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龍看了看劉洋,又看了看曾飛揚,攤了下手,說:「恩……你們聊吧!我先走了。」說罷,他轉身便離去了,不過,他在和林雪擦肩而過的時候,還用了只有他和林雪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拜託了。」
林雪看著劉天龍那漸漸遠去的孤單背影,輕輕念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盡力的……」
劉洋瞥了一眼離去的劉天龍,沖曾飛揚道:「你來找我幹什麼?我不是說了我已經已經退出籃球隊,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嗎?」
「沒有任何關係?」曾飛揚眼中噴出怒火,擰起劉洋的衣領,吼道:「什麼叫沒有關係?就算你已經退出了籃球隊,你依然是我的朋友!我的戰友!」
「戰友?朋友?哈,真好笑。」劉洋冷笑一聲,嘲諷道:「什麼戰友和朋友?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和我搞好關係,然後再從我這裡得到好處嗎?呵,你看你就別妄想了,我家的錢全是我哥哥和我父親的,我根本就拿不到一分錢!你想通過我得到好處,根本就是異想天開,你……」劉洋還沒把話說完,他的右臉便被曾飛揚重重地打了一拳。
這一拳的力量很大,直接將劉洋打翻在了地上,嘴角也流出了絲絲鮮血。
「金錢?利益?」曾飛揚逼視著劉洋,說:「在你的心中,便是這樣認為的嗎?在你心裡,只認為別人關心你是為了金錢和利益嗎?」
劉洋撐起身子,用右手拭去嘴角的血跡,淡淡地說道:「難道不是嗎?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是和利益掛鉤的,就連我母親生下我,都是為了錢……」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劉洋咬緊了牙。
「什麼?」曾飛揚此刻真的覺得劉洋太不可理喻了,這種極端的想法,甚至讓他心顫。
「你錯拉!」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林雪突然走了過來,說:「你的想法完全是錯誤的!你的母親生下你並不是為了錢,而是因為她愛你和你的父親!」
聽到林雪的話,劉洋和曾飛揚都將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劉洋上下打量了下林雪,不爽地問道:「你又是誰。」
「我叫林雪,是飛揚的朋友。」林雪平靜地做出了回答。
劉洋眉毛挑了下,看了曾飛揚一眼,用譏諷的口吻說道:「哦,原來你就是曾飛揚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啊?呵,還不錯,挺漂亮的!不過私低下大概就和其他女人一樣,虛榮而骯髒吧!」
聽到這話,曾飛揚頓時來氣了,怒聲吼道:「阿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雪她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飛揚!」林雪叫住了又欲動手的曾飛揚,平靜地說道:「你不要衝動,讓我來吧!」
曾飛揚深深地看了看林雪,按下了自己心中的憤怒,「好吧!」
林雪對曾飛揚抱以感激的微笑,隨即將目光移回了劉洋身上,「你為什麼認為所有的女性都是虛榮和骯髒的呢?」
「難道不是嗎?」劉洋輕笑了下,「所有的女人,腦中都只有金錢和利益,只要有金錢和利益,她們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肉體,出賣自己的靈魂,出賣自己的朋友,出賣自己的親人,出賣自己的所有!整天裝出一副慈善,天真的笑臉,讓人噁心!你是這樣,而把我生下來的那個女人,也是一樣!」
「啪!」在劉洋說完話的同時,他的臉,被人重重地甩了一耳光,而打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離他最近的林雪!
「小雪……」曾飛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雪居然打人!這簡直可以列為世界十大奇跡之一,在曾飛揚的記憶力,他甚至沒有見過林雪發怒!
劉洋被打後,臉順勢轉向了一邊,不過,他並沒有任何怒意,而是冷笑一聲,一邊回過頭一邊嘲諷道:「怎麼?被我說中了?所以生氣?還是說你……」劉洋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因為在她面前的林雪並沒有一絲憤怒的模樣,而是平靜,平靜到幾近冷漠!這種冷漠,使劉洋無法再說下去!
林雪直視著劉洋,淡淡地說道:「我這一巴掌,不是為了自己才打你的,而你為了那一位被你侮辱,卻使你降臨到這個世上,一直深愛著你的偉大母親!告訴你吧!我已經從你哥哥那裡知道了關於你的事,包括你的家庭情況!」
劉洋一愣,隨即將頭轉向了一旁,不滿地抱怨道:「哼,那傢伙什麼事不好做,居然將家裡的事告訴外人,真無聊……」
「對,我的確是個外人,但我至少懂的事比你多!你恨所有的人,對嗎?」
劉洋瞥了林雪一眼,又看了看曾飛揚,陰冷地說道:「沒錯,我恨我父親,我恨我母親,我恨我後母,我恨我哥哥,我恨家裡的下人,我恨世界上的一切!我恨這個世界!」
「這傢伙……」曾飛揚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他已經從劉洋的聲音中清楚地感覺到了劉洋心中那巨大的『恨』!
