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情俠錄 修改版 第二卷 滾滾紅塵 第八章 驚天大案
    吳軍才二十歲,是剛從警校畢業的高才生,學校裡的五項全能冠軍;水月人長得很美,人都說應該做明星或者模特,可誰料到她會選擇警校。

    由於這次T市走私案件的復雜性,中央決定從各個警校抽調剛畢業,背景單純的優秀學員補充到調查組裡來,一共有三十多個,吳軍和水月是其中突出的。

    剛從學校畢業,滿懷伸張正義的抱負,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案情一下子有了長足進展。然而敵人的狡詐凶殘是他們所不能想像的。在一次月高風清的夜晚,他們所住的十三樓層被人縱火,六條鮮活的生命從此消失,吳軍在與歹徒的搏斗中壯烈犧牲,水月率領其他成員從十三層樓通過由很多床單,窗簾扭成的長繩僥幸逃了出來,即使如此,眾人都受到不同的傷,水月更是花容月貌被毀。

    這一驚天慘案發生頓時震驚了T市,震驚了中央。人們心頭沉重,才發覺到原來打擊走私的斗爭竟是如此的殘酷!T市籠罩著一股難於伸張的郁悶,各種黑暗勢力都跳了出來,一時間甚囂塵上。

    夢言偷偷看過那些躺在醫院的傷者,看著水月姑娘滿臉纏著的繃帶,心裡有刀絞一般的傷痛和無比的憤怒!他們是多麼年輕,曾經那麼生龍活虎,對未來有著多麼美好的憧憬,而這一切嘎然而止!那種感覺就好比一個正藝術高峰的歌唱演員突然失聲,一個正當韶華年齡的巴蕾舞演員突然失去雙腿,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和那可能纏繞壓迫心頭一生的遺憾。

    夢言出離了憤怒!卻又感到自己的無力!夢言想自己雖然能用非常的手段,卻終究只是一個人,比不得隱藏在黑暗中的龐大勢力。夢言咬咬牙,該用雷霆手段,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時,三妹來到了T市。三妹嬌鳳公開身份是這個時代知名的演員,此次來T市是來演出的,卻不知道這裡正風雲際會,暗潮亂湧。嬌鳳演出結束之後丟給經紀人一句話:我想一個人出去逛逛,你們先回去吧。就這樣,光彩照人的嬌鳳暗暗留下來,與血鳳夢言會師了。正義要開始反擊了!

    血鳳夢言和嬌鳳一起長大,一個被窩睡,一起練功,一起受教育。當兩個初開蓓蕾的少女第一次在被窩裡無意間撫摩對方的身體時,人生第一次的性覺就像春天裡的第一次劉贄遠遠地隆隆而來,在她們身體炸開了!一種瞬即的快感第一次充盈著她們的身體,血鳳和嬌鳳身子不禁哆嗦抖顫起來,最後如八爪魚一般摟抱在一起。自那以後,她們常常玩這樣的游戲。

    嬌鳳換了一個裝飾,與上次見面的白領麗人型又不同,完全是一種新新女人類的樣式。頭發剪短了,染成黃色,一身古怪的衣裳。夢言已經習慣了嬌鳳這種千變萬幻的行事方式,她知道嬌鳳心頭總是有著裝扮不同類型女人的強烈欲望和沖動。她們兩個,夢言像是大姐,嬌鳳像是個淘氣的小妹。嬌鳳接著組織的密令,要來T市協助血鳳夢言。T市的腥風血雨使得兩鳳見面沒有太多的喜悅,很快她們展開了調查。

    海天集團的總裁皮丘那時已經下落不明,有人說他已經逃到國外,也有人說他仍然在T市或者附近,指揮當地的黑社會組織瘋狂地反擊。嬌鳳最擅長易容,心理分析,綜合以往報紙及地方消息推斷皮丘極有可能仍在T市,因為他是那種有著典型成王敗寇思想的人,絕不會輕易服輸。從近來一系列惡性事件來看,似乎沒有其他人有這麼大的手筆,也仿佛證實了這一點。

