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的。
丁寧把醉得一塌糊塗的章琴送回了家,好在丁寧趁著章琴還沒徹底倒下的時候問清楚她現在住哪裡。丁寧只是有些尷尬,因為他要抱著章琴,把她扔上床。這是他唯一一次與章琴有這麼親密接觸,這是感覺很讓人覺得異樣。
丁寧留下了一張紙條,說了一些安慰的話,然後立刻帶上門,怕自己獸性大發。
一路上渾渾噩噩的,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從開始到落幕,自己算是完整見過了。
丁寧回到家,打開電腦屏幕,看著化身與遊戲中的自己,那個英俊的崑崙派道士,依然盤腿坐在那,很有節律的一呼一吸,身上一道道光華,表示著天地之靈氣正不斷湧入體內。
當每個人開始思索我要經歷怎樣的人生的時候,他的人生就已經開始發生改變。
覆水難收,丁寧並不打算把章琴的狀況跟張大海說,因為心軟的張大海很可能會陷入兩個女人之間而無法做決斷,過去就過去吧。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上Q的聲音響起,過了沒多久,一條信息發過來。丁寧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開,火鳳凰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我現在在春州,老地方。
看到這一句,不知怎的,丁寧沒感覺到興奮,反是無比的疲倦。
男女之間赤裸裸的廝殺,究竟能進行到什麼時候?
這一刻,丁寧忽然無比清晰地感受到蕭薔的內心,她的內心,對於感情,所謂愛情,也是無比疲倦吧。
丁寧想了想,嚴肅地打下一行字:好,我馬上過來!
蕭薔打電話給春州大酒店,702室正好沒房客。蕭薔今晚意動了。於是喬裝打扮了一下,以一張假身份證迫不及待地登記住宿。
蕭薔現在是在春州長住。因此需要比過去更加謹慎。
安頓好了,洗完了澡,蕭薔就上網,點開火鳳凰的號。由於有一段時間沒上QQ,蕭薔居然有些不記得密碼了,連試了幾次都登陸上。蕭薔心裡急得不行,與此同時,體內的慾火在這種暫不可得的狀態下越發猛烈起來。
終於,找到了密碼。成功登陸,立刻向丁寧發出信息。
見到丁寧答應了,蕭薔長出了一口氣,坐起身子來,點了一根煙,想到丁寧不喜歡煙味馬上又掐掉,把煙頭扔到廁所裡的時候還差點滑了交。蕭薔回到床上的時候。覺得自己這個狀態像極了久別丈夫的小媳婦。
好像聽到腳步聲了,蕭薔地耳朵一下豎起來了,這個時候,她那些雄心勃勃的計劃,那些個作為一個女強人要拚搏地事業早不知道拋到哪去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被工作已經逼迫到一種快要爆炸的地步,而現在,她極需要一種發洩,最原始的發洩!
敲門聲響。s蕭薔的臉很快紅了起來,而且這紅迅速地傳到脖子,然後向胸腹擴張過去。
門開,一個男人進來。
蕭薔的呼吸停滯,時光忽然彷彿回到從前。
那一天,蕭薔一個人在宿舍裡,其他女生都出去了。蕭薔內心同樣焦灼地等待,既害怕又期望。
那一天是蕭薔的第一次,緊張、羞怯、躁動,種種青春期特又的情緒猛烈地衝擊著自己。這一刻,蕭薔忽然好像一下回到了那個時候。蕭薔再忍不住,一頭紮到來人的懷裡。
兩個人緊擁著,誰有不說話,有一種異樣溫暖的感覺在胸膛之中流淌。
蕭薔地嬌艷欲滴的嘴湊了過去。卻沒想到對方把頭別了過去。就在這時,對方說道:「今天我們不做愛。我們談愛。」
蕭薔萬沒想到事情到頭來演變成這樣,丁寧整天個晚上絮絮叨叨,講述著他的初戀,當然他單相思的對象就是自己;講述他現在的感情狀況,當然僅僅是大致,重點講述的是他對愛情的看法,看來,他地愛情觀發生了變化。從前的野獸變成動口不動手的君子了,蕭薔的內心忽然從丁寧那接收到這麼一條信息,那就是這傢伙愛上一個女孩了。
丁寧大約四五點就走了,蕭薔看著他走。
他最終還是沒有動自己,蕭薔的心忽然感覺到淒涼,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與丁寧,也就是火鳳凰與丁寧的狂歡,到此結束了。
那個女孩大概是周倩吧,可是又有些不像。不管是誰,蕭薔知道,反正自己不是故事的女主角。曾經錯過的,永遠就錯過了。
想到這,蕭薔嘴裡忽然有一種酸酸的味道泛出。蕭薔於是笑了,笑得有些淒楚,也許是報應吧,從前自己讓丁寧嘗到的味道,現在輪到了自己。一時間,蕭薔有些萬念皆空,不知道自己現在這麼努力,究竟圖地是什麼?
