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附的弱點究竟在哪兒呢?江川隊要怎麼樣才能夠打敗他們呢?心中掛著這個問題,我徹夜難眠。深夜的時候,照例躲到衛生間運功修復了一下右手的傷勢,雖然意外的發現傷勢不但沒有以為比賽的關係惡化,骨節反而有了好轉的跡象。但這並沒有給我帶來多少驚喜,
徹夜長思,待回過時候,窗外已經微露曙光。悄悄的下了床,換上球衣球鞋出了房間。來到冷文俊和程鯤勇的房間,輕輕的敲了幾下門,過了一會兒有人開門,門內冷文俊。
我微微點點頭,低聲道:「我在樓下的籃球場等你,穿上球衣球鞋,帶著籃球!」
冷文俊一言不發瞪著我,然後關上門。
這如果是北野風或者李盟我會理解為:混蛋,我還沒有睡夠呢,別打擾我。但他是冷文俊,無需多言,我知道他會下來的。
提著籃球我率先下了樓。
在籃球架下站定。東方剛剛露出曙光,太陽還沒有完全升上來。已經是深秋了,早晨穿著這點球服只覺一股涼氣襲來。
先熱身吧。跑幾步讓身體熱起來,拉伸肢體,舒展身體,活動關節,在來幾個運球投籃。
一個人靜靜的站在了身後,不用回頭看我也知道是冷文俊。
「熱身吧!」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道。
依然是一言不發,照著平時的熱身步驟一步步的熱身起來。在我射進幾個三分球後,冷文俊已經以一個標準的射籃完成了熱身。
「不問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你自己會說不是嗎?」標準的冷文俊式的回答。
對於這樣的回答我一點也不例外,反倒是如果他表現得非常熱心的提問那才令人奇怪呢。輕輕的將滾到腳下的籃球滾到場邊,單手上揚,手中的籃球射向冷文俊。冷文俊右手一抄,將籃球穩穩的抓在手中。
「來吧,一對一對決!」張開雙手,我擺出防守的姿勢。
冷文俊抓著籃球,眼中精芒暴射,冷酷的臉上雖然看不見表情變化,但熾熱的眼神卻掩飾不住他劇烈的內心波動。
僅僅是短短的猶豫了一下,冷文俊很快以行動表現出他的決定。緊抿著嘴,手中的籃球倏然壓下,運球了。
這才是正常的,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會逃避挑戰!
籃球不緊不慢的擊打著地面,腳步緩緩的沿著三分線游離,銳利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我的眼睛。
張開的雙手微微下垂,腳下閒庭散步般輕鬆的跟著他的步伐。面帶微笑我正面著這個冷酷的男人。
運球的速度驟然加快,要突破了!
沿三分線加速,內線的我腳下用力,不可以讓他超過。「啪!」籃球一聲擊地,前衝之勢驟然停住,籃球交到左手,「啪!」右衝之勢驟然變成朝左邊突破。兩人的身形交錯微微拉開了一點空擋,射籃嗎?不,重心已經穩定下拉的我右手已經迅速的封擋那一絲空擋。憑我的爆發力,完全可以在空中將他擋下來。
沒有射籃,「啪!」籃球胯下換到了右手,左衝之勢頓消,右手帶球繼續朝右邊突破,而此時我又已經纏上來了……
兩人繼續對決。
旋風般轉身,冷文俊終於尋找到了一絲空擋,跳起,射籃!
「啪!」籃球在空中給拍落了。
微微喘著粗氣,冷文俊冷冷的盯著我,「換你了!」
單掌抓起地上彈跳的籃球,我吁了一口長氣:「你準備好了嗎?」
「來吧!」張開雙手,邁開雙腳,冷文俊目光銳利的盯著我。
「啪!」球速驟然加快,左腳在前,右腳在後運球速度的突然變化,身體的倏然前衝,頓時產生朝右邊前衝的趨勢。
「右邊?」冷文俊頃刻間朝右邊封擋過去。
「啪、啪!」籃球從胯下鑽到左邊,左手抓起,起跳,射籃!籃球劃開一道弧線,穩穩的落入籃筐!
