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飛揚遊走在公園之中,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累了吧!曾飛揚找了一張無人的椅凳坐了下來,靜靜沉思著自己的事情。
「我的內心……孤獨嗎?」曾飛揚在心中問著自己,但他卻無法給於自己答案。
這一刻,父母,親人,朋友的畫面在他的腦中一一閃過,他們每一個人,對曾飛揚而言都無比重要。他們也都關心著曾飛揚。但是,曾飛揚卻自己將自己內心給封閉了,真正的封閉,完全不讓任何人踏入自己的內心世界。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劉洋的內心世界是一樣孤僻而無助的。不同的是,劉洋會將自己內心的想法用實際行動表達出來,而他自己,卻是默默承受。
曾飛揚猛得抱住了自己的頭,他覺得自己的頭真得要炸開了,他痛苦,無助,孤獨。此時的他,再不是那一個在別人心目中無所不能,性格樂天,總是帶著一副陽光笑臉,似乎永遠都不會有煩惱的曾飛揚了。
「年輕人,我可以坐在這裡嗎?」這時,一個聲音將曾飛揚從無盡的痛苦思考中拉了回來。
曾飛揚抬頭看了看,卻見到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到自己身前的老爺爺,這位老人家大概有70歲左右了,他的頭髮已經全都變成了銀白色,歲月的皺紋清楚地刻在他的臉上,長長的銀白鬍鬚拖在他的下巴上,他穿著一身白色的素衣,使他給人一種很精神,很飄然的感覺。
老人見曾飛揚愣愣地打量著自己,不由地一笑,和藹地開口道:「年輕人,老人家我可以坐在你身邊嗎?」
曾飛揚一愣,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說到,「您請坐,不用客氣的。」
老人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彎腰坐在了曾飛揚身邊。
曾飛揚沖老人笑了笑,隨即低下頭,再次陷入了沉思。
老人細細打量著曾飛揚,良久,突然開口道:「年輕人,我看你眉頭緊鎖,是不是有什麼心結無法解開啊?」
聽到這話,曾飛揚呆了下,隨即點了點頭說:「正如您所猜想的,我的確有憂心的心結無法解開……」
老人深深地看了曾飛揚一眼後,微笑道:「那你肯不肯把你心中的事告訴老人家我,讓我幫幫你呢?」
曾飛揚一愣,疑惑地看著這位老人。
老人似乎明白曾飛揚的意思,摸著鬍鬚笑道:「哈哈,你放心好了,我並沒有什麼惡意,你我雖萍水相逢,但能相遇也是有緣,所以我便想幫你一下。」
聽完老人的話,曾飛揚頓時覺得十分羞愧,臉上一紅,說道:「對不起,老人家,我不是懷疑你,只是我覺得您和我是第一次見面,我實在不好意思請您幫忙,而且您也不可能幫到我的。」
老人笑了笑,說:「你什麼話都不說又怎知道我無法幫你呢?你淡說無妨。」
曾飛揚沉思了下,點點頭道:「嗯,我明白了,我就告訴您吧……」當下,曾飛揚就將今天籃球隊所發生的事告訴了老人,但並沒有提及他孤獨的內心世界和劉洋的事。
老人聽完曾飛揚的話後,摸著鬍鬚細想了片刻後,感歎道:「籃球嗎?我多年的夢啊……真想不到,你們這一輩會搞出這樣的事,這還真是難辦啊……」
聽到老人的話,曾飛揚便明白這位陌生的老人似乎也會籃球,而且還是打得不錯的那一種。「老人家,您也喜歡籃球嗎?」
老人一愣,隨即微笑著點了點頭:「呵呵,是啊!這可是我多年以來的夢啊!我多麼希望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中國隊在世界籃壇上取到一塊獎牌,哪怕是銅牌也好……」說著,老人的眼中似乎閃爍著神奇的星光,陷入無限嚮往中。
曾飛揚沒有打斷老人的神往,默默地注視著老人,等待著他的再次開口。
過了一會,老人從神往中回過神來,急忙笑著對曾飛揚抱歉道:「哈哈,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真抱歉。」
曾飛揚搖搖頭,微笑道:「不要緊的,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夢!陷入夢想的神往中是很正常的事啊!我也經常做這樣的夢,呵呵!」
老人聽後,眼睛中突然多出了什麼東西,直直地看著曾飛揚,緩緩開口道:「那你的夢又是什麼呢?」
「我的夢?」曾飛揚一愣,隨即微笑著回答道:「老人家,其實我的夢就是一個籃球之夢拉,不過對您來說,也許有點太過瘋狂了……」
老人頓時來了興趣,微笑道:「哦?是嗎?那我倒要聽一下了。」
曾飛揚撓著頭,笑說:「那我就告訴您吧!不過希望您不要笑話我才好,呵呵……」
「說吧!」老人昂了下頭,等待著曾飛揚的答案。
