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飛揚看著面前這一扇熟悉而又陌生的鐵門,心中思緒萬千,曾幾何時,他經常來到這裡,並自在而熟練地按動門鈴,去見那一個與他互為情侶的美麗女孩。然而,到了現在,他與那個女孩之間卻因為發生的曲折事件,而變得越來越遠——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在阻隔著他們。
這其中,有那女孩的原因,也有曾飛揚自己的原故……
曾飛揚深吸了一口氣,按動了門鈴。接著,門內傳來了一個回應,而門也隨之被打開了。
「伯母。」曾飛揚向開門的婦女打了一聲招呼,並將棒球帽和墨鏡給摘了下來。
林雪的母親一愣,驚愕地說道:「飛揚?你,你什麼會來的?」
「我是來見小雪的。」曾飛揚簡單地做出了回答,但他的語氣中有著絕對的堅定之意。
林雪的母親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她沉默了下,說:「對不起,飛揚,小雪她沒有在家……」
曾飛揚挑了下眉毛,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伯母,您不用騙我了,小雪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知道,小雪她就在家裡,對嗎?」
「這……」林雪的母親不知道該從何回答。
「媽媽,您讓他進來吧!」這時,一陣輕盈的女聲從房內響起了,隨即,那一位曾飛揚一直思念著的女孩——林雪便緩緩地從她的房間內走了出來。
這兩位少年與少女,在經過了無數的思念與波折之後,終於重新見面了,然後,他們兩人的久別重逢,卻沒有出現愛情電影裡的擁抱與熱吻,也沒有情人間的千言萬語。有的,只有普通好友見面時所擁有的互相凝視——曾飛揚與林雪,都與從前不同了……
林雪別開了目光,轉過身,幽幽地說道:「飛揚,有什麼事,進來再說吧。媽媽,我想和飛揚單獨談談,希望您不要打擾……」
林雪的母親看了看林雪,又看了看曾飛揚,無奈地歎了口氣,說:「我明白了,我先出去一下,你們有什麼事就慢慢聊吧!」說罷,她便穿好鞋子,離開了自家。
步入林雪的房間,曾飛揚看著周圍那些幾乎沒有改變過的裝飾,不禁想起了從前與林雪在一起時的光景,但是,那些快樂的回憶,都已成為了無法挽回的過去了……
林雪坐到了鋼琴上邊,輕輕彈奏起了優美的曲子,就如同以前為曾飛揚彈奏曲子一樣那麼自然,隨意;然而,現在的一切都不同了,即使林雪再怎麼彈奏,兩人都不可能回到從前,至少,現在不能……
曲終,林雪深吸了一口氣,說:「飛揚,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曾飛揚深深凝視著手中那與林雪合影的照片,說:「我來,是想帶你去上海進行治療!治療你的心臟病。」
聽到這話,林雪的嬌軀微顫了下,接著,她露出了無奈的微笑,說:「看來,你真的都知道了……」
「……是的……」
沉默,還是沉默,似乎兩人都找不到可以說的話語了,以前無話不談的兩人,似乎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交流了。
「對不起。」良久,曾飛揚終於吐出了這三個字。是的,對不起,曾飛揚真的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林雪,非常瞭解林雪的他很清楚,林雪正是因為有心臟病,才會離開自己的。也正是因為林雪的善良,不願意使自己難做,才會在自己有錢了之後也不來找他——林雪為曾飛揚所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曾飛揚根本無法償還,然而,曾飛揚卻無法以自己全身心的愛,去彌補自己過失。因為,在他的身邊,同樣有兩位為他做出了無數犧牲的女孩……
聽到曾飛揚的話,林雪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流落了下來,她清楚,曾飛揚為什麼要向她道歉,她也清楚,曾飛揚這一次回來,並不是專程來挽回與她的感情的——不管林雪做了什麼事,她也還是愛著曾飛揚,期望曾飛揚能夠找到她,並重新擁住她的。然而,曾飛揚的『對不起』,已經將她的幻想給完全打碎了……
林雪露出了那美麗,但卻帶著淒涼意味的微笑,說:「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逃避你,躲著你,甚至傷害你的!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說到這,林雪已經低下了頭,默默流落著悲傷的淚水。
曾飛揚看到林雪的模樣,心中一陣絞痛,猛然間,他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個暴雨的下午——那一個林雪與他提出分手要求的下午。
那時候,曾飛揚沒有勇氣去挽回林雪,也沒有勇氣去擁住林雪。到了現在,還是不能麼?
半年多的NBA生涯,已經使曾飛揚明白,要做什麼事,就絕對不能遲疑,一旦遲疑,那麼就會失去很多東西!不管是在比賽,還是在現實生活中,都是一樣的……
曾飛揚猛然步上前,從後面輕輕擁住了林雪,將自己的思念完全奉獻而出的擁抱……
林雪身軀僵直,她閉上了雙目,感受著曾飛揚給她的溫暖,一直一直地感受著……
良久,曾飛揚緩緩開口道:「小雪,對不起,現在的我還不能為自己的感情而做出最後的決定,給我一段時間吧!不管我會選擇誰,我都希望你能夠健康起來。所以,現在你跟我一塊去上海接受治療,可以嗎?」
「好的。」林雪輕輕應了一聲,眼淚再次流落了下來,這一次,她的淚水中有感動,有失落,有悵惘,有期望,也擁有害怕……
這一天晚上,曾飛揚帶著林雪一家人來到了自己家裡,吃了一頓推遲已久的團年飯。在這天晚上,曾飛揚也將自己要帶林雪去上海的事告訴了大家,而兩家人都贊同了曾飛揚的做法,當然,林雪的母親也要跟著林雪一起去上海,畢竟在治療期間林雪還需要一個熟悉的人去照顧她的。
第二天一早,曾飛揚便帶著林雪母女兩一起坐上了去上海的客機,並於下午一時達到了上海。
終於見到了,終於見到那一個最大的情敵了!
