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段家別墅,我和蘭芳。
那晚我和蘭芳聊得很投機。我發現,蘭芳原本是如此平易近人。我從一個在馬路推銷員到現在能和「公主」坐在一起,對常人來說彷彿是做夢,歷史呀總是在重複。
我審視著眼前吐氣如蘭的佳人,感受著四周溫馨的的滋味。
蘭芳不像關子怡那麼氣勢逼人,也不像霓冬那麼語氣犀利,說話總是輕柔的,態度總是雍容的,月光披灑開來的時候,就像月宮裡的嫦娥不經意間來到了凡間,觀者無不神搖心動。
那晚回到家,推開門,還沒進去就接到夢真打來的電話,她說:你上樓頂來一趟。於是我上到樓頂,推開那扇鐵門,我一腳踏進去,換一個「時空」。
「四鳳!」我心裡叫道。
我的前方站立著四條黑影,像四件寒冷的兵器。我終於見齊這傳說中的人物,心裡卻湧上前所未有的寒意。
四鳳一律黑色的緊身衣,彷彿要把自己溶入這深深的夜色。臉上都罩著藍色輕紗,隨風輕舞。站在最前面的,是我再熟悉不過夢真,此時卻像換一個人。我有種極不舒暢的感覺,我成了四鳳待捕的獵物。
四道殺氣凌厲無比,卻又走著不同的軌跡,時而糾結在一起,時而又像張開的網,無論怎樣變化,最終的目的都是一個,那就是我,我在這天羅地網裡。
我輕笑一聲,說道:「夢真你看,這樓頂上的天空是不是越來越小了?」
我這一笑,運上了無上的心法,四周高大建築頓時顯現,遠處的世界第一高樓中華大廈,龐大的身軀猶如撥開濃霧向我們駛來的巨輪,遮住了一半兒天。
月撥雲而出的剎那,四鳳眸子齊齊點亮,身子刷刷往前逼進三步,迷霧再起,我再次陷入四鳳的陣法,好厲害呀!
夢真一拱手,行了個江湖禮,揚起的袖口上繡著一隻血色的鳳凰,黑夜中看得分明,竟似活物,要飛揚出來。
夢真聲音清冷,彷彿從不認識我這個人,說道:「黑龍暗鳳屠龍令,殺!」
女人怎麼可以同時擁有這麼多不同的面目?
我不及思慮,壓過來的殺氣倍增,體內的飛龍真氣再壓抑不住,四處遊走,金黃色的光芒透體而出,我朗聲道:「那就領教一下四鳳的天地無門!」
靜!死人一般的靜!連心臟的跳動聲都聽不到。常人的視覺、聽覺已經完全失了作用,此時憑借的是武者的真氣與直覺。
夢真後面的兩隻鳳凰忽地原地拔起,越過夢真與另一鳳頭頂,懸了一會,彷彿加了力,速度忽然倏地加快,像離弦的箭一左一右向我飄忽撲來。夢真與那另一鳳也動了,速度絲毫不慢,四鳳竟不差分厘地同時擊來。
面對天殺時我也未感受到這般強大的壓力,真是難得一見!我心中豪氣頓聲,長吟一聲,猶如虎嘯龍吟,飛龍真氣透肢而出,猶如八爪的金龍,迎上四鳳。
不聞聲響,只見四鳳身形在空中一折,彼此錯身的時極巧妙地借力,再次撲來,聲勢比剛才竟然還要猛上三分。饒是我,也不能讓她們總是這樣借力下去,我身形一晃,飛天舞幻千萬身影,魔爪欺身。
「無恥!」一鳳嬌呼道,人暴飛出陣形,緊接著其他三鳳皆飛出。
我笑吟吟地穩穩站立,心想這祿山之爪還真管用。那鳳向夢真嗔道:「二姐,你家夫君就這樣德行?」
我說道:「這怪不了我,誰叫你們突出的部位迎上來呢?」我一臉無賴樣。
那鳳一跺腳,人就欲再撲上,卻被另一鳳拉住,沉聲道:「三妹不可胡鬧!」說完,舉步上前,說道:「此趟來,非為其他,實在是想證明浩天的神龍身份。」
「哦?」我說道:「那要怎樣才能證明?」
「神龍奇俠的飛龍劍。前日飛龍劍重現天日,自是應主而出,後在一夜從博物館丟失,據我們所知,並非落在天殺手上,現在飛龍應該已經尋到主人,你若是神龍奇俠必有飛龍。」
「我要拿不出來那怎麼辦?」我問道。
對方嬌笑道:「兩種選擇,一是嫁我家二妹,二是死,捨此無其它。」
「大姐,二姐是我的!!!」那鳳不喜道。
我知道,這說話的是老大飛鳳,而那較小的就是嬌鳳。
我沒有答話,只是眼睛邪邪地望著眼前這身材絕好的老大,以我現在的眼力,只要願意,眼前的女子無意是裸露在我面前。我望到飛鳳那面紗後的臉通紅的時刻,嬌鳳在後面急急呼道:「大姐,二姐,看這小子賊眼鼠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我……」
飛鳳一擺手,說道:「浩天還沒亮出飛龍了?」
我雙手一攤,說道:「我沒有飛龍!」
飛鳳神色一凜,說道:「那只好先得罪了!」說完一退,夢真在後,面無表情,陣法再次催動。我知道,這次要動真格的,說清楚飛龍的來龍去脈不是一時之事,再說我也想領教一下現代暗鳳的實力。
四個籃球場般大的樓頂上五個人,默立。良久,一聲清越的長吟彷彿來自天際,由弱漸漸強到耳裡,我眉目一挑,好一個「引昂鳳歌」!
