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想像中不同,結界裡居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房間,和外面稍有不同的只是四周的牆壁沒有任何門窗。
我雙手插袋,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房間。就在這時,房間正中突然憑空出現了一盞黑色的暗火,宛如一隻搖曳生姿的幽蓮,緩緩綻放在我面前。正團火越然越盛,最後居然化為一個人形出現在我面前。
這個人全身都籠罩在一襲灰色斗篷之下,在暗火繚繞之下,只讓人覺得若隱若現,亦幻亦真,卻無論如何也讓人看不清其真面目。
「歡迎來到暗之門。」灰色斗篷下傳來模糊不清的語音:「要通過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打敗我。」
我望了望天花板:「在這裡嗎?這麼小耶。」
「戰鬥開始之後,所有的障蔽都將撤去。」灰衣人繼續說道:「我們將在絕對沒有打擾的情況下,在無盡空間的結界中盡情戰鬥。」
「哦?」我伸出右指憑空點了點問道:「絕對沒有人打擾?也是就是說是單條哦?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看見這裡的情況呢。」
「不會。」那人緩緩吐出兩個字,又補充到:「我保證。」
「那就最好了。」我露出邪惡的笑容。
「沒有異議的話,就快開始吧,我怕我無法壓抑自己強烈的戰鬥慾望。」只聽匡啷兩聲,那人的腳下居然多了兩副黑鐵製造的鐐銬,他的聲音突然變的平靜而又清晰:「這是神罰之鐐,可以約束著我的力量,但始終還是不太習慣,那麼可以開始了嗎?」
我沉默的點了點頭,眼睛卻時刻注視著他。只聽「沙」的一聲整個結界居然全部陷入漆黑之中,然後一柱從天而降的熾白光芒照臨在那黑影上,只見他身後的斗篷不斷的膨脹,嘩啦一聲三對巨大的黑色羽翅破衣而出。他在白光中緩緩抬起頭,微卷的髮束蓬然披散,一雙詭異的紅眸在黑暗中亮起,宛若地獄綻放的紅蓮之火,獵獵燃燒在長夜之中。
我只感覺到巨浪般的殺起撲面湧來,全身的衣物無風而動。
他赤精著上身,活動了下四肢,血紅的眸子透露出邪惡的詭異,望向我微笑道:「希望這是一次盡興的戰鬥!」
「你到底是誰?」我由生出一絲疑惑,如果只是單純的作為一道結界的守護者,他的實力未免太強,如果說掌握機遇的冥界守護星亞修是低調的深不可測的話,那麼,我眼前這個人則剛好相反,他的力量顯露出的只是囂張,囂張到讓人無法猜測他的實力。
「不必在乎我是誰,在這裡你和我都只是挑戰者的身份,我們所做的,只不過要全力以赴的戰鬥一場罷了。」他整個人緩緩浮在半空,在聖光照耀下居高臨下說道。
我點了點頭,指著他說道:「可是,你會飛!這太不公平了!」
他微歎了口氣,道:「好罷,我不飛就是了。」
「喏,這可是你說的。」我嘖嘖的點了一下:「要是等下你用飛了怎麼辦?」
「唉,快點打吧,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皺了皺眉頭道:「要是我用飛就算我輸了。」
「好!」我嘴角露出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微笑。
「那麼開始吧!」他的「吧」字還沒說完,人就衝著我跑了過來。
我遺憾的聳了聳肩膀,只見他就快衝到我面前,突然匡啷一聲整個人凍在巨大的冰塊中。
「那個,不好意思哦。」我一邊拿出滅魂上好弩箭一邊說道:「哥們,剛才你在變身的時候我不小心在附近布了點陷阱,我可是個獵人哦,別的不敢保證,這個陷阱的份量絕對十足,童叟無欺的。」
一道黑色的華光閃過,我全身充滿了豹紋,開啟豹守快速向後面的黑暗閃去。奔跑中,我不時注意冰棺中他的動向,只見冰棺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接著啪嗒一聲,幾片裂開的碎冰掉落在地上,接著裂紋向下延伸去,越來越多的裂紋佈滿了冰棺,終於「轟」的一聲巨響,只見朦朧的冰塵之中那人的身影已經顯現了出來。
他咬牙握拳憤憤的盯著正在無比囂張逃離的我,突然張開六隻巨大的黑色翅膀,貼地向我飛來。
「喂!」我轉身提醒到:「不許飛的!」還沒能容我說完,他的拳頭已經狠狠的砸向我的鼻樑,我連忙雙手架在臉前保護著,可是這一拳的力道實在太大,雖然抵擋住了他的攻擊,但我整個人卻急速向後退去。
