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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琴以自己所學的現代知識分析,懷疑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症。
現代心理學認為人是由多面構成的,大多數人可以把它們統一起來,即使不能統一,也能相互容忍,這樣,人的行為就不至有什麼異常,而段琴,顯然不是這種狀況。
白天,段琴無法解釋自己一些不受控制的言行,正像她對繪畫無師自通一樣,古琴的彈奏也是如此,彷彿天生就會;晚上,她會做著一個又一個奇怪夢,她總能看到一個又一個女人在夢中漂浮,自己完全是觀眾,那是潛意識受到壓抑的另一個自我在夢中表現?晚上的夢會影響白天的段琴,她會下意識地去模仿那些高貴而漂亮的女人。
段琴親眼看到父母兄長被射殺的電視畫面,那一瞬間,她徹底失去理智,歇斯底里起來,一種彷彿潛藏已久的痛楚尖銳地浮上心頭,那種感覺,彷彿許久以前就經歷過。很長時間以來,段琴的精神狀態一直處在惶恐不安當中,直到事情過了一個月後,心境才慢慢平復下來。
龍牙法師施法的第二天早晨,段琴醒來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了非常想見到方子哥的渴望,那種渴望是那樣的自然,令段琴沒有一絲懷疑。
不是嗎?自從遭受到人世間最大的悲痛之後,不是方子哥一直在陪伴著她嗎?
段琴拿起床頭那古董樣式的電話,撥通了方子哥,邀請他共進早餐。
方子哥與段琴的交往沒有逃過媒體的眼睛,有些記者開始斷言:經過種種變故的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最終還是要走到一起!
皇家影視公司正在進行的大製作令世人矚目,那是一部反映香港創業史的影片,聽說就是以段、方兩家的故事為藍本,而此時,更有消息說要把方子哥和段琴的故事也搬上螢幕!
而產業界人士關心的則是段家一旦和方家的合流,將會給香港產業格局以及經濟發展帶來怎樣的變化?
有人欣喜地期待,而有人則開始撰文批判香港的家族經營制,這經濟的,文化的,傳媒的,大眾心理的預期,一切的一切都反映到兩家上市公司的股價上:方家一直高走,而段家經過段氏掌門人突然罹難後的暴跌之後,也開始上揚了。
方子哥與段琴的「戀情」每時每刻都在暴光中,誰叫他們是名人,是億萬身家的繼承者!就在這種情況下,我悄然回到了香港。
若是沒有那些可愛的海豚們輪流做我們的縴夫,我們很難想像,靠這樣一艘橡皮艇就能飄過汪洋大海。
當我們終於遠遠看到燈火輝煌的香港這個東方明珠的時候,很奇異的感覺,我們的身後就好像是原始世界,或者童話世界,只要一腳踏出,就踏入現代的信息世界。現代的浪潮,以比海浪更洶湧的形式瘋狂地衝擊著我們,這種感覺,不是那些只是所謂的荒島幾日游所能體會的。
劫後餘生的感覺真好!雖然我不懼怕失去生命,但能擁有生命感覺畢竟還是那麼美好,魯仔已經張開了雙臂大聲地喝道:「我魯老大又回來了!」
按我們在船上商議的,伍德與香港當地的國際刑警組織分部取得聯繫,然後回總部面呈恐怖島所發生的一切;魯仔則和胡柯一起到胡柯從前單線發展的線人暫時隱匿。他們三個是獵物,如果在香港被方子哥手下的人發現的話,我的身份就會有被人置疑。
再見方子哥時,我說的第一句話:「方少,我是來投奔你來的!」
方少則是一副驚喜的模樣,過來擁抱我道:「小傑,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死的。」語氣真摯讓人幾乎感動得落淚。
以小傑的智慧,不難察覺毒焰老大之所以敢不等我而擅自離開島是背後有人支使。不等我細想,方子哥說道:「我已狠狠地懲戒了毒焰,他竟敢不接小傑而自顧逃命。」