雄厚低沉的聲音從我口中不自覺地流出,一時間龍吟鳳歌並起,白霧舞蕩。
不用擔心酣睡的人們聽到,因為這場音律上的較量已不在人們所能瞭解的空間內。
我的吟聲猶如金龍盤旋而上,欲抓住那一縷清越,就在那要抓住的剎那,鳳歌突然一變,節奏急亂,一音化為四段,其她三鳳聲音繼起,四鳳齊唱,我那金龍頓有些捉襟見肘了。
我兀地有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彷彿已身化那金龍,四隻絕美的鳳凰圍著我翩翩起舞,這情景旖旎萬分,也凶險萬分!
我非常驚訝,四鳳怎能變化這麼多,這麼多什麼呢?
是女人,只有女人才能如此變化萬端。
我真真明白溫柔如刀的意味了。這完全不同我之前的比鬥,非得深山老僧才有這般定力。我聲突變,改由上丹田發出,聲音頓時激越,直穿雲霄。四鳳禁不起這份聲浪,振翅高飛。我聲浪含著綿綿殺招,飛龍在天,誰人能擋?
人終於隨聲而動,張牙舞爪的金黃光芒纏著白色、紅色、藍色,紫色四道光芒。我一時興起,功力聚到了六成,勁力如排浪般連綿不絕。
我與四鳳之間的空間彷彿塌陷,人如影子一般晃動不見實景。夢真功力已提到極高處,全身開始蔓延著一種駭人的血色,火鳳重生!
夢真呼喝了一聲,人臨空張臂,真如血色展翅的鳳凰,詭異之極。我頓時感到周圍的水分子被蒸發得無影無蹤,四周空氣直如燒紅了的鐵桶壁一般,迷霧被驅趕乾淨,天地一片殷紅。好一個血鳳!
火鳳重生消耗極大,我豈能讓夢真發動起來,一聲長笑道:「飛龍將出,諸位小心了!」體內飛龍真氣運到極處,血紅之色立時褪去,一派燦爛的金黃浪潮頓時席捲天地,金黃中心的我有如朝升的太陽,光芒四射,在響徹天地的一聲龍吟中,人如龍一般躍到了空中,飛舞騰躍,演盡龍翔九天的玄妙。
待我重新落在平台上時,四鳳呆了!技精而近乎神。
我無視她們心頭的震撼,說道:「飛龍就是我,我就是飛龍。」
我對著黑暗說道:「吳老,出來吧。」
四個籃球大樓頂平台,吳老恭敬地施了一禮,神情激動地說道:「祖師的遺言果然印驗:飛龍出,神龍現!」
我說道:「現在已是文明時代,吳老不必拘於古禮了。」
我繼續說道:「吳老,是誰留的遺言?」
「孟夫人。」
「還有嗎?」我壓抑內心的震驚。
「雪山頂,蝶谷底,飛龍出,神龍現,千載相見。」
天!我那知天地之機,識萬物之理,有鬼神之能的妻子如煙,難道算到了我會流落這千載後的現代?