雙腳落地,猶未離開原地!
1:0!
「好球!」冷冷的讚歎一句,冷文俊抓起地上的球,「該我進攻了!」
來吧!
「啪!」一連串的假動作後,球再一次被我封住了。氣喘吁吁的兩人相互對視著。
「再來!」
3:0!
……
4:0!
……
最後一球了,轉身,腳跟後蹬,正面著他高高的跳起!正面射籃嗎?冷文俊及時跟著跳起來。
「刷!」籃球擦過他的指尖,奔籃筐飛去。會進去嗎?落地後冷文俊立刻轉身回頭。球落到了籃筐上,彈跳了一下又落入了籃筐。
5:0!
「我輸了!」喘著粗氣,心有不甘,但還是非常磊落的認輸了。
這邊的我也沒有比他好多少,同樣喘著粗氣道:「休息一會兒,接著再來!」僅僅是短短的幾個星期,他的實力已經完全判若兩人了。
只是,還不夠!
一會兒功夫。
「我休息夠了!」冷文俊站到我面前,手中抓著籃球,靜靜的看著我。
擦拭一下汗水,我淡淡的說道:「開始吧!仍舊是你先進攻!」
「啪!」運球加速,前衝作跨的步子突然停住,籃球交到右手轉身,射籃!「啪!」給擋下來了!
「剛才你的腳步邁得太大了,因此收回來的時候影響了速度!」穩穩的擋下了他的球後,我淡淡的告訴他,語氣中沒有揶揄,也沒有頤指氣使的味道,只是告訴他而已。
微微思考一下,「我知道了!」
「換我進攻了!」抓起球,我進攻。
「刷!」籃球穩穩的落入了籃筐。「剛才封擋太快了,反應快固然不錯,但不要給假動作迷惑。分辨是否是假動作除了依靠經驗外,還是有跡可循,你可以試著從這些方面判斷是否是假動作……」
沉思,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繼續!」
……
「刷!」球進了,這次是冷文俊射入了。即使冷漠如冷文俊,此時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錯,休息一下!」我微微一笑。
和成浩這種高手對決,對冷文俊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給他時間將這種經驗消化吸收後,他的球技會飛速的成長。但現在沒有時間,明天就要比賽了。
最快的方法,莫過於有人幫助他消化這些經驗,點破重重迷障助他完成這臨門一腳。而這個人就是我。除了我,即使老爹親臨也不會比我更有資格。在實戰中任由他發揮,擊破他的招式後再指出他的不足,在不斷的對抗中讓他逐漸吸收這些經驗,一步步的完善技術招式,這便是我的教導方式。
而這種切磋性質的指導對冷文俊來說,並不排斥。對這個冷酷的男人來說,即便是我以訓斥的方式教導恐怕也不會有任何非議。對提高技術的渴求,對贏得勝利的慾望使他可以容忍一切。從他在比賽中兩次做出讓步就可以看出,他對於比賽的勝利是多麼的執著。
太陽高高的升起了,籃下的兩個人已經汗流浹背。周圍已經漸漸有圍觀的人了。
「可以了,今天就到這兒了!」右手又開始疼痛了,剛剛汗水進入破開傷口時傳來的那股刺激讓我幾乎拿不住球。
冷文俊猶豫了一下,遲疑道:「我想再練習一會兒!」
「就到這兒吧。明天還有一場苦戰呢。現在最重要的是恢復體力。明天的比賽還要你挑大樑呢。再說在回去思索一下可以更好的幫助你完善技術。」我以委婉的口氣說道,但其中強硬的味道卻非常明顯。這個時候,實在不宜消耗太多的體力。明天的比賽可少不了他。
