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是臨沂一個並不起眼的小縣城,不過無論是是官兵北征,還是叛軍想要南進,這裡卻是必經之路,守住這裡,等於是扼住了叛賊進一步南下的咽喉!
當黃飆、李天齊到達太平的時候,這裡已經知道了反賊即將到達的消息,小城裡早亂成了一團,人人都在那呼天喊地,攜家帶口,準備逃離此處。
太平的大小官員,發揮了大明地方官員最擅長的本事,早跑得不知蹤影,李天齊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了一個百總。這百總姓胡,看樣子混得甚是不得意,四十來歲的居然還只是一個小小百總。
黃飆問起他太平尚有多少官兵,胡百總倒是口齒伶俐:「回將軍話,太平原有官兵三百餘人,可聽聞反賊要來的消息,跑的跑,溜的溜,只留在下這這勉勵維持,現下還有不到二百人,已經被我安排在太平各處維持秩序,幸好將軍來了,我的這副擔子也可以卸下來了……」
「哦,為何那些官員都跑了,你就不跑?」黃飆心中好奇。
胡百總苦笑了下:「跑?我吃的是大明的飯,拿的是朝廷的俸祿,雖然官卑職小,可也總是朝廷命官,我要是也跑了,這些鄉民怎麼辦,難道就把太平扔給反賊禍害?」
黃飆默默地點了點頭,誰說我大明無忠勇之士?誰說朝廷官員儘是說人話,不做人事的狗東西?面前的這個小小的百總,竟然也能如此深明大義。
「命令百姓一個不許出城。」黃飆定了下神,吩咐道:「封死堵塞各處城門,只留東門進出。太平上至官員兵丁,下至鄉民百姓,有敢不從軍令,擅自出城者,皆以通敵論處!」
胡百總一愣,小心地說道:「將軍,這恐怕不妥吧,反賊來勢洶洶,這些鄉民皆想外出逃命,他們可不是士兵啊……」
「眼下太平無一人不是兵!」黃飆冷冷地說道:「難道讓他們出城之後,為賊人裹挾,再反過來打太平不成?太平所有的人,年輕精裝的加入軍中,上樓守城,年紀大和婦孺,負責搬運守城器械,運送傷員。待賊人退後,我自然會上報朝廷,論功行賞!」
胡百總苦笑了下,現下你是這的最高級長官,自然是你怎麼說怎麼照辦了。黃飆讓李天齊帶著三百人隨他一起前去辦理,又命士兵上城準備。
他這條命令才一傳出,太平城內頓時像炸開了鍋,鄉紳百姓一個個扶老攜幼,拖家帶口來到城下,亂糟糟的哭訴道:
「將軍,放我們出去吧,勝軍凶得很,打破了城池聽說還要吃人的啊!」
「將軍,求你了,我家幾口人都餓死了,就剩下我們孤兒寡母了啊!」
……
「全部給我住口!」黃飆登上高處,厲聲喝道,這些呼喊的百姓鄉紳很快安靜了下來,黃飆大聲說道:
「你們自己也都說了,反賊窮凶極惡,甚至會吃人,你們出城也是個死,難道你們的雙腿還跑得過快馬嗎?都給我聽著,安心地留下來幫助官兵守城,朝廷十萬大軍旦夕即到,破賊指日可待,再有言跑者,殺!通敵者,殺!守城不力者,殺!」
身邊將官吐了吐舌頭,黃將軍這謊了說得大了,十萬大軍,真有十萬大軍,還用得著兩千人來守這裡嗎?
不過這「十萬大軍」,和黃飆的三個殺氣騰騰的「殺」字,讓太平百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再這麼吵吵嚷嚷著要出城,只怕還沒有看到土匪,自己倒得先腦袋落地。更何況,這位看起來嚇人的將軍,嘴裡說的龐大的「援軍」,也讓他們心中寬慰了不少。
正在百姓想散去的時候,後面一陣嘈雜,一個參將分開人群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大大咧咧地對黃飆說道:「你可是這裡的指揮,本將軍乃參將雷天德也!」
黃飆倒心下好奇,什麼時候出來了個參將?
也不待他說話,那雷天德就下命令地說道:「這次本參將負責押運糧草物資,誰想到到了這該死的地方,前路卻被反賊堵塞,只得駐紮在城外,已經幾日過去,你來得正好,趕快派兵協助於我,否則失了這批東西,你我可都是掉腦袋的事情!」
他說話的樣子完全沒有把黃飆放在眼裡,黃飆卻心中大喜,這人想來是貪生怕死,聽到前方有賊,裹足不前,不過他押運的這批東西對守城可真是大有幫助。
「我才有命令,一切軍民皆等協助守城,吳參將,你也不用走了,帶著你的人和糧草進城來吧!」黃飆笑著說道:「等賊兵退後,參將大人自然是奇功一件,說不準就能升個副將,總兵將來也自然不在話下……」
雷天德目瞪口呆,看黃飆的樣子像在看一個瘋子一樣,好半天才說道:「你一個下將,怎敢如此對我說話?這糧草可是傅宗龍傅督帥命我押解的,你…….半路劫奪,你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罪名嗎?」
黃飆大笑起來:「我可也是傅宗龍傅督帥派來守城的,督帥有命,太平城內城外大小官員,無論品級高低皆得聽命於我,雷參將,這就對不起了!」
「反了!反了!」雷天德氣得大叫起來,伸手就要去拔腰刀。
「拿下!」隨著黃飆一聲暴喝,身邊親兵早已衝上,一邊一個死死按住了雷天德。
「混帳,混帳!」雷天德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叫著:「你想造反嗎,我是上官,我是參將,我要上報督帥,我要上報朝廷,我一定要砍了你的腦袋!」
黃飆懶洋洋地說道:「別費勁了,真要砍我的腦袋,等反賊退了後再說吧,否則,城一旦被賊兵攻破,只怕第一個掉腦袋的不是我,而是參將大人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