃飆為何來得如此之快?原來黃飆和郭飛二人捨命突圍,行未多遠,正巧遇到了一路「剿賊」到此的山東同知廖文才和宣慰使司僉事古伯。兩人一聽當今聖上最寵愛的武英侯居然在山東境內遇險,渾身冷汗直冒,要是武英侯在自己轄區出了事情,只怕不是自己掉腦袋的事情了,滿門抄斬那可都是輕的……
當時哪裡還敢怠慢,一貫做事拖拉的這兩位大明官員,一改往日習氣,點齊兵馬,古伯延親自督軍,一路殺奔而來。
「這次古伯延倒是賣命。」郭飛笑著低聲說道:「看到反賊,居然第一個奮不顧
上去。那些反賊終究是烏合之眾。未幾時便被殺散跑了那個元文輝,有些美中不足了……」
「今日跑了。未必以後永遠都這麼幸運……」朱斌淡淡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朱斌自從當上了大明的官員,總是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遲早要和那些農民起義軍在戰場上一決生死,而從自己從軍開始,也地確始終和這些人糾纏不清……難道自己當真是那些反賊地死對頭。或者說的難聽點是「鎮壓農民起義的劊子手」?
「撫帥,我原先總以為你雖然足智多謀,一心扶持朝廷,可總有點,總有點……」黃飆忽然吞吞吐吐地,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朱斌卻知道他想說什麼,笑了一下:「總有點貪生怕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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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朱斌自己說了出來,黃飆一笑:「不錯。我以前是這麼認為的。可這次被反賊偷襲,你居然毫不顧惜自己的生命,卻讓我們先逃,黃飆這才知道以前都是錯怪撫帥了……不管一個人平時看起來是怎麼樣的。可真正到了他要獻身的時候,也許平日裡膽小如鼠的人。也一樣會挺身而出……」
「真正到了他要獻身地時候,也許平日裡膽小如鼠的人,也一樣會挺身而出。」這句話在朱斌心裡刺了一下。不錯,當遭到包圍的時候,自己一心想著的就是如何死裡逃生,這才讓部下先行突圍,自己吸引住敵人,和「勇敢」二字風馬牛不相及。
但現在靜下心來想一想,當時自己心裡的確沒有想到會死,甚至連一點害怕的意思也都沒有,這和他撫帥大人的性格未免相差太遠了,難道真的如黃飆嘴裡說地那樣,連自己都沒有看透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其實當時我在想……」朱斌忽爾笑了一下:「你們***要是不及時回來救我,老子回到杭州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
黃飆和郭飛兩人莞爾,郭飛賊兮兮地道:「撫帥,您可當真是神出鬼沒,連抓個反賊都是那麼個美人,只是那女人妖得實在厲害,不知撫帥晚上在床上能否依然制得服她……」
朱斌一時氣結,若不是在馬上,只怕當場一腳就飛了上去。
只見郭飛左右看了一看,神神秘秘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包裹來,塞到朱斌手裡說道:「撫帥,這可是我這次在京城買地好東西,足足花了我一千二百兩銀子,本來小將是想留給自己用的,可現在孝敬給了撫帥大人您。撫帥一旦有了這東西,嘿嘿,只怕再烈性地母馬,都會被你給訓得乖乖的……」
朱斌啼笑皆非,握著那小包裹收也不是,還也不是。可忽然心中一動,這些世家子弟,肯花那麼大的代價買來的東西,決然不會差到哪裡去了,看看周圍無人注意,也便順手將小包裹放到了懷裡……
行了半日路程,看見一大票官員迎來,為首的正是山東同知廖文才,一見朱斌,廖文才急急帶著那群官員跪了下來,大聲說道:「山東同知廖文才,率當地官員恭迎侯爺,恭祝侯爺脫險!」
「都起來吧。」馬上的朱斌不露聲色地說道:「這次辛苦諸位了,等本撫回到杭州,必然親自修書一封,為列位大人請功!」
一眾官員面露喜色,廖文才謙遜了幾句,說道:「侯爺,下官已經為侯爺準備好了酒宴壓驚,請侯爺和兩位將軍務必賞光……」
朱斌早就覺得飢腸轆轆,也不客氣,命人將藍渺渺押下,吩咐自己還要從其身上得到反賊重大的情報,命令不許虐待,需得好生侍侯。
那些官員一個個臉上都笑嘻嘻的,也不說話,讓人上來將藍渺渺押了下去。這麼個大美人,說她是個反賊,十個中倒有九個不相信,想來是侯爺看中了人家,隨便安插了個罪名,這可也是大明官員歷來的風氣了……
到了官衙,酒宴早已備下,侯爺親自光臨此地,正是當地官員攀龍附鳳的大好機會,一個個哪裡肯放過,「侯爺長、侯爺短」的聲音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於耳……
喝了幾杯,廖文才悄悄地說道:「侯爺這次在山東境內遇險,實在是當地官員的失責,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請侯爺千萬收下,只當是小人贖罪的了……」
說著往朱斌手裡塞了幾張東西,朱斌低頭一看,是幾張銀票。這種贓官的東西,真正是不收白不收了,朱斌也不推辭,當即收了下來。
見侯爺收下了自己的賄賂,廖文才心中竊喜,正待說話,就聽朱斌慢悠悠地說道:「廖文才,你可記得前些日子秉筆監的楊祿啊?」
「記得,記得。」廖文才連聲說道:「楊公公和侯爺一樣,乃是最得聖上寵信的,不知道楊公公現在如何了?」
他還不知道楊祿早就死了,只當當日侯爺與楊祿一起,兩人關係必然非比尋常,不想朱斌把臉色一沉:「混帳,本撫清清白白的做官,怎能和楊祿這等閹人相提並論!」
廖文才大驚失色,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侯爺,急忙起身連連謝罪。
朱斌讓他坐了下來,將楊祿如何被皇上賜罪的前後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廖文才一邊聽著,一邊連連擦抹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他哪裡能想到這才短短的幾天時間,一個權勢炙手可熱的太監,卻忽然被聖上處死……
見也把他嚇得差不多了,朱斌這才淡淡說道:「本來聖上還要降罪於你們,可本撫在聖上面前竭力保奏,這才免了你們的大禍,大人可要好自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