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皇帝左拉特斯。
這是一個超越了神存在的名字,在原本的遊戲介紹中,他因為觸犯神的禁忌而被封印在永恆的煉獄之中,承受無盡之痛苦,忍受神變態的折磨,生生世世背負邪惡之名。
一個邪惡化身,永遠為人唾棄卻又讓人害怕的名字。
而現在,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左拉特斯手中的混亂之劍翻手回鞘,那孤傲不驁的水藍色雙眸默然凝望著我許久:「銀狼,你又成長了許多呢。」他臉上帶著些微殘酷笑意,彷彿看著獵物在自己手中如何掙扎。
「我……」我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頭彷彿如刺於哽,在發出不半個音節。
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充滿了寒意,冰冷強大的魔力氣息充滿了整個洞窟,整個人不自覺的瑟瑟發抖。
「哎……可是還遠遠不夠啊。」左拉特斯歎了口氣,身後巨大的黑翼緩慢收攏,垂於背後:「以你現在的實力還遠遠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對手,難道龍守之玉的力量你沒有使用嗎?」
說到龍守之玉,他的水藍色眼眸泛起一絲淡紅的血紅眼暈,那雙血紅色的雙眸,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看見過的。
就在黃泉道,神之選#183;暗之門。
那個如同在地獄般熊熊燃燒的暗火般渴望戰鬥的血紅眼——名為黑翼的男子,現在站在我的面前,成為了魔界之王。
「敗給你之後……」黑翼看著我淡淡說道:「我就知道,黑暗之皇左拉特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所以,我直接去了煉獄。」
「去見他,那個傳說中黑暗之王——左拉特斯。」黑翼繼續說道,我只能默默聽著,因為在這麼高濃度的魔力之中,我再沒有說話的勇氣。
「本來,我是抱著必死的決意去見他的,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黑翼的眼神突然黯淡:「原來,魔也是有感情的。」
「他在永恆的寂寞之中一次無聊舉動,居然使他愛上了一個人類的女子。」黑翼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可笑吧,黑暗之王居然會愛上人類的女子,他每天用遠視術觀察著那個女子,觀察她每天的一舉一動,觀察她身邊的一切事物,觀察她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他就像一個變態的偷窺者,每天默默偷窺著自己心儀的對象。直到有一天,他終於發現自己居然對這個女子產生了感情,他迷惘了。」歎了一口氣,黑翼繼續說道:「他是魔神,他不可以對人類產生感情,所以他瘋狂的抗拒,他想殺了這個女人,因為魔界之王的他是不允許有可能是自己弱點的東西存在,可是在下手的那一刻,他卻猶豫了……」
「身為魔界之王,居然被一個普通女子弄成這樣,他早已失去了成為魔界之王的資格,而且他自己永遠也無法出的了煉獄,只能每天默默看著那女子逐漸老去,他不願繼續看下去,又無法解開自己的心結,所以只能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自我潰滅,身為魔,一旦做了這個選擇,就會永遠消失掉,他也可以擺脫痛苦。」黑翼繼續道:「可是,我的突然到來,改變了他的決定,他利用我使用了禁術——『裁』,將自己的全部力量注入我的體內代替他永遠寂寞的留在煉獄,自己化為一個再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去了那個女人身邊……所以正如你看到的,現在的我,就是黑暗皇帝左拉特斯!」
黑翼的雙眸逐漸由水藍變化為血紅,濃郁的殺意開始湧動:「歷年以來,左拉特斯都只是一個稱號,而不是一個人,現在繼承這個稱號的,是我!」
「可是……」雪旋按著心臟,急促呼吸道:「我認為一個人能夠……為了感情放棄強大的實力和至高的地位,光這份勇氣就是許多人無法比擬的。」
「呵……」黑翼冷笑一聲:「這種人,是垃圾。沒有資格成為魔界之王,優柔寡斷、為感情用事只會盡早的葬送自己。」
「廢話就到此為止了,」黑翼轉過頭望向我:「我給你們一個機會,選擇臣服或者死亡?」
我渾身急促的顫抖,豆大的冷汗從額頭緩緩淌下,瞳孔因為刺激使得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不清,只感覺巨大的恐怖包圍著自己,而自己就像被蛛網束縛的蠅蟲,眼睜睜的看著蜘蛛那淌著口水的嘴巴接近著自己。
「不——可——能!」雪旋大聲喊道:「你殺了我們那麼多朋友,我還沒報……」
「砰!」的一聲巨響,一團白色的東西倒在我的面前,雪旋連「報仇」兩個字都還沒有說完,就被黑翼的左手洞穿了身體,猩紅色的鮮血斑駁染在她黑色的髮梢,臉上還帶著臨死前驚恐的表情。
「女人,」黑翼舔了舔左手的血跡:「始終是累贅。」
「你……」我感覺自己喉間乾燥,只能怔怔指著黑翼。
