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博客 正文 第三百○四章 大德老和尚的遺物
    韓雪兒回棲鳳山莊的一路上可以用失魂落魄來形容。

    韓雪兒感覺到自己的天塌了下來,眼淚再止不住,傾洩而下。

    怎麼辦?怎麼辦?要是丁寧一輩子都醒不過來怎麼辦?

    這些日子的心境,這些日子的平淡,全都是假象,當一切突如其來時,當最後的希望不在時,韓雪兒再無法掩飾自己的脆弱。

    韓雪兒有一種接近崩潰的感覺,在那麼一瞬間,就像多年前她始終無法從戲中出來不得不「投奔」春州的丁寧情形一樣。

    一直等回到棲鳳山莊,韓雪兒見著丁寧依然一副沉睡不管天、塌地陷的樣子情緒才稍微穩定了些。

    韓雪兒反覆問護士丁寧的狀況如何,得到的回復是一切正常,最後一遍確定後,韓雪兒才稍微放下心來。

    晚飯隨便吃了些,韓雪兒都不記得吃了什麼。本來,每天用過晚飯,韓雪兒一般要帶著小白出去散散步。散完步,就應該是回房間和丁寧說一會話,大概半個來小時,然後韓雪兒就會上二樓去挑一部經典的老電影看看,自從移居到這以來,韓雪兒都一直按照這個作息來安排調節自己的生活。

    她對她的未來人生是做好的充足計劃,以及足夠的耐心準備的,按照安蔚的說法,就是做好打持久戰的打算,可是今天,韓雪兒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呆在房間裡,守著丁寧,心情從未有過的失去平靜。

    丁寧依然是那個表情。嘴角微微翹著,彷彿是微笑,又彷彿是嘲笑。韓雪兒忽然一把抓住丁寧的手,喃喃道:不要走,不要走……這個時候,韓雪兒哪有平時半點鎮定自若的模樣。

    韓雪兒感覺,自己的耐心,正在一點一點地流逝。

    這時韓雪兒才發覺。自己其實並沒有達到愛地最高境界。從根本上。自己還是個自私地小女人。

    是地。韓雪兒覺得自私。也許丁寧這樣微笑地躺著。他地每時每刻其實是在煎熬著、掙扎著。那麼。自己不讓他走。不就是自私嗎?

    這個討厭傢伙。睡了這麼久了。也該起來言語一聲了。想到這。韓雪兒再忍不住。抽出手有些猛烈地拍打著丁寧。

    很快。護士跑了進來。對韓雪兒好一陣勸慰。

    韓雪兒發洩了一通。心情好了許多。讓護士去忙。說自己不會再控制不住情緒了。

    護士有些擔心地樣子。但這種事。別人無法代替。只得轉身了出了房間。

    護士走後。韓雪兒長長呼吸了一口,緩緩對丁寧說道:「我會堅持下去的!」說到這,韓雪兒停頓了一下,眼淚忽然又一下湧了出來,帶著哭腔道:「我以前不該叫你丁大殭屍的!」這一句話猶如開閘一般,韓雪兒的眼淚源源不斷出來,因為這句話,頓時引出了自己與丁寧交往的以往,一開始點點滴滴,到後來漸漸彙集成洶湧之勢。

    從大學時代開始,到畢業後工作,從成名成腕,到那一次聊天自己突發奇想抓丁寧做自己博客管理員開始,一幕又一幕在韓雪兒腦海中滑過,可以說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男人這麼知她,愛她,疼她了。

    原來,自己是那麼早那麼早就認識他了,那麼早那麼早以前就已經和他交心。

    良久,韓雪兒從回憶中醒了過,吸了一下鼻子,找張抽紙擦了擦鼻子,歎了一口氣,像是要心頭那些不穩定地情緒一一呼出去,然後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的。」

    連著兩個小時,韓雪兒在那說個不停。

    此刻的她,茫然無助得很,她沒辦法向任何一個人傾訴,譬如安蔚,還有周倩,自己的父母也沒辦法說,徒給他們增加煩惱而已,任何一個人不可能在現在這個時刻幫到她。她只能自己一個人挺過來。

    韓雪兒的腦海開始呈現出一種紊亂且激烈地狀況,她的話語同樣開始缺乏邏輯但充滿情感,絮絮叨叨了良久,韓雪兒的內心總算平復了些。她開始輕聲細語,像一個妻子那樣娓娓說著:「丁寧,知道嗎?大和尚圓寂了。」

    丁寧沒反應,他當然沒反應。

    韓雪兒又說道:「我知道你會怎麼說?你會說,哦,那個老和尚,早該走了,是不是?」

    夜漸深,韓雪兒經過一天加上這一夜的折騰已經身心疲憊了。

    韓雪兒那理智的一半告訴自己,不應該這樣下去,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因為思念一個人,等候一個人,是需要體力,需要精力的。

    韓雪兒爬上了自己的床,蓋上被子,準備在心裡跟丁寧說晚安的,但忽然又一下掀掉被子,整個人一下鑽見丁寧地被子,全身心地緊緊地抱住丁寧,害怕一撒手,這個人,這顆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幾世輪迴再也見不著了。

    不!不要!