林雪深深地看了劉洋一眼,閉目微笑道:「是嗎?真的是這樣嗎?我覺得你並不是恨別人。」
「什麼?」劉洋皺了下眉,再次將目光移到了林雪身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認為你瞭解我嗎?」
「我也不知道。」林雪睜開雙目,逼視著劉洋,道:「我並不知道我了不瞭解你,但我清楚,你真正恨的東西不是世界,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劉洋呆了呆,隨即冷笑道:「什麼恨我自己?你究竟在說什麼?」
林雪看了看劉洋,平靜地說道:「那我問你,你是不是一直想報復你身邊的人呢?」
「是!」劉洋不至可否。
林雪笑了笑,說:「這就對了,既然你想報復他們的話,那你為什麼不去做呢?你呆在這個家裡,不是有著很多機會嗎?你不用否認,因為你哥哥告訴了我,你在家中是十分自由的,不會有任何人限制你!」
「我……」劉洋無法回答,他的確想報復其他人,但卻每次都無法狠下心去做。
林雪沒有等劉洋去思考,繼續道:「所以,你所狠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因為,你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對吧!」
林雪這簡單的話語,對劉洋來說就如同一記青天霹靂般,讓他的大腦瞬間清明了!因為,林雪的話完全說中了劉洋內心深處所隱藏的想法!
劉洋的目光黯淡了下來,喃喃念道:「也許你說的對吧!我恨的人,也許真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我恨自己這個存在,對周圍的人來說,我是個多餘的存在吧!」
「不對,你不是多餘的存在!」曾飛揚發話了,「你絕對不是一個多餘的存在,正是因為你存在了,所以我們才可以相遇,正是因為你存在了!我才敢在遊覽西嶺雪山的時候把自己的『夢』說出來!正是因為有了你的存在,我們大家的生活才更添了一份快樂和競爭,所以,你的存在絕對不是多餘的!」
劉洋望著曾飛揚,眼神不斷跳動著,良久,他低下了頭,不發一言,但是,他的身體卻在微微顫抖著。
這時,林雪露出了微笑,平靜地說道:「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絕無僅有的!而我們每個人的存在,都有著存在的理由,所以大家絕對不是多餘的存在!即便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也沒有任何不好的!因為,正是我們每個人這獨一無二,卻又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才構成了這個世界!正是我們大家的絕無僅有,才使世界變得多姿多彩,不管我們是快樂的,是幸福的,是失落的,是高興的,是絕望的或者是痛苦的,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存在!不可取代的存在!」
聽完林雪所說的話,曾飛揚和劉洋都不禁用複雜的目光看向了她,劉洋,是因為林雪的話深深震撼了他的內心!而曾飛揚是因為他知道,林雪這話不僅是對劉洋說的,更是對他說的——林雪想讓曾飛揚明白,曾飛揚就是曾飛揚,絕對不能取代李天衛的存在!曾飛揚,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
林雪看了看身邊的兩人,繼續道:「劉洋,我來給你講一個真實的故事吧。有一個小女孩剛出生3天就被親生父母拋棄了,只因為她不是男孩。她被一位善良的老人收養,但是她卻從小被告知自己是個揀來的,她和這個家裡的人都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她很愛這家裡的每個人。可是,她每天都要聽到家裡人說她是個棄嬰的事,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事想讓她好好學習,讓她自己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可以她的家人不知道,她其實根本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事,她只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她很在乎自己和這家人沒有血緣關係。她的身事在她所在的地方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你知道嗎?她有多大的壓力,外界的,家裡的,自己的。但是她每天都過的很快樂,因為她知道她不能讓愛她的人傷心。死和報復,她也有想過,但她放不下她的姥姥和姥爺,她不能不負責任的讓他們為她傷心難過。她至今都沒有見過生父母是什麼樣子。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你說她該怎麼辦呢?在你身邊,不是有很多愛著你的人嗎?你忍心讓大家為你傷心難過嗎?」
「我……」劉洋無言以對,他抱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吼道:「你不要再說拉,我不想再聽,我不想!夠拉!」
林雪沉默,不再出聲。
曾飛揚默默地注視著劉洋,突然,他拿起了身邊的一顆籃球,並將籃球伸到劉洋面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模樣沖劉洋說道:「覺得痛苦,就不要再想了!是男人的話,就和我來單挑一場,我們以籃球來說話!」
「什麼?」劉洋抬起頭,凝視著曾飛揚。
「怎麼?不敢嗎?還是說你這些天沒打籃球,技術退步了?害怕我了!呵,你果然只能是我的手下敗將啊!」曾飛揚用輕視的目光瞥著劉洋。
劉洋神色一冷,一把接過籃球,冷聲道:「要來的話,我絕對奉陪!」
兩名籃球少年,對視著,他們以籃球說話!以籃球來思考!這一切,都是以籃球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