    血鳳嬌鳳幾天來應用各種手段展開調查,在一些皮丘常去的地方盯點,終於通過一些人的口中知道了T市的另一個巨型集團公司佳美集團,與海天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有的焦點落在了佳美總裁范明身上。

    范明的豪宅坐落在距T市15公裡的望鄉,那裡環境優美清幽,依山傍海,四處交通發達,是一個即隱秘又方便的地方。白天夢言和嬌鳳裝作旅游觀光客來到望鄉,嬌鳳和血鳳都已經帶上了精心設計的面具,一副純情女大學生的打扮。

    范明取名“望海”的別墅有三層樓,面積很大,內有游泳池,還有一開闊的草地,後山,外有小牆鐵門。血鳳嬌鳳她們一望就知道牆上裝了電子偵測儀,內還有四頭凶猛的藏獒,可謂守備森嚴。血鳳和嬌鳳在附近的賓館租了一個套間,白天晚上開始對望海別墅實行監控。

    這天聽得天氣預報說今年的第五次台風將於明晚八點左右登陸T市,血鳳和嬌鳳心道:機會來了!白日裡她們做了再進一步的別墅周圍地形勘察,然後回到房間裡對自己隨身帶了的一些裝備做了一些秘密改造。

    第二天晚上八點,台風准時到來。這次台風極數並不大,這裡的建築又都有防震防風的功能,所有當地居民也不怎麼慌張,只是沒人在外面行走。天色很暗,大團大團的雲翻滾著,往陸地壓迫;風陡然吹起,細小的東西漫天飛旋。血鳳和嬌鳳一身黑衣,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潛到望海別墅旁。

    嬌鳳從背後背囊裡拿出一精致漆色的弓弩,把一通體黝黑的小箭裝上,半蹲著身子,瞄准,一扣繃簧,箭倏地飛出,在風聲中,沒人察覺到。箭只發出輕輕“噗”的一聲,准確無誤地插在樓頂梁上。嬌鳳麻利地拿出微型遙控器,按了幾下,小箭箭尾吐出一根天線。嬌鳳向血鳳打了OK的手勢,兩個人身形頓時分開,抬頭望著天。風吹得獵獵作響,時不時閃電劃破雲層,閃亮一方天,隨即又歸於黑暗。

    嬌鳳改裝的小箭實際上是一小型的引雷針,這時她略微有些緊張地仔細望著天上閃電的方位,在遙控器上不停地調整方位,漸漸別墅屋頂引來越來越厚的雲層,閃電也越來越密集,隨著嬌鳳啪的一聲按鈕,雷終於打了下來,一股凌厲無比的電流通過引雷針擊了下來。引雷針是用可燃金屬制成,在完成使命的一剎那爆成一朵艷麗的小花。隨著一陣嘶嘶的電火花的聲音作響,整個別墅以及牆上鐵門的照明頓時熄滅,裡面人一聲驚呼,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聽得幾聲罵娘聲,血鳳和嬌鳳對視一眼,同時飛身越過了圍牆,一落地即貼著地形,狼奔蛇行。藏獒聞得生人的氣息,大聲叫起來。這一切都在非常短暫的時間內發生,看管藏獒的人還以為是突然停電導致它們狂吠,力聲呼喝了幾句。血鳳和嬌鳳分別拿出一小罐,往往自己身上噴灑,掩蓋了自身的氣息,這種水劑只能臨時使用,而且發揮效力的時間並不很長,所以要抓緊時間。

    這時,血鳳和嬌鳳已經靜靜地候在花雕的紅木正門旁。門開了,兩個手拿電筒的保鏢口裡嘟囔著走了出來,夢言一矮身,人無聲無息地竄進,一個滾身,身子立即半蹲,做好防守的姿勢,兩眼警覺地盯著前方。隨後,嬌鳳也竄了進來,落在血鳳後右方。兩人凝視了一下,沒什麼異動,暗松一口氣。二人在黑暗中有如明視,不見怎麼摸索,很快穿過大廳,來到側門一個房間。