我說道:「小懲就可以了,天災非是人力可以違抗的,他也是一個人才。」
方子哥說道:「是啊,要不是考慮到他是個人才,我早廢了他。」島上人員物質運送的船隊一向是由方子哥負責的,所以這等事應是他的職權範圍。
我歎道:「只是可惜幾十年的心血。」
方子哥也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不過慶幸的是,小傑已先一步把島上的精銳都送了出來,毒焰又把島上的科學家悉數都接出來了,損失已降到最低,小傑無須過分自責。」
我問道:「他們現在在哪?」
「哦,這個,那些科學家都被我安置在一家生物製藥公司裡。」
「好的。」我說道:「我先到島上去看看。」
「我馬上去安排。」說完,方子哥匆匆走了。
上一次拚鬥純是雙方試探,大家都有所保留,我沒看出方子哥的底,方子哥也沒看出我的底。方子哥是我唯一看走眼的人,對此人,應保持時時刻刻的警惕。
一直以來,方子哥忌憚我手中所握有強大的恐怖力量,現在見我是逃命的光景,忌憚之心略有所放下。
經營了五十年的恐怖島是沒了,可是人還在,五十年的經營經驗還在,這是無價的寶藏,方子哥顯是不會放過。
所以,我送出來的那些殺人機器,我要利用他們對小傑的畏懼與忠誠,讓他們成為我與方子哥周旋的王牌。
不一會,方子哥回來興沖沖地對我說:「小傑,那邊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就可以過去。」方子哥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他那種孩童般真摯的情感,若不是我深知其為人,也一定為其所惑。
上快艇的時候,我看到龍牙法師,她也與我一同上島。
一個月沒見,龍牙法師竟然豐滿了許多,就像是一個乾癟的橡皮人吹進了人氣,原先慘白的臉現在有幾分紅潤,我心知肚明,龍牙的魔功盡失,魔性漸退,身軀也就漸漸注入人氣回轉過來。
上得島我立即召集手下,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必須時刻抓在手上。
只見他們垂手站立,態度恭敬如初,我冷聲道:「我想大家都已知道島上發生的事。」
看他們點頭,我語氣略帶滄桑道:「可惜啊,生活二十多年的島,一朝離開還真不太習慣啊。你們呢?習慣嗎?」說到後面音量加大。
獵鯊頭領邁出隊伍應道:「統領,沒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對於我們來說,生下來要學會的第一技能就是適應環境。」
我滿意地點頭道:「說得對,這是獵人生存之道的首要,切記。」轉而對巴圖蘭問道:「你給我說說新基地的籌備工作吧。」
巴圖蘭公開的身份是這家所謂野外生存訓練基地的總經理,他這個總經理是方子哥封的,並沒有和我說,當然這是應變之事,不與我商量也在情理之中。
野外生存訓練基地在原有的一個野營基地基礎上改建的,這時已是晚上,雖看不清建築的模樣,但依稀從規模來看,經營非是一月之功,而據巴圖蘭所說,一些日常的訓練已經開始了。
巴圖蘭匯報完,膽戰心驚地望著我,看我面無表情不禁有些發虛,我笑道:「兄弟們辛苦了!這雖亦是島,卻今時不同往日,大家看!」我手一指遠處燈火通明的香港,大聲地說道:「我們眼前是一座無比繁華的大都市,從前要學會忍受孤獨、恐懼、怯弱、噁心等等,而現在,我們要學會經受住城市的誘惑,燈紅酒綠的生活近在咫尺,諸位只要一個猛子下去,奮力游上四個小時就可以投到那個花花世界。」我邊說著邊有力地揮動著臂膀,作為他們的老大,應該具備自己的恐怖理念,且要向他們灌輸自己東西。