「雪山頂,蝶谷底,這是什麼意思呢?」我尋思著,難道是說我們還有再見之日,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半個小時後,人散去,嬌鳳很無奈地走了,樓頂平台只剩下我和夢真二人。剛才的生死拚鬥轉眼成煙,夢真靜靜站在平台的邊緣,黑色顯得憂鬱。
我走過去,還未說話,夢真轉過身說道:「剛才你為什麼不選擇嫁我呢?」
我說道:「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主人了,應該是你嫁我才對呀!」
夢真說道:「只有吳老頭子還是那古腦筋了,我可不承認。」
我心情大好,一把拉過夢真正想胡為一番,夢真卻道:「我要走了。」
「什麼?」
「我要調到國際刑警組織總部,三年。」
我大大咧咧地說道:「不要緊,你去後還有其她三鳳哩。」
「你這人!」夢真嗔道:「人家說真的。」
我呆了一會,凝神說道:「我已經習慣了離別。」
夢真望了我一眼,說道:「我會叫我三妹代替我。」
「什麼?」我頭疼了,叫道:「不會吧,你這不是害我呀。再說她是大明星,哪有時間陪我呀。」
夢真說道:「你知道她是誰呢?」
我說道:「不只是她,其她兩位我也知道。」
「算你厲害!」夢真說道:「我是叫她看著你,你別想歪了。」
我說道:「你哪能把你家夫君想成如此不堪呢?」
夢真兀自幽幽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強求,只是,有時候真希望你是個普通人。」
我說道:「為什麼一定是你?你可以留下嗎?」我聽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夢真好像舒了一口氣,嗔道:「你現在才說挽留的話,不覺得晚了嗎?」
我神情有些黯淡,說道:「你要做你的事情,總有你的理由,你開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你本就應該是只自由自在飛翔的鷹,做溫情的小女人,不是你夢真,不是嗎?」我臉上露出了笑,有些勉強。
夢真望著我一會,輕聲說道:「我們回房間吧!」
是夜,我們瘋狂地做愛,浪潮彷彿永不停止拍打,然而在最快樂的時分我卻分明感到尖銳的痛苦,原來快樂與痛苦是如此接近。
好在夢真還有三個月才走,我們要好好地利用這段時間。
可事與願違,作為藍天集團第一任首席CEO的我,在公司關鍵的時刻哪有時間兒女情長,我與夢真仍是離多聚少。
2008年的一月,B市在一個陰霾的日子裡,付流忽有種奇怪的感覺,付流覺得不對勁,哪不對勁?卻說不出來,總覺得一切都不對勁。多年的商場爭鬥,使付流具備了一種直覺,這種直覺往往是在關鍵時刻,一切理性都用盡的時候突然冒出來的,是一種預感,準確度極高。
霓冬敲門進來,望著老總,奇怪他好像沒有發現她進來了似的,可是剛才明明他是應了一聲的。好半會,付流才從剛才突如其來的感覺擺脫出來,發現霓冬俏然立在眼前,開口說道:「冬兒,我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
付流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說道:「決戰即將打響,戰場就在股市。」
「我想付總是有一種游離戰場的感覺吧。」霓冬搶著說道。
付流望了這絕頂聰明的廣告部總經理一眼,忽地推開沙發,站起身,來到大玻璃前,望著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說道:「是又不是,我總覺得要發生我不可預料的事情,可我又說不出來,我只是知道,產品市場的爭鬥已退居其次了。」
身為四鳳之一的霓冬突然想信任眼前的這個男人,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這個男人,可是,霓冬終忍住了。
望著付總的略顯得有些落寞的背影,霓冬心裡不禁泛起一絲歉疚,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歉疚,為自己不能全力幫付總而歉疚,這感覺讓霓冬有些恐懼,自己是否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
這不可能,自己不能像二姐那樣,為了愛情而迷失了自己。
霓冬其實是很冷酷的人,她一直以來拒絕感情,那是一種投降。她身邊不是沒有出現過優秀的男子,也不是沒有心動過,可是自控能力極強的霓冬早學會如何掐滅愛的火花。
付流的年紀比自己大了一輪,也是正是這原因才讓霓冬毫無拘束地接觸這個男人,因為她心底對這種老男人是沒有過戒心的,可是愛情,不管多強多自立的人,她要來臨的時候,誰也擋不住。這些日子來,霓冬漸漸有些煩惱了,望著這個即將退幕的英雄,難以自抑。
夜色,一輛轎車緩緩停靠在街道轉角處,吉布斯戴著墨鏡坐在車裡,靜靜地等待。不一會,跑來一個高大的男人,鑽進轎車。
黑色的轎車隱藏在濃濃的夜色中,過了一刻鐘,那男人出來了,手裡拿了一紙包,四處望了一下,跑了。車燈亮了,緩緩開動,無人看見吉布斯眼睛裡閃過一絲狡意。
2008年的二月,是中國股市有史以來最精彩最刺激的一個月,股市上經典的遊戲紛紛上演,各方勢力都瞧準了「新藍天」這支股,無論是專家,還是一般的股民都全心關注著藍天的走勢。而我,來自古代的人,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我向劉贄坦言了這種感受,劉贄笑道:「浩天無比聰明,以前雖沒接觸,相信會很快上手,萬事同理。股市上講究實力的對抗,策略的應用,時機的選擇,其中策略的應用最體現兵者詭道的道理,各種騙技層出不窮呀。」
劉贄說得對,股市是金錢赤裸裸地較量,而金錢後面是永遠不同的人在操縱著,這也許就是股市富有對抗魅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