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曹營的中軍大帳之內此刻充斥著一種沉悶而又壓抑的氣息,裡面的每個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門口,沒有人說話的大帳靜的能聽到帳內之人的喘息之聲,這份異常的寧靜與外面隆隆的戰鼓聲和震天的殺戮之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與袁紹的這一戰出人意料的艱難,最初幾天雙方都按照常規由主帥帶著武將在陣前斯殺,而每次的開場白也都差不多,無非是這邊說自己的奉詔書討伐逆賊,那邊說自己是接聖旨為國除奸。這些沒營養的話雖然大家在心裡都沒把它當會事,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
在雙方都打出大義的旗幟之後,跟著自然就是撕破臉皮大打出手了。兩軍的武將紛紛出陣廝殺,倒也勢均力敵沒有太大的出入,偶爾死傷幾個無名之輩也影響不了大局。這個結果讓袁紹在大為惱火的同時更加對顏良、文丑二人的死是耿耿於懷。
最初的幾天裡雙方是各有勝負,袁紹是仗著人多,我們這邊憑的兵精,總體來說傷亡都不是很大。經過了試探性的較量後,覺得曹軍不過如此的袁紹將他最得意的弓弩兵拉了出來。這些弓弩兵在交戰的時候埋伏在步兵之後,當袁軍詐敗引誘曹兵來攻的時候打了曹軍一個措手不及。
起初曹軍見袁軍將大量的弓箭手投入戰鬥並不是很在意,因為很早以前就得到了袁紹配備有大量弓箭兵和弓弩兵的情報,為了對付這些遠程攻擊也製作了很多厚重的盾牌。
何況早幾天袁紹軍中也有不少的弓箭部隊在參與做戰,幾次交手也沒見有什麼獨到之處,所以也沒怎麼在意。但沒想到的是這些厚重的盾牌抵擋的住弓箭手射出的箭卻擋不住弩兵用強弩發射的弩箭。用我的話說就是:知道他們很厲害,可不知道他們竟然這麼厲害!呼嘯而來的弩箭輕易的就穿透了盾牌,不少的曹兵被連人帶盾釘在地面上,所以曹軍這邊雖然有所防備但還是傷亡慘重。若非弩箭裝填不易。兩次發射間隔的時間很長,只怕這仗根本就沒法打了,無奈之下曹軍只能依靠營寨堅守。
袁紹和他的手下對用弓弩作戰方式看來了下了很大的功夫去研究的,當曹軍營寨的正面被弓弩封鎖住之後,十幾萬人挑著扁擔、推著小車運來了大量的沙土。曹營內見袁軍堆築土山,欲待出去衝突,卻被審配指揮著弓弩手當住咽喉要路,不能前進。袁軍只用了十來天的時間就在離曹營不遠的地方堆起了四十多座土山。不光如此,審配還讓人在這些土山之上搭建許多十幾米高的雲梯,弓箭手站在上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曹營內的情況。曹軍大懼。皆頂著遮箭牌守禦。土山上一聲抑子響處,箭下如雨。曹軍皆蒙盾伏地。袁軍看了是吶喊而笑。
這些弓箭雖然造成不了多大的傷亡,但被人騎在脖子上的感覺很是不好,為了扭轉被動局面,曹軍連續幾天組織人馬出營強攻土山。
一臉平靜的曹操靠在椅背上,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但從他目不轉睛盯著中軍大帳的門口已經快一個時辰的舉動上看。他現在應該是非常的焦急。
外面的喊殺聲漸漸的消失了,當滿身是血的許褚、張遼等人低著頭走進大帳的時候,不用他們說大家已經知道這次強攻又失敗了。
曹操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但並未責怪他們,而是好生安慰了一番後便宣佈散帳。
當夜曹操命人叫了三個人到他的帳中,這幾個人就是荀攸、賈詡還有我。
曹操開門見山地說道:「營外土山實乃心腹之患,連日強攻不下,士卒傷亡慘痛,你們可有破解之法?」
被問的三個人是大眼瞪小眼,六隻眼睛是你看我、我看看你,但誰都沒有做聲。