    韓雪兒全身抖著,感覺心一陣陣發冷,前所未有的畏懼,好在,被抱著地丁寧很溫暖,熱度一陣陣傳過來,韓雪兒心裡想著,在那北京一夜,因為成功應對裸照風波之後,自己於是獎勵丁寧在自己身旁睡上一夜,結果他這個不睡老怪終究是擋不住自己的魅力,沉沉睡去,而今夜,就像丁寧應該償還一般,韓雪兒要借丁寧地身軀來安睡。

    第二天,韓雪兒醒來時發現自己依然抱著丁寧。

    韓雪兒頗有些羞赧。她伸了伸懶腰,發現自己心境似乎恢復到以往的寧靜與堅強,只要這個傢伙在,只要他地氣息在,只要第二天太陽照樣升起驅趕走黑暗,韓雪兒就相信自己能夠應對過去。人生哪能沒有波折。人的情緒哪能沒有個起伏,韓雪兒努力地安慰自己,給自己打氣。

    韓雪兒深情地看了看丁寧。心裡想,這個傢伙,估計是要等自己愛他勝過他愛自己好幾倍,愛到他覺得自己不吃虧了才肯醒過來,那時候地他,才好在自己面前、外人面前吼幾吼翻身當家作主。

    他一定是一貫抱有這樣地想法。

    在接下來的幾天。丁寧的狀況穩定,那一夜恐怖地咳嗽聲再無出現,這讓韓雪兒心安定不少。

    醫生與護士把丁寧的每天的狀況都向遠在上海的專家匯報,他們給出的階段性結論也是趨於樂觀。

    他們說,作為植物人。一般一些低級的反射都會被深度壓抑,但是,丁寧卻依然有這些,特別是丁寧地晨起被敬業的護士發現並記錄下來後,專家們更傾向接受丁寧的狀況不是偶然的。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新年的第一個月就要結束,而隨之而來地,自然是傳統的春節。

    今年過年,韓雪兒不能回北京。而韓雪兒老爸老媽就只有飛過來。

    對於老爸老媽要來,韓雪兒不需要做什麼準備。兩位老人家只要到這親自看一看,相信也會認為這裡是桃源一般的世界。倒是時間一點一滴迫近三年前的那些日子,韓雪兒心裡就有一些飄遠的哀愁。

    韓雪兒想著。三年前的差不多這個時候,自己突然決定來春州演出。演出結束後在丁寧家與他「同居」;韓雪兒甜蜜地想著這個可惡的傢伙分明知道雪兒就是韓雪兒了還裝作不知並厚顏無恥地揚言要追求她;韓雪兒想起突如其來的大雪封住了來往道路,他們兩個在那短暫封閉的世界生活地點滴:在雪地堆雪人,兩個人無拘無束地打雪仗,丁寧帶她去春江邊看雪景,看那江對岸古樸寧靜的靈佑禪寺,聽那悠遠地晨鐘暮鼓。

    往事如煙,卻又彷彿是昨日之事。

    韓雪兒正想得無限悠遠並有些陶醉,發覺自己與丁寧的現實生活中,其實已積下不少感動而浪漫可堪回憶地場景,這時,手機忽然響了。

    韓雪兒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卻是靈佑禪寺的和尚打來地。

    韓雪兒趕緊接聽,和尚說道:「女施主,我師傅有東西給你。」

    韓雪兒第一個反應,就跳了起來。女人總有驚人直覺,大德老和尚有東西給她,韓雪兒自然就想到與丁寧有關。

    再度來到靈佑禪寺,韓雪兒發現靈踏竟然已經修好,看來這幾天工人在連夜加班。整座靈塔大約兩層樓高,漢白玉的大理石看來都早已準備好地,因而才能這麼快趕出來。

    韓雪兒長噓出一團白氣,快步來到最後一座建築觀音殿。

    和門口的沙彌說了一聲,沙彌就說讓她等著,師傅馬上就出來。

    韓雪兒站在殿門等了一會,有些焦急,新方丈出來,見到韓雪兒合掌道:「阿彌陀佛,女施主你來了!」

    韓雪兒點點頭,這時韓雪兒發現和尚手裡拿著用一明晃晃黃布綢包著的東西。

    和尚把東西遞給韓雪兒,韓雪兒接過來,疑道:「這是?」

    「這是我師傅留給女施主的。」和尚說道,見韓雪兒還是一臉疑問的表情,說道:「師傅自知自己大限,提前一天已做好了準備,寫好了遺囑,貧僧這趟去一是主持火化儀式,二是整理師傅的遺物。」

    「他怎麼會給我留東西?」

    和尚再合掌,說道:「這個貧僧卻是不知。」說完,和尚又道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轉身離去。

    靈佑禪寺上下忙碌,聯合春州的居士們要舉行迎接大德老和尚舍利子入靈塔的儀式,韓雪兒自然沒法多呆,也沒法多問,自然大德老和尚留給了她東西,自然是給了她某種啟示。

    在寺廟中韓雪兒沒有看,一直忍著出了山門上了車才在後坐小心翼翼打開黃布的綢緞,讓韓雪兒驚訝的是,裡面卻是兩樣東西:

    一個是普普通通的鈴鐺,做工倒是很精美,另一個就是一個罄,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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