「在上次離開之前,我就說了,你我之間終有一戰。」黑翼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所以我根本不想你臣服,那樣就不好玩了,我要你憤怒,我要慢慢殺死你身邊每一個朋友,將你的憤怒發揮到極點,那樣,或許你才有和我一較高低的實力。」說著手一揚,向我扔出一團黑白的東西。
「咩……」那團東西滾到我面前,居然是綿羊小白和惡魔小黑。
「小白……小黑……」我默默跪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地上的他們。
羊小白見到了我,激動的撲進我懷中。
它的絨毛早已凌亂不堪,沾滿了黑灰的泥土。「小白……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抱著它輕輕道。
「哎呀……」惡魔小黑從地上爬起來:「痛死我了,左拉特斯大人,你就不能扔的輕點嗎?」
「小黑……」我看著他笑道。
「哎……我可不認識你哦!」小黑舉起叉叉道:「我可是效忠於左拉特斯大人的,現在我要和你劃清界限的。」
黑翼冷笑不語。
「媽的!拼了!」西瓜大喝一聲,手中的中央戊已劍發出熾白的光芒,準備襲向黑翼。
一道黑影卻擋在了他的面前。
小蜜蜂臉上帶著堅毅,緩緩道:「如果不想死的話,就放下劍。」
「讓開!」西瓜大喝道,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大驚道:「蜜蜂?你對我用了束縛術?」
小蜜蜂催動咒文,用漂浮術將西瓜緩緩推後,回過頭微笑:「替我照顧好鈴兒,還有別忘了替我妹妹上一柱香。」
整個洞窟突然攏上一層淡淡的透明水色,泛著七色光芒的水壁從地上突然升起,結成一個巨大的六角星魔法陣,將小蜜蜂還有黑翼和眾死靈軍團包圍在其中。
小蜜蜂整個人懸浮在半空,那灰久的魔導師之袍獵獵鼓動,他臉上一片堅毅,手中的卷軸展開——發出一片璀璨的藍色光芒,將整個洞窟映的一片蔚藍,就如同海洋公園中的海底世界一般。
「那是……」我愣愣的看著小蜜蜂手中的卷軸:「九死決?……他什麼時候將那東西拿走的?」
九死決,顧名思義就是以必死為前提,激發全身的所有潛能,將自己的實力驟然間提升數十倍甚至數百倍,這是東大陸九天玄魔的密典,也是我順手牽羊拿來的,沒想到居然被小蜜蜂拿去了。
小蜜蜂緩緩睜開眼,黑翼被他的目光盯住,全身居然顫抖了一下,然後就發現自己居然被數道水藍色光帶緊緊束縛住,真個身子緩緩上浮,不由大驚:「這是……」
巨大的幻彩水壁裡面,兩個人都懸浮在半空,下面魔法陣的上面,則站滿了密密麻麻的死靈軍團,結界巨大的靈壓將他們死死固定在魔法陣之上。
小蜜蜂衣襟大開,黑色雜亂的頭髮連同長袍在靈壓產生的巨大氣流中獵獵揚起,而他的手正在反覆結著八個不同的手印——休、生、傷、杜、景、死、驚、開。
「那是……禁術——錮?」傑萊特抬起頭,看見水壁裡面小蜜蜂的手勢驚訝的叫道:「只有禁忌大法師才可能使用的,怎麼小蜜蜂他會?難道他已達到禁忌大法師的水準了?」
傑萊特默默凝望著戰鬥中的小蜜蜂那小小的背影,有點感動的自言自語道:「錮……花開然後花落,星光閃耀,不知何時熄滅……」
就像一種奇妙的節奏所主導,伴隨著八門手印,那一個婉轉的音節從小蜜蜂口中吐出:「花開然後花落,星光閃耀,不知何時熄滅。人誕生,微笑,哭泣,戰鬥,傷害,喜悅,悲傷,憎恨誰,喜歡誰,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剎那間的邂逅,誰都無法逃脫死亡的長眠。以我的生命為印,以我的身體為結,即使背負背叛神的罪孽,永遠為後世諸人唾棄……」
那聲音緩慢而有節奏的迴盪在整個水壁包圍的結界之中,充滿了靈力的結界發出璀璨的藍色聖光,藍色生光所及之處,死靈們瞬間灰飛湮滅。
「塵歸塵,土歸土,人歸人,路歸路。」念完最後十二個字,小蜜蜂和黑翼周圍已經產生了一個巨大的藍色漩渦,小蜜蜂大喝一聲:「接受制裁吧,神之禁術——錮!」他右手揚起,巨大的漩渦開始加速轉動,將下面的死靈們全部捲入其中,小蜜蜂和黑翼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其中,被漩渦吞沒……
「可惡!——」黑翼的慘叫在最後迴盪……
以己之身,背負背叛神的罪孽,永世承受為世人唾棄的命運……
巨大的魔法能量漩渦將結界之中的一切撕的粉碎,小蜜蜂安詳的閉上雙眼,整個身體在漩渦中逐漸融化消逝……
塵歸塵,土歸土,人歸人,路歸路……
被最愛的人背叛,背叛了最信任自己的人,失去最親的人,救了自己的情敵,使用神之禁忌,背負背叛神的罪名,永世承受人們的遺棄,世世代代,傳承相繼……
藍色漩渦漸漸停止,最後逐漸消失,裡面的東西——小蜜蜂、黑翼還有數不盡的死靈軍團都被神的洗禮撕裂的粉碎,再也沒有留下一點東西。
「結束了……?」傑萊特吃驚的望著整片空地。
突然間,舊舊的大提琴聲悠揚的從半空傳出,一位紅髮少女懸在半空,緩緩拉動著《安魂曲》。她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憂傷,注視著被「錮」清掃過的空間,嘴唇緊緊的閉著。
「黑翼……你真的死了麼?」尤麗絲緩緩閉上雙眼,《安魂曲》在整個洞窟中迴響起來,她身後的空間之劍彷彿受到這曲調的召喚,發出微微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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