我繼續說道:「我們苦練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以後能有大把大把鈔票用,能有大把大把的女人玩嗎?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和普通的殺手又有什麼區別?殺手的最高境界,就是遊走在生死之間,平常的刺激已經對我們無效。」
對於他們這種級別的殺手,聲色犬馬的生活刺激度顯是不夠,不足以引起他們快樂中樞的反應,他們被刻意訓練的是對殺戮的興奮,對生死之線中敏銳的感知,果斷的判斷,心志剛硬的追求。
我眉頭一揚說道:「人有所不同,方少可活在光明中,而我們,永遠只能活在黑暗中,也適合活在黑暗中,我想諸位應十分清楚自己的立場。」
說以上一番話的目的,一方面上是要他們在新環境下及時調整好心態,維持一個頂尖級殺手所應有的精神狀態,而另一方面我是在給他們敲警鐘,不要因為恐怖島毀了就紛紛投靠方子哥,站錯了隊伍。我冷眼觀察,殺手們卻面部都毫無表情,想是跟隨我這個超級「冷血」動物太久了的緣故。
我有一種與虎謀皮的感覺,必須時刻提醒自己小心,一步走錯,就很可能滿盤皆輸。我必須盡早抓到方子哥犯罪的確鑿證據,特別是謀殺段琴父母兄長的證據,否則,就無法還自己一個合法的身份,那樣的話,我就只能一直在黑暗中生活,這非我所願。
夢真據說是被方子哥安置在他所控制的一家生物製藥公司的研究所裡,我不擔心她,以她的智慧,且方子哥知我和她新近的關係,暫時應無大礙。
野外生存訓練基地已經掛牌,而正式招收學員則是兩個月之後的事。
學員有兩種,一種是做掩飾用的,招收香港本地的一些喜愛野外生存的年輕人,帶領他們在島上進行維持大約一周的生存體驗,其中訓練的地理範圍以及訓練內容和方式,都受到我們的嚴密控制;另一種則是我們真正要招收的學員,來自世界各國,通過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手段進來,結束極其殘酷的訓練,當然,進來之前要接受到組織的外圍機構的嚴格初審。
一切都在像模像樣地進行,在方子哥有意無意地安排下,有一次電視台來島上拍攝專題片。
巴圖蘭,肌肉猛男,直看得漂亮的女主持人身心俱醉,嚷嚷著和巴圖蘭照了好幾張合照。在參觀了幾次驚險的表演,諸如捉蛇之類,主持人更是嚇得花容失色,直往巴圖蘭懷裡鑽。
現代人,對於異己的生物害怕到如此地步!巴圖蘭少有耐心地向這位小姐解釋:其實自然界許多生物並非如人所想像的那麼可怕。
我在暗處,看碩大無比的巴圖蘭也有溫柔細緻的時刻,不禁覺得好笑。
獵鯊頭領,大家都叫他小A,他和巴圖蘭一道成了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所倚重的人。小A脫下衣服來,一身的肌肉不同巴圖蘭,不是大塊男,卻絕對能令人,特別是女士眼睛一亮,其整個身材非常勻稱,看不到一點多餘的脂肪,力量不足巴圖蘭,靈巧卻遠勝於他,他們兩個若是要拚鬥起來,誰勝誰輸我還真不好說。
我正想著的時候,操場上巴圖蘭和小A正在徒手比鬥,其他獵人分成兩隊,各自吶喊,很有聲勢。
巴圖蘭右拳屈伸,左拳靠近面部,左腳右腳很有節奏地交替踩動,繞圈而行,給人攻守不定的感覺,是典型的西洋拳法;小A卻是身子半蹲,右腳尖輕點向前伸出,身子緩緩跟隨巴圖蘭轉動。
只見巴圖蘭悶哼一聲,揮拳衝去,力道之大,令我驚訝,全憑外家的筋骨能產生如此大的勁道,已是十分得駭人。
直拳、勾拳、擺拳,瞬間巴圖蘭已打出眼花繚亂的三套組合拳,小A腳步交錯迅速後撤,眼神如鷹隼一般死盯著巴圖蘭,退而不亂!
拳風在場中刮起,人人可以感覺到,在就要觸到小A的時候,小A一個側身讓過,腰一用力,掃腿,一個橫掃千軍,巴圖蘭雙拳一屈,抵住了腳,二人近身纏鬥在一起。
「砰砰砰」,骨頭交擊沉重的聲音發出,一分鐘內巴圖蘭出拳一百下,加上用膝二十次次;小A則出拳二十次,出腳八十次。最後「砰」的一聲兩人分開,彼此都留下對方拳腳的白色印記,竟是一陣硬拚硬的近身搏鬥!