曹操見到這樣的情形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聲。
荀攸臉皮最薄。他張嘴就想說話,但卻被賈詡用眼色制止了。荀攸不解地望了望他,一臉的不明白。賈詡用手指了指悠然自得的我,荀攸當即就點了點頭把張開的嘴閉上了。
他們的小動作被曹操與我看的是在清楚不過了,他們那裡是在做小動作。如此沒有遮擋就差敲鑼打鼓了。所以當曹操把目光落到我臉上後,我不得不說道:「要破土山非一人不可。」
曹操喜道:「何人能為吾解憂?」
我說道:「非劉子楊不可!」
就在這時候外面進來一親兵報說:「劉曄在外求見!」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我這邊剛講出他的名字,劉曄就不請自來了。曹操、荀攸和賈詡一起看了看我,看得我心裡毛毛的。
劉曄進得帳來從寬大的袖子裡取出了一個小玩意獻給曹操觀看。這個小玩意是用幾個木條做成的,在上面架著一個勺子一樣的東西。
曹操不明就裡地問道:「此乃何物?」
劉曄笑而不答,將這個小東西放到桌案之上。然後又取出幾粒豆子。將其中的一顆放在小勺子上面,用手指用力一按勺子的另一端。那顆豆子立時是飛了起來。落到了很遠的地方。
劉曄說道:「此物是發石車,我算了一下,其射程當在弩箭之上。」
曹操笑道:「好!好!好!有了此物,區區弓弩何足掛齒!」
軍中工匠連夜開始趕製發石車數百乘,分佈大營牆內,正對著土山上雲梯。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袁紹軍中的弓箭手按照已往的慣例準備射箭的時候,曹營內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曹兵一齊拽動石車,炮石飛空,往上亂打。數不清的石塊落到土山之上有如山崩地裂一般,上面的人根本無處可躲,弓箭手死者無數。袁軍皆號其車為「霹靂車」。
面對發石車袁軍是再也不敢登高射箭了。審配又獻一計:令軍人用鐵鍬暗打地道,直透曹營內,號為「掘子軍」。曹兵望見袁軍於山後掘土坑,報知曹操。又是劉曄獻計以挖對挖,圍著大營挖了一道深溝。使得袁紹大軍空耗體力無功而返。
奪得土山後,閒得的無聊的我帶找曹操借了典韋來到離袁紹大營最近的一座土山上,讓人將喇叭架到了雲梯上面後我把麥克風交給了典韋說道:「願賭服輸!唱吧!」
典韋哭喪著臉說道:「可不可以不唱?」
我強忍住笑意板著面孔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焉能言而無信?你若是自認非是大丈夫,即可不做此事!」
面臉通紅的典韋深吸了一口氣就要開始唱歌了!我連忙去出了兩小團布塞到耳朵上,五音不全的典韋唱起歌來就像是鐵器在沙石裡面摩擦的動靜,是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這一段時間為了教會他這首歌,我的罪是受大了。
典韋扯著破鑼嗓子高唱道:「(咳!)對面的袁紹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這裡的表演很精彩,請不要假裝不理不睬!對面的袁紹看過來……看過來呀!看過來!不要被我的樣子嚇壞!其實我……很……可……愛!寂寞典韋的悲哀,說出來誰明白?求求你拋個媚眼過來。哄哄我,逗我樂開懷!(嘿嘿嘿,沒人理我,嘿!)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來袁紹還真是不簡單!……」
當這首改版的《對面的袁紹看過來》傳到袁紹大營之後。袁紹氣得是暴跳如雷,當即命張郃、高覽率三萬人馬強攻土山。
預料到袁軍有此反擊,有所防備的曹兵用架在土山之上的發石車一通亂砸,把來攻山的三萬弄死了差不多有一萬多人。張郃、高覽見事不可為只好草草收兵,一頓臭罵估計是免不了的。