    血鳳和嬌鳳雖然沒有進過這別墅,但通過情報收集,對這別墅的結構已經非常清楚。幾個飛落竄行,兩人彼此掩護,避開保鏢站立的崗位,很快來到她們一致認為最為可疑的一道門口。這是一道最新FDM-3型防盜門,沒有主人輸入的密碼是進不了門的,而且密碼每天都會改動。血鳳迅速從後背囊裡掏出一黑色小方盒,輕輕地嵌合在輸入密碼的輸入盤上。

    一按紅色的開關,顯示屏上頓時有很多數字在閃動。這黑色的小方黑實際上是一個指紋的痕跡檢測,它不但可以檢測辨別指紋,而且這指紋留下的時間可以精確到半個小時間隔,過久殘留的指紋痕跡會自動淘汰。很快顯示屏顯示出在當天上午七點一次,中午十二點一次,晚上七點一次,三次的數字都是“23456020”。

    好!就是這個數字。二人一對夜視表,停電到現在正好五分鍾。這裡人員效率還真高,備用電源准時啟動,大廳亮了起來。電雖然有了,但一些監視設備,像這道門口電子攝像頭被雷擊中,已是沒用,在中央監控室裡只能看到雪花一片。

    血鳳帶了手套,手指有如落花紛飛敲打著鍵盤,一回車敲定,成功了!門發出沉悶的聲響開了。

    兩個人一閃身摸了進去,這裡面的情形就不再熟悉。這門竟是通向地下室的,下過一個台階來到一個過道,前面不知道通向何方?

    通道三米多寬,手可及處的牆壁上有燈,照得四周一片雪亮,穿黑衣的血鳳和嬌鳳此時顯得非常醒目。血鳳一皺眉頭,心想這樣很容易被發覺的。正在這時候,聽得身後過道人腳步聲和說話聲傳來,血鳳和嬌鳳相視,同時搭著對方的肩手,一發力,噌噌,腳後登牆而上,相互頂著,在接近天花板處,架個人字拱形,動作干脆利落。

    那兩人全無發覺頭頂有人,就這樣兀自走過。是保鏢!一個轉身,人看不到了。二人溜下牆,跟蹤而去,裡面好像還有人。不一會,聽到那兩個保鏢對裡面的人說:“老大,范總,剛才被雷擊了所以停電,現在好了,只是監測的儀器一時半會還修不好。”

    只聽得皮丘“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轉而對范明說:“范老弟,你趕快要對你手上的賬本清理一下,以免出什麼紕漏。眼下調查組還沒懷疑你們公司頭上,但要早做准備!”

    范明說道:“公司的賬目已經在做了,一些單據要銷毀,但工作量太大,又只能讓我們相信的人接手這樣的事情,所以慢了下來。我們另外做了一份賬已經拷到光盤裡去,這是我們內部管理的需要,我已經給了您一份。”

    皮丘說道:“這光盤裡的資料可是我們最後的砝碼,那裡面有我們這些年來筆筆生意,也有我們給各級領導送的禮物,都記著了,這些人要是把我們賣了,就把這資料扔到網上去,到時候從最上頭到最下頭都是一場地震,這恐怕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只要我們撐過這段時間,弟兄們也鬧得不錯,是時候收手了,鬧過了,不好收場呀!自從武成勇一去不回之後,我總有不祥的感覺。”

    范明說道:“大哥,你不用擔心!你好好休息,呆我這裡,就算是現在有公安出現在外頭,你我都可以安然脫身!”范明顯然對這裡的防護措施非常滿意。

    是夜,血鳳和嬌鳳回到旅館之後,立即以特殊方式聯系特派員宋宜德,再聯系吳長老。各方面力量同時行動。調查組迅速撲至佳美集團總部,當場繳獲了大量原始賬本。武警部隊迅速開拔,撲往望海別墅。據當時當地人稱,只聽得槍聲大作,仿佛兩個部隊在開戰。范明被當場擊斃,主犯皮丘卻從地下室另一出口上了快艇從海上溜之大吉了。

