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握緊了手中的撒旦之刃,為了生存,我急需吞噬敵人的鮮血來補充自己的MP,我等待著對手的到來。
「凡是大的房屋,大家50人一組一起行動,中號的30人,小的10人一組,發現情況立刻城市頻道通知,」熟悉的聲音讓我知道是天使——風雲帶領著部隊搜索到這片區域來了。
「隊長,那間屋子去幾個人呢?」一個隊員的話讓天使——風雲笑罵道:「就你觀察仔細,那也能算屋子嗎?頂多一個小柴房,建城以來好像那裡是唯一沒有稅收的地方,就你一個人去看看吧,別讓其他分隊抓我們小辮子說我們有地方沒搜過,扣了獎金大家都不好過。」
「哼」我冷哼了聲,知道他們指的就是我在的地方。
聽著漸漸四處散去的腳步聲和一個單獨接近的腳步聲,我用盡剩的一點MP打開了隱身術,在木門「嘎」的一響後,一個瘦小的法師身影走了進來,就在他鼻尖對著我的鼻尖時,他停下了腳步,張望一會後罵了句:「鬼才會來這。」然後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他轉身的同時,我一刀攻向他的腰間,接著用命中後所加的MP發出2刀「背刺」,一刀落空,一刀打出雙倍攻擊效果,3刀的傷害讓他的生命急劇下降到1/4處,他雖然清楚的知道被人偷襲了,然而由於他大腦意識的主體還處於「轉身」這個點上,在他完成這個動作的時候,已經倒在地上了。
拾起地上暴出的一些藥水,我隱身後迅速離開。看著自己一下升了2級,我終於明白亡靈殺手練級的速度在哪了。那就是擊殺比自己等級高的對手,並且是越高所得經驗值越多,剛才那個穿30級衣服的法師都讓我升了2級,不知道要是擊殺談笑風生這些鶴雲的高層人士,一下可以升多少?雖然我有這種強烈的想去實驗的衝動,但是目前的形式還是讓我清楚的認識到,安全的生存下去才是最好的打擊他們的方式。
「其他分隊,馬上包抄過去封鎖西南區域,不能留下一點縫隙,」談笑風生咆哮著下著命令,「從現在起,任何人不准單獨行動。」
「真不知道你今天一天都在想什麼?」看著心不在焉喃喃自語的冰,他更是厭煩的一甩手帶著火雲仙子夫婦親自參與搜捕行動。
而我現在則悠閒的在一棵大樹上,隱著身看著底下風風火火四處奔跑的天使部隊。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等待機會,等待敵人落單的機會,我必須盡快的加強自己的實力,現在全服務器的人都知道我身負三件神器了,除了對我恨之入骨的鶴雲公司外,不知道還有多少想幹掉我的人存在。
……天漸漸黑了下來,滿街道除了天使的人馬以外,只有極少數的玩家在街上遊蕩,入夜的環境可以讓我在茂密的樹上不必隱身也能避開天使的視線。
隨著夜不斷的加深,我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斷的加強,通過大半點鐘的觀察,我知道天使的大部隊現在都集中在西南區域,相對其他區域的防守一定就會減弱。而東面是傳送陣的區域,北面是客棧,東北是酒樓,所以我選擇了向西北的逃生之路。
我隱著身小心的繞過3步一崗5步一哨的天使部隊的防禦系統,來到西北面的城牆處,連續尋找了3處可以登上城牆的路,每一條都被不下50人的天使部隊封鎖著,沒有絲毫的登上城牆的機會,再向前走就是城門了,那裡的守衛一定比這還要森嚴,沒辦法我只能無功而返。
返回的路上看見談笑風生陰沉著臉與天使8英帶著大隊的人馬從西南面撤回,畢竟在那地毯式的搜索了大半天也沒看見半個影子,誰都知道我已經早跑的無影無蹤了。而談笑風生現在最後悔的恐怕就是為什麼要把逐雲城發展的這麼快(逐雲城現在屬於3級城堡階段——城區),巨大的城堡範圍讓天使近萬人馬都無法處處同時顧及到。
處處設防的逐雲城內,哪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於是我又回到了「生活技能申請所」這個小屋,剛踏進屋子不久,門外就傳來幾乎聽不見的輕微的腳步聲,接著我感覺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殺氣,我連忙收起全身的氣息一個隱身,緊靠著NPC的背後等待他們的出現。