「靠,還管不管自己的諾言啊!」我大吼到:「居然用飛!」
「我沒有飛啊。」他雙手抱於胸前得意的看著我說道:「剛才只是滑翔加速而已。」
「MD,」我單手按在地面,「出來吧!走鱗!」只見魔法陣閃動,走鱗緩緩上浮,我一下子踩了上去吼到:「走鱗!給老子飛!飛越高越好!」走鱗嗖的一下快速垂直上升,他想追來可是還是遲了一步。
「嘿嘿,」我拿出雷鳴弓,在半空緩緩的瞄著他,「出擊,死亡狙擊。」我緩緩撥弄了一下弓弦,只見一道白光從弓弦上劃出,襲向他去。
他抬起頭望著我,看著那道白光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到他面前了,突然他大吼一聲,只見一個血色的氣團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那道白光被血色氣團吞噬掉,消失在無形之間。
靠,老子就不信收拾不了你。我搭起弓,二十連珠射開而去,只見一波波弓箭如飛舞的蝗蟲般向其襲去,可是都被他那無形的紅色氣團吞噬了。
「下來吧。」他淡淡的說道:「我只想好好打一場,這樣下去沒一點意義。」
「靠,你叫老子下來老子就下來啊?那多沒面子。」我衝他叫到。
「那我只好親自請你下來了。」他那雙紅色的眸子望著我道,彷彿黑夜裡的兩點幽火,詭異而恐怖。
「那你就請吧。」我站在走鱗上得意的望著他,***,只要你一飛就算輸,看你怎麼辦。
只見他緩緩伸出右手,繞過後背,「卡噠」一下,一隻巨大的黑色翅膀被他從自己身上撕了下來,那黑翼扯斷的的地方鮮血汩汩的湧了出來,跌落到地面上。
「你……就算追不到我也不必……自殘……吧?」我疑惑到。
他不理我,繼續一意孤行的扯掉自己的翅膀,不一會,只見他雙手已經拖著六隻巨大的殘翅,給了我一個詭異的微笑。兩道紅光在他手中燃起,他雙手一弓拉,一甩,頓時六隻翅膀像六隻巨大迴旋標夾雜著厲風從六個不同的方向向我襲來。
「MD,夠陰險!夠殘忍!」大難臨頭我仍忍不住罵他幾句,駕著走鱗垂直降落避開那些迴旋的翅膀,但再也避不開他了。因為他已經用力一蹬,大步一跨站在走鱗上了。他還沒有站穩,我的血殺已經出手,只見一道紅光劃過,他的小腹上出現了一道傷痕,鮮血從中慢慢滲了出來。
「哈哈!」他狂笑道,左手已經抓住血殺,右手對著我就是結結實實的一拳,我只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暈眩,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飛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踩著走鱗,左手仍握著血殺的刀刃緩緩來到我面前。一把將我提起,說道:「這樣才有意思嘛,不要著急,我們慢慢玩。」
我揮手就是一拳打在他臉上,「這是還你的。」我狠狠的盯著他說道,同時垂下的左手也輕輕板下緊握的滅魂。「蓬!」的一聲,數十隻弩箭插在他胸口,他眼中充滿了驚愕,我趁機掙開,向後翻去,同時在地上布好混亂陷阱,而左手的弩在翻滾途中對著他又是一次二十連射。
「這下應該滿足了吧。」我喘著氣望著被插成刺蝟的他說道。
「呵…那佈滿了弩箭的軀體突然緩緩的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我走來,鮮血粘在他蓬亂的長髮上,而那血色的雙瞳隱藏在長髮之後更發顯得恐怖。「真是……太有意思…詭異的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個……很好的對手,好久了……好久了?好久……沒有人……給我如此……的快樂,使我……勾起……殺孽的……慾望……」
我看著插滿了弩箭的他像一具行屍般緩緩靠近我,恐懼的緩緩後退。他整個人已經處於狂暴狀態,一圈血色微光籠罩他全身,只見他踩在混亂陷阱之上居然毫髮無傷,仍漸漸向我逼近。
「你……」我張開滅魂,冰矢,火矢,雷失夾雜著多重散射都向他打去,可是因為有那道血光護體,他全身都沒有任何損傷。
終於,他還是來到我面前了。我的內心從未有如此恐懼,整個人已經軟軟的攤在地上。他就像一頭君臨天下的猛獸,佇立在我面前,而我就像他爪下任其魚肉的獵物,只能在絕望中窺視他那血盆大口。恐懼,從所未有的佈滿我全身。
嘀噠。
嘀噠……嘀噠……嘀噠……
周圍已經突然安靜起來,只剩下他身上的鮮血滴落地面的聲音。
居高臨下的望著攤倒在地上的我,他沉默了好一會,突然開口道:「沒有底牌了?絕招都用完了?」