    第二天,當望鄉的人們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仿佛置身一個剛剛結束的戰場,到處是軍車,武警部隊荷槍實彈站立在街道兩旁。人們議論紛紛。

    幾天的初步的審查,海天集團特大走私案件逐步揭開了面紗,一個又一個當地高官被收容檢查,正在這時候原本處於嚴格監控之下的海關關長劉得才突然失蹤了。

    咆哮了幾天的台風終於止了,人們又開始了正常的生活。這繁華的城市,轉眼間仿佛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夢言感到奇怪,緊接著的就是上級嘉獎她們,同時命令她們立即返京。服從命令是暗鳳的天職,夢言與嬌鳳沒多說什麼,雖然心中有一個個疑問。

    這驚天的案件仿佛一剎那就告破了,勝利來得太過迅速了。不久,公開的媒體報導在離T市不遠的水門市發現一具男屍,據證實是皮丘,一切顯得那麼勢如破竹,那麼摧枯拉朽,那麼水落渠成般的順暢,籠罩在T市上空的層層陰雲頓時一掃而光,T市的老百姓都露出真心的笑容,雨過天晴了!

    夢言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對!是那光盤,還有那一直沒有下落的原海關關長劉得才。於是夢言萬裡追蹤劉得才,到了敦煌,就在那遇到了我,她的保護人。命運就是這樣讓人生的發展道路上充滿一個又一個偶然。

    夢言得到了那光盤,從中得知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夢言是真的信任我,不然的話她不會這樣毫無保留地說出這些話的,這純屬於一個殺手,獵人的直覺,不用過多的解釋,可是我內心卻並不希望她僅僅把我當作是一個懺悔的牧師角色。

    夢言突然說道:“我恨這世間的不公,沒有人比我更痛恨這些東西!”聽了這突如其來的話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夢言繼續說道:“我這工作,就是奔跑在黑暗與光明世界之間。我能看到在底層老百姓的生活,也能看到一些所謂的人民公僕們,過著怎樣紙醉金迷生活?”

    夢言語氣漸漸有些激動:“我看到過一家三口是怎樣靠著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獨力支撐起來的?這女孩母親有精神病,父親癱在床上。她平日裡既要照顧她的父母,晚上就到一些情人出沒的地方去賣花,即使這樣她的成績仍然是班上名列前茅的!”

    說到這裡,夢言呼出胸中的一口悶氣,胸脯起伏著,眼睛仿佛映出那孤獨無助仍在街頭徘徊的小女孩形象,說道:“你知道,我是在怎樣遇到這小女孩的嗎?是在大年三十,那麼一個寒冷的夜晚!我看到這小女孩執著地站在街頭向路人推銷她的花。她那稚嫩的聲音劃破寒夜:‘這位叔叔,買花吧?買花吧?’後來她望到了我,叫了一聲:‘姐姐,你買花嗎’我竟然流淚了!”

    夢言眼中閃過一絲晶亮,苦笑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說道:“你沒想到我也會流淚,我會那麼脆弱吧。我也沒想到!那一刻,望到那小女孩就像望到從前的我。我跟著這個小女孩回家,買了很多好吃的,都是過年要吃的,包餃子,過了一個團圓的大年三十呀!”

    夢言臉漲紅了,顯得很激動,說道:“那些官僚門一頓吃的就夠那小女孩在街頭整整一年徘徊,等待,等待著有人買她的玫瑰花!”

    四處一片寂靜,我感到有些壓抑。一會,夢言心情終有些平復了,冷冷說道:“我殺了一個人,他雖然不是政府人士,卻有著幾乎通天的活動力量!”