冷文俊微微點點頭,抓起地上的籃球,跟在我後面朝酒店走去了。
前面忽然有兩個人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是兩個緊張得滿臉通紅的少女,前面一個姑娘捏著衣角鼓起勇氣上前道:「請問你是江川籃球隊的陳俊豪同學嗎?」
我訝然的看著她,回答:「是,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鼓足勇氣,姑娘抬起頭,面紅耳赤道:「我們是北京XX中學的校報記者,像向你請教幾個問題,請問你有空嗎?」
採訪啊,我皺皺眉頭,這個時候我哪有什麼這種時間啊。目光落到了兩人的身後,飯店那邊,陳芸筠正朝這邊走來。微微一笑,道:「有什麼問題,我們球隊的經理會給你們解答。她過來了!」說著手指指著正走過來的陳芸筠。
陳芸筠走到面前,狐疑的看著我們。我趕緊道:「有兩個記者想問幾個問題,芸筠你來回答她們吧!」說著趕緊拔腿走人,開玩笑,這種燙手芋頭有機會還不趕緊丟掉。
沒走幾步,我忽然停下腳步,回頭仔細打量那個姑娘幾眼,狐疑道:「我們以前有沒有見過面?」
「見面?」少女回想了一下,搖搖頭。
微微顰起眉頭,我搜索腦海中的記憶,忽然一個封存已久的記憶畫面跳出來脫口而出:「『愛護環境,共建首都--2008年北京奧運會萬人簽名』,還記得嗎?」我提示道。
「啊,我想起來了!」少女失聲說道「你是那個沒錢付賬,吃了烤鴨還要再打包的髒小孩!」
「嘎?髒小孩?」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滿臉尷尬,面對四個人射過來的目光我老臉火熱。然而天才畢竟是天才,除非是陳芸筠否則誰能夠輕易的攻破我的「金鐘罩」?乾咳一聲,我鎮定下來,微笑道:「呵呵,沒有想到小妹妹你的記性是這麼好啊!這樣看來你應該還記得那家烤鴨店了,正懷戀那兒的烤鴨呢,可惜記不得位置了,改天麻煩你給帶個路!」語氣滿是寵溺,儼然一副長輩模樣。說完話不待她開口趕緊帶著冷文俊走路,臨了還不忘擺擺手「我還有事,先走了!」
身後傳來少女跺腳嬌嗔的聲音:「什麼小妹妹,你還沒有我大啊……」
電梯內。
冷文俊若有所思:「沒錢付賬,吃了烤鴨還要在打包帶走?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真的很想知道啊!」一本正經,儼然一副正在苦苦鑽研的模樣。
他一本正經,對面的我卻已經跳起來,惡狠狠的抓著他的衣領,兇惡道:「聽著,這件事絕對不許說出去!」
「為什麼?」臉上不見得絲毫的驚訝,一副遲鈍的模樣。
「總之,總之……」突然雙手放開衣領雙手合十,換上諂媚的表情「總之就是不要說出去好了,拜託!」
「這樣啊,我考慮一下!」電梯打開,冷文俊昂首挺胸率先走了。眼睛中那戲謔的神色讓一邊的我目瞪口呆儼若看到母豬上樹。
不是吧?怎麼可能?那個冷冰冰的冷文俊,木頭人一般的冷文俊,戲謔?我一定是看錯了!唉,一夜未眠果然傷神啊,都出現花眼症狀了!