門緩慢的裂開一條縫隙,隨之慢慢張大,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接著進來4個全身黑衣隱藏著名字的蒙面盜賊,最後那個比較矮小的人又輕輕的關上了門。
「殺手?」我對他們的第一印象。
那位身材結實的黑衣人用目光把這個不大的小屋掃視了一遍後,打了一個手勢,4人便對著木門的方向屹然不動的站立著。
「無懈可擊的最佳角度,」在部隊學習過「小空間以多打少戰位方式」的我一眼就看出這4個人是行家,無論對手進門後是不動、跳躍、閃身都無法躲過4人突然出現的聯手一擊。
我還無法判斷對手的目的何在,不過隱約的不安讓我感覺,他們等待的人可能就是我,我相信能擺出這種陣勢的人,一定也學過和我一樣的心理學——越危險的地方往往越安全。假如他們要對付的是我的話,那最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就是我已經先一步進來,而且在他們背後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果他們要對付的是天使的人,我會考慮在關鍵時刻幫助他們一把,畢竟有共同的敵人,可以算的上暫時的同一戰線上的人,以我個人現在的能力,我沒有100%的把握可以安全逃脫逐雲城。
整個屋子靜的掉下一粒針也能聽的清清楚楚,我們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移動。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完全入夜讓我感到自己的力量已經達到頂峰。
「撤」結實的漢子儼然是他們中的領導者。4人立刻同時隱身走出小屋。
我憑著他們身上那股淡淡的殺氣緩緩的跟在他們後面離開了小屋。「老大就是那麼多疑,剛搜過的地方誰還敢去啊,」同時背後傳來的天使隊員的叫罵聲讓我明白他們4人在逐雲城中有內線,而且他們的目標就是我。
淡淡的殺氣、冷靜的頭腦、嚴謹的組織,讓我忘掉暫時的危機,非常有興趣的決定跟定他們。
我們非常有趣的躲過幾隊搜查的天使部隊,來到武器鋪背後一個陰暗的角落。
「老大,跟了你那麼久,第一次看見你判斷失誤啊,」矮小的黑衣人向結實的漢子說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對手沒有我們想像中的厲害吧,」結實漢子說道,「不過教父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啊?」
我看見在他說「教父」這個人的時候,4個人的表情都肅然起敬。「能讓我都認為非常優秀的這4位殺手起敬的人,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在他們不遠處想著,「教父?教父?怎麼那麼熟悉啊?」
「第一屆排行榜上邪神榜頭號的教父,」我恍然大悟,「有機會倒要見識一下這個殺手頭子。」
「其實教父給我們的任務是試探,我也因為受不了神秘人身負3件神器、而且沒有使用NPC權限的誘惑,才自做主張的想偷襲他一把,不過我倒是把他的實力高估了,回去為了這事我還得向教父請罪,」結實漢子說道。
「任務又沒有失敗,還請什麼罪啊,」另一個瘦高個接口道。
「小黑(汗~怎麼和我同名啊,夢想不是不允許同名的嗎?),你是新手,你還不明白教父對我們清風閣的影響力和重要性,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在清風閣,乃至在整個服務器的殺手世界,他就是神,就是殺手之神,他的旨意就是聖旨,絕對不能違背,你們看見過比童童更厲害的殺手嗎?他就是因為不聽教父的勸阻,從最盛名的金牌殺手變為現在的金牌廚師,這就是血的教訓,明白嗎?」結實漢子有些激動的說道。
「老大,是我的錯,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別在意,只是因為我們沒有親眼見過教父罷了,他在我們心中只是一個謎,所以也談不上對他有什麼瞭解,不過我們最崇拜的人就是你,連你都那麼信服,我還有什麼話說呢?」那個叫小黑的人解釋道。
