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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要親自彈琴,我當然是要做洗耳恭聽狀了。不但是我,知道在家裡誰說了算的高順以及夠身份坐在家宴中的心腹更是不敢怠慢,都放下了筷子和酒杯站了起來準備聆聽,一個能讓一家之主蓋上兩條毯子裝病的主母的曲子可不隨便哪個都能坐著聽的。
隨著玉指輕輕撥動琴弦,若有若無的琴音彷彿是一陣清風吹過高山之上的蒼松翠柏,顫動的枝葉上的露珠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匯聚在一起,漸漸的潺潺的流水之聲在廳堂之內迴盪了起來。就像是有無數條小溪在山澗中歡快的流淌著跳躍著,從高處落下時濺起的水花撫過山石,讓存在了千萬年的老石翁發出低沉的笑聲。忽然流水之聲沒了,原來溪流的盡頭是一潭靜靜的湖水。
夫人所彈的這首曲子以前還從沒聽過,雖然有些生澀讓熟悉音律的人一聽便會知道是剛學了沒多久的新曲,但正是這種生澀使人彷彿看到了點滴的露水匯聚成溪流的艱辛。就琴聲停了下來讓我以為曲子完成的時候,低低的琴音不知不覺間又傳到了耳邊。
微風吹過湖邊的秋木,奚奚落落的枯葉從枝頭飄落隨風起舞;微風吹過湖中的一汪秋水,靜靜的湖面上生出蕩漾的漣漪。
好!真是好啊!我似乎已經置身在這清風與秋水之中,湖光山色之間微風吹拂,是那麼的人了迷醉。當然了,若是那清澈的水面上有天上的仙子翩翩起舞就完美了!
恍惚間一朵朵掛滿露珠含苞待放的荷花浮出了水面,在那粉色的荷花之上有一仙子揮動的長袖捲起層層的細浪,漫天飛舞的水花猶如晨曦的霧氣一般讓人看不真切仙子的模樣。琴聲變的歡快起來,荷花仙子踏著喜悅的節拍在荷花與湖水之間遊戲著,花瓣漸漸的打開,羞澀的花朵即將綻放。
天地忽然變色,烏雲滾滾將山峰籠罩,急風暴雨沒有一點預兆的從天而降,涓涓的小溪化做渾濁的山洪滾滾而來,夾雜著污穢衝入了清澈的湖泊。荷花在泥漿中奮力的掙扎著,花中仙子用柔弱的臂膀去為那弱小的荷花遮擋風雨,是那樣的無助、又是那樣的無奈。
被泥水沖到湖岸上的荷花沒有看到風雨過後絢麗的彩虹,而是靜靜的、靜靜的覆蓋在仙子的身軀上慢慢的、慢慢的乾枯發黃,直到一陣寒冷的北風夾雜著雪花將枯萎的荷花捲起,花中的仙子在猛烈的寒風中隨風飄渺,在黑色的花瓣與晶瑩的雪花的伴隨下投進了已經變成泥潭的湖泊之中。
琴停舞止,埋首於玉臂之間的仙子緩緩的立起身形,當看清楚在酒席宴前翩翩起舞的麗人後,我張大了嘴、瞪大了眼,天下間有此容貌的不是貂禪又會是那個!
