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世道啊!一個小小的監獄裡就被我們這邊安插了兩個臥底,那重要的部門裡沒有曹操這邊安插的奸細才叫奇事,這個袁紹對上了曹操要是不敗才叫奇怪呢!但是賈詡為什麼要收買鄴城監牢的人為臥底呢?雖然這幾年因為我的建議,情報收集上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要多了很多,但也沒多到可以讓他不分輕重廣佈密探的地步。況且兩年前賈詡才剛接手情報收集沒多久,在那個時候無論是派人潛入還是重金收買的都應該是比較重要的部門。
賈詡說道:「在能陞遷的時候卻行賄於人而不陞遷,這等怪事傳實在讓人奇怪!為了弄清原由我命人多方調查了這個丙和,經過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知道原來這個人是奉孝派去的。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我讓那裡的內應在不暴露的情況下配合他行事。」
「沒想到啊!」帶著心中的疑問我說道:「文和兄為何會對那裡有興趣?監牢之中似乎沒有什麼需要收集的軍情吧?」
「那裡是沒有什麼軍情需要收集,不過……」賈詡盯著我看了半天後說道:「你與文若不是都說袁紹外寬而內忌嗎?」
什麼叫我和荀彧說,看他這神色分明和我們的看法是一樣,但這和他派人收買監牢之中的人當奸細有什麼關係?我越發不解地點了點頭。
賈詡不緊不慢地問道:「奉孝認為在袁紹的謀臣之中誰對我們的威脅最大?」
雖然對他這樣東一鎯頭、西一棒子的問話方式很不適應,但高級謀士似乎都是這副德行,我在為曹操出主意的時候也經常採取這樣的讓人感覺高深莫測的方式,在很多時候越是這樣越說明好戲在後面。
我不假思索說道:「袁紹手下謀士眾多,尤以田豐、許攸、逢紀、審配、荀諶、沮授、郭圖、陳琳八人為重,而這八人中能對我們構成威脅的有三個人,那就是田豐、許攸、沮授;對了,還有一個審配雖然狂妄,但也會對我們造成一些麻煩,其餘人等就不足為患了。文和兄以為對否?啊……」
說到這裡我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奧妙,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事情應該是這樣的——賈詡在接受了情報收集這項任務後,對各地細作打探到的情報並不是單純的過一下手,而是細心的整理歸納並認真地進行分析,在對袁紹的情況分析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以袁紹的外寬內忌的性格,諸如田豐、沮授這樣的剛烈之人終究有一天會為其所忌而獲罪入獄,但又因為袁紹的好名聲的性格。一時半會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以後這些人難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於是他就預先佈局收買牢獄中的衙役為內應。這樣做的目的第一不是為了打探軍情;第二也不是和我一樣想搭救人出來。他這麼做純粹是為了剪除敵人的潛在實力而做的落井下石之舉!好毒辣的算計啊!對敵如此之狠,讓人實在膽寒!厲害啊……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前生的時候受到很多關於三國時期書籍的影響,對賈詡這個影響了東漢末年形式的智者只是粗淺的認為不過是一個眼光高明一點且心狠手辣的投機份子。
可今天我才知道,賈詡太高明了,他的高明之處就在於謀人、謀己、謀天下都達到了一個常人窮其一生都難以達到的一個很高的境界。他善於保護自己、長於審時度世、對待敵人狠毒到無所估計的地步。
善於保護自己使他是成為三國時期少有的幾個掌握大權而又能善終的謀士而且舉一反三的能力也讓人瞠目,接手情報收集沒多久不但管理的井井有條而且還將諜報人員的另一個功能暗殺破壞發揮的淋漓盡致。若非是這個時代的條件限制。只怕袁紹都已經喪命在他的手裡了。
我可以想像得到,如果不是恰好我的介入派了郭丙和到那裡做臥底,並被賈詡發現他是我派去的人,那麼不但田豐不等袁紹去殺就已經被賈詡所派的人給暗殺了,就連阻礙他臥底辦事的郭丙和估計不是被殺就是被弄到其他的方去了!如果郭丙和就像是民國時期的軍統特務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中統特務給弄死了!那才叫冤啊!
但……我還不敢確定他這麼做是否和我現在心中的想法是一樣的,若是真的如我所想那樣,這個賈詡、賈文和實在是可怕!稱呼他為毒士真是恰如其分啊!