「是啊是啊,老大我們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沒見過大世面,你就別生黑雲(嚇我一跳,原來叫黑雲)的氣了,聽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非常有興趣了,你給我們說說教父的事吧,」連另一個沒說過話的黑衣人也饒有興趣的問道,「對了,還有那個整天被我罵著『你要是剋扣我的飯菜小心我宰了你』的廚師,他竟然是金牌殺手童童,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你們這群小鬼,」結實漢子笑了笑說道,「反正現在我們也找不到神秘人,就和你們說說以前的故事吧。小魚兒不過我警告你啊,以後開飯的時候你可別害怕他啊,要是讓他知道我告訴你們他是童童的話,他就是真的要宰了我的。」
「看來那個天天被人罵的廚師是老大的第二偶像啊,」小魚兒機靈的說道。
看著剛才還儼然冷酷無情的他們,現在有說有笑的談天論地,讓我想起了原來自己和班長他們不也是這樣嗎?訓練和執行任務時一出現差錯,就會被班長又罰又罵,但是一到寢室裡,大家是無事不說,天天鬧到一塊兒。但是到了夢想裡,為了與冰的愛情,我又做了些什麼呢?「哎~」我忍不住發自內心的歎息一聲。
「誰?」結實漢子在問話的同時,一招連刺攻向我處的位置。
在這種經驗豐富的40級以上的盜賊的追捕下,我覺得我是完全沒有跑掉的可能,何況還有天使部隊的追擊。只有拼,我打開黑色氣焰,拿起撒旦之刃一招格擋術架住攻向我的匕首,與此同時,稍慢半拍的其他3個殺手的匕首也近在咫尺,「瞬息移動」,我只有後撤,3刀同時落空,這次後撤我選擇的距離是我的最大攻擊距離的點,立刻一招箭氣無痕攻向小魚兒,我從差別不大的出手速度上看出,他的出手速度最慢,級別或者裝備肯定最差,所以我選擇了這個最薄弱的環節。
黑色氣焰的暗系傷害直接命中小魚兒,而被擊中的他身形一頓,落後其他追擊我的3人一步,又是一次瞬息移動,我來到他面前,在他身形未穩時,連續2刀背刺攻了過去,連續2次出現雙倍攻擊效果,他的生命值馬上要見底了,而其他3人因為慣性原因,這時才轉過身來。
小魚兒身形已穩,立刻一刀還擊過來,同時身後的刀風聲也朝我過來了,他們選擇了最好的救同伴的方式,那就是把我當場格殺,或者逼我閃避,不過誰也沒想到我竟然不閃不避,硬挨4刀的同時,我也一刀把小魚兒打到生命值岌岌可危的地步。
黑色氣焰全部能量開到防禦上的效果果然不同,5擊(結實漢子用的是連刺)只讓我少掉1/10的生命值,然而我並不知道我身後的黑色氣焰效果已經被連刺攻擊打開了一個正在自動癒合的缺口,在矮子、黑雲、小魚兒因為我的防禦力而驚訝的一瞬間,我的刀又劃向敵人的胸口,突然感覺到身後一股強烈爆發力量的誕生,一種為了朋友死去的悲憤力量襲向我的後背,看著對手絕望的眼神……
時間彷彿靜止了,我的刀在劃在他胸口的一瞬間停了下來,而我背後那劇烈的一擊讓我的生命值直接見底,大家誰也沒有動作,彷彿5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屹立在這黑夜中。我的刀停下來不是因為同情那絕望的眼神,也不是因為懼怕那股悲憤的力量,而是在我的刀劃在他胸口的一瞬間,我從他的瞳孔裡,看見了背後那個結實漢子眼眶中的淚珠。
「男兒有淚不輕彈,」我記得這是轉職以來我說出口的第二句話,我緩緩的放下手中的刀。
「在我們組織裡,殺手只需要失敗一次,他就會失去所有的一切,」結實漢子說道。
「那你們為什麼不繼續完成你們的任務,」本不欲說話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又脫口問道。
「因為你放過我們的朋友,」他們3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同時打開了自己隱藏的名字,結實漢子——出刀見血,矮子——候鳥。
「朋友?什麼是朋友?」我喃喃自語的說著,然後緩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