曾飛揚收起了笑容,望著天空,眼神似乎閃爍起異樣的光亮,用一種嚴肅,卻又充滿了霸氣的語氣說道:「我想要的是先在CUBA創造一個不可逾越的『夢』。然後,再帶領中國隊去創造另一個『夢』。最後,在NBA中,去創造一個超越喬丹的神話。這就是我的籃球之夢!」
聽完曾飛揚那豪情萬丈,卻又虛無縹緲的話語,老人的全身猶如被激電了一下般,過去的種種畫面,一一從他的腦中閃過,讓他一點一滴地找回了曾經那對籃球的熱愛。「我的籃球之夢……」老人一字一句地念出了這四個字,隨即突然大笑了起來。
曾飛揚納悶地看著老人,以為老人是在嘲笑他那狂妄而虛無的夢想。不過曾飛揚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因為他也明白,他自己的這個夢想真的太縹緲,太瘋狂了。但是,曾飛揚並不會後悔自己的這個瘋狂夢想,因此他相信事在人為這個道理!也相信,籃球世界裡,沒有絕對的事!他,曾飛揚,就是要創造出奇跡,去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神話。
猛然間,曾飛揚覺得自己的頭突然變得空明而開朗,他終於明白了!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選擇把自己的內心世界封閉起來,因為,在這五年來!他都不是他自己!也可以說,他在強迫自己去扮演另一個人的角色,一個讓他一直內疚而自責的人——李天衛。
而在今天,在老人的笑聲影響下,他在自己的心中世界中,找到了自己那一直埋藏在內心深處,真正屬於自己的自信與抱負!不再是誓言所形成的變相之夢!此時的他,真正得找回了屬於自己的夢!但是,曾飛揚並沒有立刻拿回屬於自己的那部分,他在猶豫,猶豫自己是否應該放掉李天衛的意志與夢想!去尋找自己的夢。他曾飛揚,此刻就猶如站在了一處絕壁之中,前方是一條危險的吊橋,後方則是無邊的懸崖一樣!
「飛揚,已經夠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這時,一個聲音似乎在曾飛揚的心低響起了。
「這個聲音,是天衛嗎?天衛,是你嗎?」
「飛揚,夠了,不要再背負著對我的愧疚,去折磨自己了!你去吧!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籃球之夢!真正屬於你的籃球之夢!」
「可……可是我……我……」
「飛揚,你聽我說,我的死,並不是你的錯,那是我的選擇!而我死了,你卻活著,你,始終是獨一無二的你,絕無僅有的你,你不是我!所以,你不用去扮演我的角色,你可以連同我的那一份,一起努力,去找尋,去完成屬於你自己的籃球之夢!我會永遠祝福和守護著你!因為,你與我同在!」
「我……與你同在。」曾飛揚閉著雙目,喃喃念出了這幾個字,眼淚也無聲無息地流落了下來,這些眼淚,不是傷心的眼淚,也不是感動的眼淚,它包含了太多東西!有開心,有哀傷,有激動,有自責,有釋懷,也有著感激……
在這一刻,曾飛揚找回了真正的自己,真正的他!一個在外表和內心世界都開朗,隨和,樂天,外向而堅強的曾飛揚!
「年輕人,你怎麼哭了?」見曾飛揚莫名其妙地流下了眼淚,老人心中十分不解。
曾飛揚急忙擦去眼淚,微笑道:「沒什麼,老人家,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罷了,不用擔心。」
「哦,原來是這樣啊!」老人明白地點了點頭,隨即仔細打量了曾飛揚一番,納悶地說道:「怎麼回事呢?為什麼我覺得你給人的感覺突然變了呢?」
曾飛揚聽後,摸著脖子上的那條十字架項鏈笑笑說:「呵?是嗎?也許吧!因為有人與我的心同在。」
老人不明白曾飛揚話中的意思,不過也沒有多在意,他沉思了片刻後,沖曾飛揚微笑道:「年輕人,看你和我有緣,我就盡量幫你一下吧!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的球隊被取消資格的。」
「啊?」曾飛揚一愣,激動地問道:「您難道有辦法讓我們免受到籃協的懲罰。」他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老人深不可測了,畢竟能夠說出這種話的人又能有幾個啊?
老人神秘地笑笑說:「呵,天機不可洩露,你就在學校裡等消息吧!好了,再見吧!」說罷,老人便帶著爽朗的笑聲離去了。
曾飛揚看著老人的背影,臉上也露出了輕笑,感歎道:「哈,這個世界上有趣的事還真多啊!」話一落下,曾飛揚也轉身離去了,這一老一少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他們的心中,都有著相同的心願,那就是幫助成電科大度過這次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