當夏娜和夢天雪見到林雪的時候,都明白了曾飛揚為什麼會對林雪念念不忘。
林雪,擁有著不比她們兩人差的外表以及驚人的鋼琴水準;而且,在林雪那虛弱的身軀之下,還有一個堅強而善良的心,這樣的女孩,簡直就是上帝鍛造的完美產物,也許,正是因為她太完美了,上帝才會讓這個女孩飽受如此多的傷痛。
曾飛揚所擔心的排斥和敵意並沒有出現,見面後不久,夢天雪與夏娜兩女便與林雪這一位最大的敵人成為了好朋友,並與林雪討論著曾飛揚的事,不時還會因為曾飛揚的某件糗事而發出咯咯的嬌笑聲——三個女孩,都是三個為情而困的撲火飛蛾啊!
在交談中,林雪告訴了兩女,本來她是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期間去參加今年八月的鋼琴大賽,在燦爛中燃燒自己所有的幸福。可曾飛揚找到了她,並用思念去感動了林雪,使林雪再次認知到了生命的寶貴,也瞭解的自己的自私——她的死,會有多少人為她而傷心呢?
正因為這樣,林雪重新擁有了求生慾望,也同意了接受治療……
幾天後,林雪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由於劉天龍採用了最好的器材,並請來了最好的主刀醫生。所以,手術非常成功,手術後,移植的心臟也與林雪完全吻合,沒有任何排斥現象。而這也使眾人樂開了花,畢竟這樣的結果就是最完美的結果啊!
CUBA決賽的前一天晚上,6月2日的夜晚,曾飛揚坐在碼頭邊,默默觀看著漆黑的海洋,回憶著一直以來所走過的路。
第一次運球,第一次投籃,第一次扣籃,第一次單挑,第一次參賽,第一次配合,第一場CUBA比賽,第一場NBA比賽,第一次與科比決戰,第一次……
無數個第一次,全都在曾飛揚的腦中一一閃過,這些事,彷彿就是昨天的事情一般,是那麼地真實,那麼地清晰。
「哈,原來你真在這裡啊!」突然,一個熟悉而漫不經心地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了。
「你來了麼?坐吧!」曾飛揚頭也沒回得拍了拍身邊的板面。
劉洋呵呵一笑,坐在了曾飛揚身邊,問:「在想什麼呢?」
「想以前的事。」
「呵,是麼?」劉洋抬頭望向了夜空:「飛揚,明天我們就要和成電科大的同伴一起去參加CUBA決賽了。我這種在NCAA裡拿60分的超級球員和你這種NBA超級新秀去參加CUBA比賽,而且只是決賽這一場。會不會讓人覺得我們是故意去搞怪呢?」
「誰知道呢?關他的!」曾飛揚聳了聳肩:「我們現在還擁有成電科大的學歷,為什麼不能參加比賽?而且,我們參加比賽,也只是為了圓我們的『夢』罷了!在球場上,只要勝者才是正確的!」
「哈,還真符合你的個性啊。」劉洋輕笑了下,隨即意味深長地問道:「那麼你打算如何處理那件事呢?」
「嗯?什麼事啊?」曾飛揚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劉洋瞥了曾飛揚一眼,說:「別跟我裝傻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曾飛揚聽後,露出了苦笑,悠悠地說道:「是那三個女孩的事麼?呵,實話告訴你吧。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她們三人的事……」
「但你必須要處理!」劉洋沉聲說:「我問你,飛揚,你到底最喜歡她們之中的哪一個?小雪?夢?還是娜?」
曾飛揚沉思了片刻,張了張嘴,說出了幾個字……
劉洋聽後,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色,接著,他無奈地乾笑一陣,說:「呵,是麼?也對,如果是我的話,我大概也會這樣做的……」
說到這,劉洋站了起來,沖曾飛揚伸出手,道:「既然你打算在感情的事上這樣做了,那就來談談籃球上的事了吧!今年,我100%會以狀元的身份入選NBA,到時候,我肯定會在東部的球隊。所以,我與你之間,就形成了東與西的對峙。因此,我們就在總決賽上見面吧!」
曾飛揚看了看劉洋,笑了笑,拉著劉洋的手站了起來,說:「那好啊!只要你能夠帶領球隊打入總決賽。」
「呵,彼此彼此拉。你們也別再被別人給連贏4場給淘汰了,那樣才真是丟人啊。」劉洋爭風相對。
曾飛揚的笑容頓時變僵了:「呵呵,你就放120個心好了,我們絕對不會再輸了,倒是你們,別連季後賽都進不了哦。」
「哈,到時候就看誰沒進總決賽吧!」劉洋輕笑了下。
一陣沉默,兩位少年同時爆出了大笑,為了他們的友誼,為了他們的競爭,為了他們的未來……
兩人的追夢之路,是永無止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