兩番用計皆被破去,如今又因輕率之舉死傷了這麼多士卒。使得袁紹營中兵士士氣大為低落。與袁紹軍中不同的是曹軍此時鬥志昂揚,每天都憑藉著發石車強攻袁紹大營,無奈之下袁紹只得退兵三十里重新紮下營寨。
有了迴旋餘地之後,曹軍的虎豹騎顯現出了優勢,已經擴軍到兩萬的虎豹騎在曹純、張遼、魏延、許褚、徐晃地帶領下分成數隊,以游騎兵為眼線繞過袁紹大營對其補給線進行騷擾。在被燒了兩次糧車後,袁紹在加強補給線保護的同時也幾次設計,以假的運糧隊引誘虎豹騎。經過幾次較量虎豹騎沒沾到多大的便宜,還差點落入埋伏,也就不再浪費力氣了。雙方你來我往。打的是難解難分形成了僵持的局面,這一僵持就是四個多月。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糧草都開始吃緊了。還好馬上就到了秋收的時節了,袁紹派了審配回鄴城督辦糧草;曹操在寫信給荀彧囑咐確保前軍糧草的同時問是否應該放棄官渡回許都,憑借許都地城池與袁紹決戰。許都離官渡畢竟要近的多。所以荀彧很快就有回信過來,信中的內容和我記憶裡的是一字不差。
從曹操那裡看到這封信我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現在的關鍵就是許攸了。按照前生的歷史,許攸應該是在截獲曹軍糧草的告急文書後獻計於袁紹,不但沒被接受還被袁紹的訓斥了一頓時候,被與之不睦的審配在鄴城趁許攸不在。收集了他收授錢財和貪墨稅賦的把柄的證據。而後一封信告到袁紹那裡,許攸這才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投奔過來地。
但現在曹操是不會去寫這封糧草告急文書的。因為充足地糧草在內政高手荀彧的督辦下,正源源不斷的從許都運來。而審配那裡也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賈詡的手下已經在鄴城做好了準備,只等審配一到就將有關許攸貪墨的證據送過去。我現在就是擔心袁紹不按照歷史上來,萬一他把許攸直接監禁起來就麻煩了。至於烏巢那裡應該還是袁紹囤積糧草的地方,雖然派去的探馬並沒有帶回來確切的消息,但從那裡以及附近森嚴的守備上還是能看的出一二的。
為了能讓許攸去袁紹那裡獻計,我請曹操寫了封軍中無糧的假的告急文書。曹操雖然不解,但還是寫了假書給我。我讓人帶著這封文書在大營之外晃蕩,可連續幾天,攜帶文書的人都安全的跑出了四十多里又安全的返回的大營。把我氣的在心裡只罵袁紹的探子都是笨蛋,但想想也是,因為我的原故,曹軍的在這片戰場上部署了大量負責查看敵情的游騎兵,而沒有這方面經驗的袁軍探馬自然是有來無回了。
還好老天保佑!就在我苦思應該如何將文書送到許攸手裡的時候,許攸來了!
這天有人來傳令說主公召集文臣武將商討軍情。當我來到中軍大帳之內,發現曹操身邊多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問了一下同來的荀攸,原來這個人就是許攸!嘿嘿!看來審配沒有辜負我和賈詡對他的希望,真的把許攸給告了。而被訓斥的許攸一定是覺的在袁紹那裡沒有了前途,所以連夜跳槽過來了。
剩下的事就簡單了,臨陣調兵遣將的事情自有曹操做主。我們這些謀士現在的任務就是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
按照部署,我與荀攸、賈詡、曹洪同許攸守大寨,夏侯惇、夏侯淵領一軍伏於左,曹仁、李典領一軍伏於右,以備不虞。教張遼、許褚在前,徐晃、於禁在後,曹操自引諸將居中,打著袁軍旗號,軍士皆束草負薪,人銜枚,馬勒口,黃昏時分,望烏巢進發。
等曹操出發後,留守的曹洪令軍中兵將早早安歇以養精蓄銳,待到三更時分叫起兵士準備迎接袁軍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