    我腦海裡忽然閃過前不久在電視看到某位名人因心髒病逝世的新聞報導。從電視裡看到他躺在那裡,很安詳。我問道:“是最近電視報導的那個嗎?”夢言輕輕點了一下頭。

    再說夢言得到了那張光碟後,把它放入自己的手提電腦,打開,裡面的內容觸目驚心!有一次夢言無意發現其中的一個隱藏文件,費了很大力氣把它破解,原來是一筆轉賬,金額達兩億元,轉到的是一家福利機構。

    夢言有些納悶:這些人會有這麼心好!難道是想買一個心安嗎?幾經調查,發現那福利機構的執行主席原來就是他,那個看來原本慈祥的老人。一年來,夢言閒來時間仍繼續調查,證實這光盤裡的記錄,越調查越驚心,由他下面一個龐大的,錯綜復雜的,半陽光半黑暗的組織在運行著。夢言吃驚之余心裡的感覺是遇到了一位“中國教父”。

    然而這年老的中國教父遇到了血鳳,只有死,於是他真的死了。

    雖然夢言手法隱秘,外界只道其人心髒病突發死去,但這卻瞞不過黑龍暗鳳。多年來由老人統治集團的均勢一下子被打破,各式各樣的人明裡暗裡要求徹查老人死的真相,加上夢言膽敢違抗組織紀律形同背叛,黑龍暗鳳一紙截殺令下來,由暗鳳執行,要處置一意孤行的夢言。

    命令就是命令,平時的情誼一點也不能講,飛鳳、嬌鳳、藍鳳一齊出動追殺血鳳夢言,於是我就看到了在迪斯尼樂園的那一幕。

    “我沒想到她們真的一點情面都不講,真的要致我以死地!”夢言語氣透出一股無奈。

    我安慰她道:“不會的,就像她們射你的那飛刀就沒有想要你的命,對方是手下留情的,否則的話神仙也救不了你的。”

    “是嗎?”夢言眼神露出一點喜悅,這時候的秦夢言一副很無助很小女孩的模樣,然而我聽了她所說的故事,我深深地感覺到夢言體內的骨子裡的那種浩然正氣,在這個社會是實屬難得!

    我說道:“你就在我這裡住著,不用擔心!她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裡,即使找到了,還有我,我會幫你解決這問題的,沒人能傷害你的,這是作為你對我信任的報酬。”

    我在給夢言療傷的時候,掌握了夢言體內真氣運行的狀況,也知道她所達到的境界,我想在她身體好了之後要幫她提升功力,畢竟我不可能一輩子守在她身旁。

    日子過得很快,一個星期過去了,夢言的傷徹底好了。這一個星期來並沒有發生太多的事情,同事們覺得很奇怪,按理說像我等這樣在人家手下打工的,出現違背公司規定的事,公司是絕不會輕饒的。關子怡向我表示過擔憂,我一聳肩,表示並不在乎。

    有一次,辦公室裡就我和關子怡兩個人,關子怡望著我說:“我覺得這段時間你身上發生些變化,卻說不上來,只是有一種無言的氣質,很輕松很讓人舒服的感覺,又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感覺。”

    我笑道:“我這樣子是不是很好去騙一些女孩子?”關子怡白了一眼,卻是一副嬌嗔誘人的模樣,我心裡一驚,連忙收了調笑的神情。

    這期間雪兒也見了幾次,卻是匆匆。這可愛的姑娘,很懂事地沒有問起我那天發生的事情。

    一夜,已經是殘冬的天氣。我拉著夢言跑上我所在宿捨樓的樓頂,像一對親密的情侶。夢言不知道我將要做什麼,有些不明白,隨便穿了一件風衣,裹著驕人的身材,隨我來到樓頂。

    樓頂是一平台。

    我說:“我帶你來看星星的呼吸!”說完手一指,夢言隨著手勢望向天空。

    寧靜的夜空,由於早到的一場小雪,此時映襯得是難得的清新美麗,夢言一時間竟看得呆了。我輕輕說道:“用心地去聽!聽那星星的呼吸!聽自己的呼吸!”