我試探地問道:「莫非文和兄行的是守株待兔之策嗎?」
「不錯!」賈詡在我期盼的目光中點了點頭說道:「袁紹為人如何你我都很清楚,而其所倚重之謀士也與你我一樣都多有缺憾!可喜的是有些人的缺憾逢迎了袁紹秉性,如審配、郭圖、逢紀之輩,使之能飛黃騰達依為臂膀;而有些人的缺憾恰恰不能容於袁紹。而奉孝所說的能對我們構成威脅的田豐、許攸、沮授的缺憾正好就屬於不能容於袁紹的!這三個人有朝一日必會得罪袁紹而入待罪獄中,所以我於兩年之前就命人開始收買,所有有可能關押他們這些高官監獄中的人為臥底,想的就是利用這樣難得的機會剔除障礙。」
說完這些後,賈詡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注視著我。看的我心裡怕怕的,他不是在想什麼毒辣的計策想謀害我吧!
賈詡忽然一笑,說道:「但沒想到的是奉孝竟然早在數年之前就開始謀劃此事,而且做的比我那守株待兔更為高明,不但剪除了袁紹的臂膀,還將田豐收到了主公麾下!這撒下香餌等金鰲的神算實在讓人佩服!」
就算是我臉皮夠厚面不改色。但心中還是只打鼓。以前雖然在心裡多次提醒自己不要小看三國的英雄豪傑。但現在才發現終究還是小看了。曹操的知人善任、劉備的借勢成事、荀氏叔侄的內政能力、程昱老頭的沉穩,還有這個賈詡不留餘地的狠毒!如果在同等條件下。只怕我被這些英豪們賣了還在替他們數錢呢!能有今天的成績不知道上輩子行了多少善、積的多少德!不過上輩子我雖然沒幹什麼壞事,但似乎也沒幹太多的好事?真是老天保佑啊!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賈詡又說道:「賈某雖測算出田豐等人會獲罪入獄,但在接到鄴城大牢起火田豐與郭丙和失蹤的消息後大為不解,因為在賈某的測算中還有兩人未曾入局,難道許攸和沮授不在奉孝的謀劃之中嗎?還是他們二人根本不會被袁紹關押入獄?」
我的天啊!這個賈詡和我一樣都是喜歡探人隱私的好奇寶寶!我該怎麼解釋,難道說我是看了《三國演義》這本書知道的?
雖然很想瞎掰幾句,但剛受了刺激的我實在不敢胡說八道糊弄這位毒士,何況賈詡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我今天糊弄了他難保他那天不糊弄我一下。但是……我該說點啥呢?我該說點啥呢?沮授還有哪個許攸……誒!有了!
我說道:「文和兄神算,但少算了一點!」
「請指教!」
「正如文和兄所測,沮授與許攸早晚會獲罪於袁紹。沮授剛而反上,聞顏良、文丑兵敗而亡定然是要勸袁紹退兵!」
「原來如此!」賈詡眼睛一亮說道:「現在沮授應該已經被看押在袁紹的大營之中了!他非是不被下獄,只是地方不同罷了!那麼許攸呢?難道他也會如此下場?」
嘿嘿!這會該我東一下、西一下裝深沉了!「但請問文和兄,我們與袁紹此次官渡之戰會打多久?」
賈詡思索了一下說道:「此次官渡之戰我們與袁紹因各有所長,會各有小勝小負,但斷然不會一戰而就,若無奇謀,當是曠日持久之戰。」
我點頭說道:「若是曠日持久對誰不利呢?」
「袁紹以四州為根基攻打我們兩州之地,我方背後又有人在虎視眈眈,時間越久自然是對我等越為不利!」
「不錯!」我說道:「正如文和兄所言,若無奇謀對峙下去我們會越來越不利。而要出奇謀必須要知道袁紹的虛實,文和兄所掌控的細作雖然能探聽到很多消息,但只怕未必能探聽到機密軍情。田豐雖然答應投效主公,但一來他關押在獄中所知道的機密之事恐怕早已經過時,而且他提的條件想必文和已經知道了,此次官渡之戰是指望不上他了!許攸卻又是這奇謀的關鍵之處!」
我對著賈詡一拱手,紅口白牙卻滿嘴瞎話地說道:「此番嘉前來拜訪文和兄正是和許攸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