天亮了,春州悠悠醒來,蕭薔早已出現在春州報社集團的大門口。天亮了,就忘記心底的一切,蕭薔要把真正的都市節奏帶到這裡來。
丁寧這個時候卻在春江旁,望著寒山清水,他心頭感到釋然。他終於完完全全放下過去的那個自己。那個面對蕭薔永遠羞怯害怕的男孩,那個面對化身火鳳凰即瘋狂的他。
佛經上雲,如夢亦如電,如夢幻泡影,人生的的確確如此。回憶過去,不正像一場夢一樣嗎?
丁寧輕易地看到河對面的廟,很自然想到在西天取經跋涉路上地大德老和尚。他一定辛苦著並快樂著。人只有在堅定地走著的時候,才能獲得一些真實感。
丁寧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的意義僅僅是活著,活得盡量自由一些,輕鬆一些。
臨近年關,丁寧很快忙碌起來,春州大學一個又一個會議開起來,討論得重點當然就是春州大學如何裂變。
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關鍵是怎麼變,變多大。
丁寧感覺又回到那個「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年代。
丁寧心裡很反感,但不能站出來反對。
有一次會上。況校長點了丁寧地名,說區域經濟研究所是春州市地智囊,也是春州大學的智囊,在春州大學發展大計應該做出應有地貢獻。
丁寧逼得沒辦法,只得講兩句應付場面的話,既沒表示贊成,也沒表示反對。
丁寧這個樣子,不用譚書記與況校長自己想,自然有人在二位領導說丁寧地態度有問題。不積極。
丁寧心裡憋屈得很,學校要發展,要壯大,目的是什麼?目地就是搞好教學質量,而眼前現有的專、本科教學質量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就叫囂著要搞新學院,要搞新的所謂適應市場需求的熱門專業。這些傢伙的腦袋不是秀豆了,而是看清楚了,這是生財之道。
丁寧看得清楚,不單是這些搞行政的歡欣鼓舞,老師隊伍裡也有一部分是贊樣的,在這樣一種大局下,丁寧自然不會跳出來反對,但是,若是讓他們區域經濟研究所充當什麼理論鼓吹工作,為春州大學擴張大造理論攻勢。那對不起,沒這個功夫。
丁寧知道領導會對自己有意見,但是,有意見又能怎樣?
這邊開完會,市發改委市委宣傳部又請得丁寧去。
丁寧感覺自己牛得很,不給面子就是不給!
發改委請丁寧是給他頒獎的,由市長親自簽發的「春州市招商引資先進個人」,因為蕭薔代表地省城報業集團投資名義上是丁寧拉來的,而另外一方面是想請丁寧出面,幫忙催促一下安氏集團在春州的投資。對於後者。丁寧含糊答應。
宣傳部請丁寧是為來年光明頂說禪論道活動。
宣傳部負責人說,市委書記周輝特別關照,這個活動一年一年搞下去,對春州的文化建設有益,對宣傳春州有益。
丁寧欣然答應下來。並說區域經濟研究所負責擬訂方案。並提請市委討論,希望能夠正式固定下來。作為春州的一個固定文化節。
工作方面丁寧就專心忙這事,小葉自然是總幹事,宣傳科的老張也抽調過來幫忙。
來年這事,大德老和尚西天取經去了,這得和他聯繫一下,看他指定一個的和尚來作為本地地宗教人士代表,有關學者丁寧自然想到韓雪兒老爸韓啟明,這傢伙也喜歡研究這個。他能來,就算是丁寧立大功一件。
丁寧和韓雪兒老爸一聯繫,剛一報家門,韓啟明就說道:「是小丁啊,怎麼好久沒打電話了。」
「這不怕您老忙嗎?」丁寧立刻謙卑地說道。
「你們兩個的事情現在媒體都知道了,現在打算怎麼辦啊?」
丁寧沒想到老頭子劈頭就是這麼一句,這個還真沒準備好台詞,「什…什麼?」
「小丁啊,韓雪兒在電視裡對媒體都承認了,我和她媽估計著你們也差不多了,明年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舉行婚禮啊!」老頭子有些生氣道。
「老爺子,這事你們問過韓雪兒嗎?」
「還用問,父母之言,能不聽?都快三十的人,該有的都有了,一個女孩,終究要嫁人,要做母親,這樣才符合乾坤之道。」
「老爺子,我們的關係發展還沒到那一步了。」丁寧連忙解釋,心裡頭想,自己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也是,韓雪兒父母對她個人的事自然關心,韓雪兒爆出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她父母自然就想到自己。
「怎麼說啊?」電話那頭韓啟明說話頗有些咄咄逼人。
「老爺子,心急不行,我們也是剛剛開始,得有個過程不是,這是別人不小心說出去,韓雪兒才沒辦法向媒體坦白,這樣也有好處,那些打主意公子哥也少了些不是。」
「什麼意思?」
丁寧有些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說這是韓雪兒要他配合演的一場戲?估計會挨老爺子一通罵,楞了一會,丁寧只得說道:「老爺子,這麼大一件事,容我們好好考慮考慮。」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喜歡折騰。父母之言,那都是為了你們好,有些事,我們做老人看得比你們遠。小丁啊,你這個小伙子我還是很喜歡,我相信你!就這樣吧,今年過年和韓雪兒一起過來。」說到這,不容丁寧分辨,老爺子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