    一時間,四下寂靜無聲,世間的喧囂仿佛遠去,只聽得自己的心有節律地跳動,星星也仿佛隨著節律閃爍。天地一個世界,內心一個世界,相互牽引,人成了宇宙的中心,我陷入熟悉的玄妙境界!我感覺自己輕得像沒了質量,那一刻感覺到宇宙洪荒可以肆意地遨游的暢意。

    許久,我身子一震,從這境界醒過來。我已經習慣這樣的體驗。每一次沉浸我都會有所收獲,卻不具體,仿佛是在心底的某處積蓄著,要等到那石破驚天的一刻。有幾次這樣的冥想中,我清晰地聽到周芸呼喊我的聲音。那聲音是從我心湖漫出,同時宇宙的六合八方處處應和著,逐漸匯集激蕩在一起,我漸漸被芸的聲音包容,再無一絲縫隙。我只聽得芸一遍一遍對我的呼喊,聲音是那樣的溫柔,感覺是那樣的舒服而又真實。

    那夜在平台上,我再睜開眼看到的夢言,卻是另一副奇特的情景:夢言此時竟站在平台的邊緣,兩手呈一字張開,夜風吹得長發亂舞,像只待飛的夜鷹,妖艷詭異。我並不擔心她會掉下樓去,我知道她在瞬間進入一個她以前從未體驗過的境界。

    良久,夢言回過神來,轉過身,來到我身旁說道:“從未試過這樣一種感覺,人與天地的完全契合,很舒服,很自然。”

    我說道:“人的之頭、四肢、軀干、體內血流經脈,無不應對著天地萬物。天地起伏有其節律,人亦有之,如能彼此相和,必能應用人內外兩天地力量。”

    說完,我舒展開軀體,關節發出一陣爆破聲,氣流百骸,頓覺舒暢無比,不禁輕吟一聲,人無聲無息地在樓頂偌大的平台飛舞開來。

    身形或似鷹或似輕燕又或似蝙蝠,動作或幻千變萬化,或質樸無巧,只覺得心中如又一歌曲在吟唱,人跟著飛旋,此乃宇宙之樂也!我隨手的動作皆可看作是即興武技,亦可以說是一種即興舞蹈,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夢言看得眼發亮,身子一動,也跟著跳了起來,我們仿佛又回到了那酒吧裡的一幕。然而一樣景卻別樣情,這次卻是由我領著夢言。如果有旁人正好看得此景,雖沒有音樂入耳,卻能分明感覺這平台跳著的二人給人強烈的動感,給人聲色俱全的刺激,飛旋的身子舞騰著,迷霧和著水氣隨著二人的身影一層一層地激蕩開,給人玄妙至極的感覺。

    沒想到夢言天賦如此,我很驚訝,再怎麼說夢言也是現代人,而在我以為現代人已經失去習練古代武技的土壤和環境。我想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夢言是最保持古代俠義心腸的人,可是在現在這個時代,夢言所堅持的已經沒有了土壤。想及此,我有些了解夢言現在心中可能會有一些怎樣的心理沖突。

    接下來的一周,白日裡我上班,晚上陪夢言上樓頂平台談心。我並沒有直接指導夢言的武藝,只是從人的心談起,希望她會有所收獲。我倆時常坐在平台的邊緣,腳伸出平台,在黑色的夜空中隨意地晃蕩著,像頑皮的小孩,感覺回到了童年。雖然四周寒意逼人,我們卻依然言談晏晏。夢言輕聲說著她小時候的事情,一幕幕有如電影就在我們眼前的黑幕中徐徐展開。

    我們一起笑著,叫著,我有時看到這堅強的女性偷偷地流淚,我想這些日子也許是夢言這輩子流淚最多的一段日子吧。有時候夢言會身子兀自抖起來,嘴唇用力咬著,咬出一道血印。這時,我還能說什麼,只是把她摟過來,讓她的頭輕輕靠在我肩上。這時,我們都會沉默,享受這難得片刻的安寧。夢言冰冷的身子從我身上獲得源源不斷的熱流,漸漸不再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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