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朱某,為賀常州知府張雲樂得子之樂,特送上賀禮紋銀兩千兩整!」隨著劉風的聲音,全場的人都呆在了那裡,這是什麼人,竟然敢在知府大人面前送禮,難道他不知道張大人清如水,廉如鏡嗎?
在這一瞬之間,張雲樂原本笑容滿面的連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冷冷地說道:「這位客人的好意張某心領了,不過還是請收回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情要張某幫忙的話,私事倒算了,公事要找張某私下幫忙的話提也休提!」
他這話不光拒收了銀子,而且把一切可能的徇私舞弊全部擋了回去。為人做事的方法雖然有些刻板,但卻再次證明了這是個不折不扣的清官。
朱斌大笑起來:「這銀子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而且我還的確為了公事,要私下找你幫忙,這忙你不幫也得幫!」
隨著他的話劉風將一張兩千兩的銀票放到了石桌上,客人們見這姓朱的客商態度竟然如此囂張,不禁紛紛議論起來,要麼這客商是個瘋子,要麼就是背後大有來頭。張大人已經因為得罪宦官而遭到了現在這個境遇,千萬別再出什麼事了。
「大人,還是小心些吧,我看這人有些來頭,不要把他給得罪了,上次……」一個衙役好心的在張雲樂耳邊提醒道。
「混帳!」張雲樂大聲呵斥,打斷了衙役的話:「我張雲樂吃的是朝廷的俸祿,當的是聖上的官,用不著刻意去討好什麼人,要想在我這徇私舞弊,那是想也休想!」
朱斌用力點了點頭:「好,果然名不虛傳,真真正正是一個好官。張知府,我也不想再瞞你,在下就是朱斌!」
張雲樂愣了一下,他只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卻一時沒有想起是誰。
見他沒有反應過來,劉風上前一步說道:「張大人,這位就是聖上親點的巡撫浙江,兼管蘇州、松江、常州、鎮江四府地方,提督軍務的朱斌朱巡撫,這是撫帥之印,張大人,你還不快來見過。」
張雲樂這才恍然大悟,趕緊上前低頭行禮道:「常州知府張雲樂見過撫院大人。」
巡撫大人出現在這,讓所有的老百姓都呆在了那,見張雲樂行禮,一個個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趕緊跪倒在地,卻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又不是聖上來了,要跪下做什麼,全都起來。」朱斌笑道,待百姓們全部起身之後,又對劉風說道:「劉風,告訴門口的百姓,他們送的禮這次全部收下,就是本撫的命令。還有,把咱們叫的酒宴送進來,本撫今天要好好的宴請一下張知府,為他慶祝一番!」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啊。」張雲樂急得滿臉通紅:「撫院大人,張某雖然貧寒,但卻光明磊落,這東西萬萬不能收啊……」
朱斌也不讓他說下去,硬將那張銀票塞進了張雲樂的手裡,這才說道:「這世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貪官的日子過得一個比一個滋潤,愛民如子的清官呢?好容易中年的子,給為兒子辦個酒都那麼寒酸,這是什麼道理?憑什麼貪官就要比清官過得好,憑什麼清官就該這樣忍受饑苦,還有,還有委屈?只要我還在當這個官,我的手下就絕對不再容許出現這樣的情況。張知府,我知道你是個好官,為了常州百姓,受了太多的委屈,當著官卻連俸祿都沒有,這銀子,是我私人想贈的,收下吧,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張雲樂握著銀票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眼眶發紅,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場中的百姓卻忽然又齊刷刷的跪了下來,大聲道:「巡撫大人,張知府冤啊,他都是為了我們啊,求您把他的罪名給免了吧!」
「起來,全都起來說話。」朱斌歎息著說道:「張知府的罪名是聖上定的,我這個巡撫沒有權利幫他消除……」見百姓們大失所望,朱斌緊接著說道:「不過,從現在開始,張大人俸祿那是沒有了,不過本撫會命人支付給他茶水錢、車馬費,這官員辦公,支付這些費用那是天經地義之事,誰也不會再有二話的。」
百姓們怔了一下,這才明白這位巡撫大人是變相給張知府俸祿了,立刻歡呼起來。這位年輕的巡撫大人,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可變得可愛可親起來了!
「撫院大人,為了我的事,讓你費心如此,這,這如何敢當。」那張雲樂言聽於此,激動得鬍鬚亂顫地說道。
「好了,好了,就先這麼定吧。」看到劉風已經帶人將酒宴送來,朱斌笑著說道:「咱們先喝酒吃菜,我也說了,我的確是因為一些不方便明說的公事而來,等酒宴散了再和你詳細商量。」
看到張雲樂臉色又變了,朱斌心裡直笑這位知府也當真耿直,自己才幫了他這麼大一個忙,他居然一點通融的意思都沒有,這樣的官員雖然是自己急需的,不過除了自己,也不知他將來會得罪多少人。
想到這裡朱斌笑道:「放心,我不會破壞你為官原則的,這次和你商量的,是浙江和四府官員的事情,說穿了,這也和百姓的利益切身相關,現在你放心了吧?」
張雲樂這才又重新露出了笑臉,這位頂頭上司當真一點架子沒有,為人看起來又似乎真的是為百姓做事的,他吶吶地說道:「撫院大人,張雲樂心胸狹隘,請你千萬不要怪罪。」
「不怪,不怪。」朱斌大笑起來:「你這樣的官我一定不會怪罪。只是,張知府,你這脾氣,將來可不知要為你找來多少麻煩,以後為官做人可都得要變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