「你還真令我有點失望呢。」他伸出劃滿傷痕的右手箍住我的脖子,將我提了起來:「我覺得你的潛力還沒有被我完全激發出來呢,看來還得好好幫你一把。」說完對著我肚子就是一拳。「啊——!」我無法忍受這突然而來的一拳,一口鮮血嗆了出來,噴到他身上。
「很好,」他微笑道:「不過,你應該反抗啊?還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沒拿出來啊?」
「我……我……一定會的。」我狠狠的盯著面前這個痛毆自己的人。
「可不要光說不用啊。」他箍住我的右手突然紅光一閃,我只覺得全身彷彿被烈火焚灸一般,頓時又痛苦的大叫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已經被他折磨的幾乎沒有意識了,只在微閉的雙目中模糊的看見他的拳腳加著在我身上,但卻絲毫感覺不到痛意。也許,痛感神經在早已被他挑斷了罷,我苦笑到。現在我的意識中只有一個字,那就是不。不管他對我做什麼,我始終倔強的搖著頭,最後連搖頭的力氣都沒了只有閉上眼睛不去理他。也許一開始對他的恐懼只是源於實力的巨大差異,但是後來的倔強卻只是源於內心裡的一股怒氣,一股復仇之焰。憤怒已經佔據了我的整個心裡,將恐懼全部請離。對這個人,我始終只有一個字,那就是——不!
他翻了翻我躺在地上的軀體,歎了口氣道:「還不服輸麼,對我來說,現在的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隨時都可以殺掉你的,不過我還是想看到你認輸,倔強的我看多了,只有你還算是個怪胎。」說完拎起我的左手,「啪卡」一聲將我的小指折斷。
我痛苦的喘了口氣。「怎麼樣?」他看著我道:「認輸了吧?」
我的頭輕擺,擺動中無名指也被折斷,我咬緊牙,顫抖的伸出快要失去知覺的右手的食指,沾著自己的鮮血,躲過他的視線,在身下的地面緩緩畫了一個小圈,然後在小圈畫上一個狐尾的標記。這是最後的手段了,我的內心默默祈禱著,這個符文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使用過。
因為這是血誓,召喚六尾與自己同化的狐族血誓。
這道血誓,可以催化尚未發育完全的三尾臨時進化為六尾,與我同化,使我獲得狐族的力量,但同時,將燃燒我的生命力。而且發動條件也很複雜,必須在情緒無比低落時刻才能發動。
因為這是狐化。人與狐的妖化。
地上的符文突然發出耀眼的白光,將我整個包圍其中。他驚愕的鬆開我的手:「你……你到底幹了什麼?」
我微笑,感覺柔和的白光將自己全身包裹其中。三尾從白光中跳了出來,嚎叫道,體型慢慢變大,最後變化為巨大的六尾,幻作一道橘光與白光相融。
我的身體與六尾的力量慢慢相融,相融過程中,我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不斷沸騰,一種莫名的快感充斥著我全身,隨著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我感到自己的身體再也不能承受,痛苦的號叫起來,原本黑色的頭髮也逐漸變成及背的銀絲,上身破碎不堪的衣服也完全被震碎,赤裸的軀體上佈滿了青綠色的咒文。
白光和橘光緩緩退去,一頭銀色長髮藍色瞳孔的我在光芒中逐漸清晰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太好了,你果然沒令我失……」他看著光芒中狐化完成的我拍手笑道,但是他的「望」字還沒說完,就驚訝向自己的胸口望去,他的左胸腔已經被捅出一個大洞,而我正伸出右手,欣賞著掌心上滴著鮮血還在跳動的心臟。
「真是……服了你了。」他撲通一下向後倒去,成一個大字攤倒在地上。
我啪的一下捏碎了手中的心臟,緩緩靠了過去說道:「死了?」
「呵呵,」他攤倒在地上笑道:「我可是冥界主掌戰鬥的守護星黑翼,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
「不過還好啦……」他笑道:「總算讓我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場,輸的心服口服,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銀狼……」我話還沒說完就感到全身脫力,眼前一黑,頓時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