回到樓上,洗漱過後再看看時間,已經是早飯的時間了。隊員們都出現在走廊中,其中唯獨少了北野風與李盟。
「北野風和李盟呢?」
「好像還沒有起床!」
還沒有起床?真是混蛋!一腳踢開門我怒氣沖沖的衝進去。不一會兒兩個光著上身的男子提著衣服跑出來了。
「混蛋,沒有比賽就可以睡懶覺嗎?」我怒聲呵斥道,「才剛剛打進八強就沾沾自喜了嗎?」
北野風和李盟低著腦袋,嘴中嘀咕著什麼,但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狠狠的橫了他們一眼,我帶著大家下樓去了。在電梯中遇到陳芸筠和剛剛那兩個姑娘的時候,陳芸筠苦苦忍笑的模樣讓我板著的老臉頃刻間一陣火熱,後背上好像已經有冷汗了。
吃完飯,休息一陣過後,我帶著隊員到籃球場去了。前幾日爆滿的球場今天已經稀疏了很多,畢竟只剩下八支球隊了!而且今天還有四隻球隊有比賽。
因為昨天的比賽消耗過大,我只按排了一些恢復性訓練。但是也有例外……
「北野風、李盟,你們兩個過來!」站在籃板下,我對慢跑中的兩個人喊到。
兩個人狐疑的站到了我面前。
「你們兩個,作特別訓練!」
北野風慘叫道:「不是吧,我們只是多睡了一小會兒而已啊,不用再懲罰了吧!」
「就是啊,老大,這次就算了吧!」李盟也苦著臉道。
「這是為了明天的比賽做的特訓,如果明天不想上場就不用參加了。我另外找人代替就是了!」輕描淡寫的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爭先恐後道:「我做!」
直接開門見山,道:「在我們江川隊,你們是內線防守的主力,我現在先考核一下你們的實力!」揚手對那邊一年級的球員楚澄道,「你過來幫一下忙!」
滿臉興奮的楚澄跑過來。簡單的向他交待過後,我站到了籃下。
首先是李盟。
準備射籃,籃下的兩個人積極的拼搶位置;射籃了,籃球落到了籃筐上彈出來了!搶籃板!兩個身影同時起跳!
「啪!」一隻手率先將籃球抓在了手中。誰?我!淡淡的將球傳給了楚澄,「再來!」
再來!
高高躍起,搶籃板。籃球被抄入手中,誰?我!
再來!
是誰搶到了?還是我!
這樣的結果連接十次,十次中李盟連籃球也沒有摸到。滿是震驚羞憤,李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換你了!」對那邊半張著嘴的北野風道。
射籃,搶籃板,剛才的情形再一次重演!十次,北野風同樣連球都沒有觸到。
看著兩個同樣表情的人木立在在那兒一言不發,我轉身對楚澄道:「你先回去吧!」顯然也在頭腦空白中的楚澄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回答了一句:「是!」趕緊回頭跑開了。
「行了,你們兩個別再裝下去了。這點打擊對你們兩個來說應該算不了什麼!」
哀怨羞憤的表情立刻消失:「真是失敗,還以為你多少會自責一下呢!」李盟不滿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別廢話了!」我嚴肅道,「明天的比賽籃板球是決勝的關鍵。能否贏得比賽,有一半決定於你們兩個。如果……」
「開始吧阿俊!」李盟抹去臉上的笑容,嚴肅道,「你教我們怎麼做吧!」北野風也盯著我,剛才的戲謔不正經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微微點點頭,我淡淡的說道:「開始吧!」
(八戒:兩記者呢?)
在陳芸筠的帶領下,剛剛的兩個小記者來到了江川訓練的場地。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圈之後找到了陳俊豪。他正在和兩個魁梧粗壯的大個子做練習。
「你有身高,有體重,還有力量。要時刻告訴自己活用自己的優勢,卡位的時候腰放低,重心低一點,用身體擋住,雙手……」一邊和北野風爭位,一邊不停的指示,「用力將我擠出去,要活用你的力氣,這是你的優勢!」
「用腳跟來轉身,做假動作的時候要……」
「混蛋,你這個也叫假動作,用腳趾頭想我都知道你要從哪邊切入。我說過,要……」
「仔細體會我的動作,……」
「李盟,你來做一遍。
俊偉的臉上滿是嚴肅和認真,不時的親身示範,不時的大聲訓斥。初見面時候那訕笑、故作鎮定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股威嚴,教練的威嚴。而兩個魁梧的高個子除了認真便是專注,臉上看不出絲毫因為被訓斥而產生的不快。偶爾甚至會流露出一絲微笑,那是久久不能突破的迷障被打破時候的欣喜!
這時候,她們才記起來,不僅是高中最有實力的王牌選手,他還是江川隊的教練,名副其實的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