二人再次對峙,彼此凝視,場外的人看得興奮,大聲叫好起來,我則雙手交在胸前,嘴角微露出一絲笑意望著他們。
小A忽地發起進攻,只見他口中一聲吶喊,人奔跑起來,離巴圖蘭五米處速度已是很快,腳一蹬,凌空直撲巴圖蘭面門。
小A借勢而起的力道彌補了他力道的不足,撞擊之下,巴圖蘭腳粘著地滑出去五米開外。
小A靈巧的像猴子,一擊之後,沒有追擊,而是立即撤身,有意地控制範圍,利用腳來點控對方,巴圖蘭則像一頭巨熊一般張牙舞爪聲勢駭人。
十分鐘過去了,猴子突變獵豹,小A整個身子彈射過來,先是拳頭虛晃三下,突然一轉身,換成一個漂亮的迴旋踢,準確地踹到巴圖蘭胸口,巴圖蘭這次飛了,偌大的身軀竟直向我撲來。
我一把抓住巴圖蘭的一隻手,身子一轉,卸去力道,巴圖蘭似是嚇到了,身在半空中手舞足蹈,他的另一隻手出手之快,我亦沒想到,竟一下拂去我的面具,待到這笨熊轟然落地的時候,獵人們望到真實面孔的我,齊齊都嚇呆了。
巴圖蘭更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靜,死一般的靜。我臉現猙獰之色,尤其是我那偽裝有傷疤的地方。
巴圖蘭拂掉面具的那一刻,我也嚇到了,還好我先一步做了面部調整,加上我的皮膚自死亡湖之後的脫皮,非常的白皙,在他們看來卻似許久沒曬太陽之故,要不是這樣的話,這下就得穿幫了。難點就在那原本傷疤的地方,只能說是做了一次秘密整容手術來開脫了,但以小傑的高傲,自沒有向下屬主動解釋的必要。
許久,我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冷聲道:「從荒島放逐出來的兄弟,就剩下我們這十多位了,我本也打算不久以真實面目事大家,而且在這裡,也不需要這面具了,巴圖蘭,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不責怪你。」
巴圖蘭猛地跪了下來,磕頭道:「統領,統領,請一定懲罰屬下以下犯上之罪,以儆傚尤!」
聲音極是惶恐,看來是發自內心的,看來「我」是那種笑裡藏刀,越說沒關係其實是越有關係的人。
我扶起了巴圖蘭,說道:「你們都散了吧,小A和巴圖蘭留下,我有話要說!」
人很快散去,有些隊員臨走看巴圖蘭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般。許久,我沒說話,任二人筆直地站在我面前,要扮演好小傑,就要時時刻刻保持這種強大的氣勢,且要讓他們有完全不可捉摸之感。
巴圖蘭粗大的腿開始顫抖起來,看來我小傑過去真是一個殺人魔王,想到這裡,我眼神中殺機一閃即逝,對巴圖蘭說道:「要是在恐怖島,在過去,巴圖蘭,你認為你還能完好地站在這嗎?」小A的上身也開始顫抖起來。
我繼續說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只有一次回答機會,想好了再回答,摘下我的面具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有意兩字說得格外大聲,巴圖蘭腿一軟再次跪了下來,小A也跟著跪了下來。
「說!」
巴圖蘭顫聲道:「統領,統領,我,我是有意的。」以巴圖蘭的身手顯不至於在被擊飛的時候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所謂「無意」碰掉我面具根本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剛才的那一幕顯然是巴圖蘭與小A合演的,他們對我的身份也懷疑了。
「是否是方少?」我詐道。
小A說道:「是的。」
我眼睛一瞪,說道:「你們不是不明瞭我和方少的複雜關係。」
巴圖蘭與小A垂首不敢言語。
我問道:「方少是怎麼說的?」
小A說道:「他說他懷疑真正的統領已經遇難,現在的統領是一深知統領為人、脾性人假扮的。」
「砰砰」我兩巴掌賞了過去,兩人臉頓時老高起來,卻不敢做絲毫的避讓,我說道:「你們認為誰有能力假扮我?你們腦袋是進了水了!」
「屬下知錯!」二人齊齊喊道。
「算了,恐怖島上我親眼看到那麼多兄弟死掉,我不想再造殺戮了,特別是對你們,這也我是饒過你們的原因,起來吧。」
他們站了起來,我說道:「我們和方少的關係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犯了,這水就混了,明白嗎?」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