貂禪施禮後說道:「多謝大人高義,民女明日就將回轉許都去為義父守墓。無以回報,只能為大人獻上此舞,略表心意。」說完後不待我開言就又施一禮轉身而去,那長長的白紗綿延在她的身後。
看了這樣的舞、聽了如此的曲,哎……此時夜已深了,便讓高順他們散了,而後我牽著夫人的手漫步於月色之下。夫人說道:「那……」
我停了下來將夫人摟在懷中說道:「不用說了,我知道夫人的意思,但我的心裡已經容納不下第二個女人了,我今生只願與夫人攜手同老。」
夫人將頭靠在我的胸前,手指在我的手心畫著圈說道:「又說些瘋話。」
我問道:「夫人可記得,我們成婚多少年了?」
夫人說道:「妾身十八歲嫁於夫君,今年三十,算起來已經十二年了。」
我感慨道:「已經十二年了,如果按照西洋人的說法,今年是我們的絲婚紀念。」
「什麼?」夫人仰起臉不解的看著我。
我微笑著將從一年的棉婚、二年為皮婚……五十年為金婚、六十年為鑽石婚的習俗講給了夫人聽,聽完後夫人低聲的說道:「世間還有如此美妙的風俗!」
輕輕的在夫人的眼睛上親吻了一下後我說道:「我不奢求老天能讓我們長命百歲,也不強求能於夫人攜手一個甲子,但希望能讓我與夫人能有慶祝金婚的那一天。」
夫人無限嚮往的說道:「真要是到了那一天,妾身已經是人老珠黃的老太婆了!只怕夫君連看都懶的看。」
我用裡摟了樓懷中的夫人說道:「等你成了老太婆的時候,我也就成了糟老頭。咱們是彼此、彼此,誰都不要嫌棄誰。」
夫人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鼻子輕笑道:「你現在已經是糟老頭了!」
我啞然失笑道:「是不是槽老頭,你一會就知道了!常言說的好:小別勝新婚,娘子!你說對不對?」
將貂禪送走後我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一個天仙一樣的美人送到了嘴邊卻沒……但我並不後悔,貂禪是一位可敬的女子,她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了漢朝再次中興的契機,雖然掌權者沒能把握好這個機會,但又有誰能抹殺她的功績呢?這樣的奇女子不是可以讓人隨便褻瀆的。
我在徐州一住就是兩年,這期間中原大地相對比較平靜。經過了前一階段的相互征討,各諸侯有高興的也有失落的。
南面的孫策先後擊敗了陳璃、嚴白虎,招降了祖郎、太史慈,擊潰了劉勳、大破黃祖,勸降了華歆,用了四年的時間佔領江東。立穩了腳跟後孫策企圖倣傚曹操惟才是舉的用人之策,但在南方豪門士族的反對下並不成功;北邊的袁紹終於徹底的把公孫瓚給滅掉了,除去了心腹之患後一邊休整一邊準備南下。西邊的張楊在我帶兵討伐徐州之時出兵東市,欲救呂布被部將楊丑殺之,而揚丑又被張楊心腹將眭固所殺;在幾方的圍攻下逃走的袁術在龍椅之上吐血吐死了。
在這兩年裡,鹽田出產的鹽為我帶來了大量的財富。大量是多少?用句話說就是:「我王老五這輩子從來還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以前我手裡也有不少的錢,不然也不能養活幾千口,但鹽田的利潤還是把我嚇了一跳,難怪前生的時候電視劇裡清朝的鹽商給官員行賄都是幾十萬、上百萬兩銀子的送,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小錢,其中的利潤實在太大了。以無窮無盡的海水為原料,不能種莊稼的荒地為廠房,太陽和風為生產工具,少的可憐的成本就是人工費用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有了錢當然好辦事了,路要修、造船場要建。這次修的路可不在是沙石路了,我要修的是鐵路。徐州附近的鐵礦已經開始被開採了,冶煉廠也紅紅火火的開始出鐵了,除了滿足軍用、民用還能有很多的剩餘,為了不讓鋼鐵外流給以後的作戰帶來麻煩就必須要消耗掉這些多餘的鋼鐵。當然了,鐵路上面跑的不是以蒸汽機為動力的火車,而是以馬為動力的四輪車。這可費了老鼻子的錢了,鋪上十里的鐵路的成本比修百里的沙石路要多的多,但建成後它的運輸效率也是沙石路不能比的。快速便捷的運輸還能帶動海產捕撈業的發展,也能為造船廠帶來不少的定單。
但唯一讓我煩惱的事情是,荀文若在接到我的回信後不久所得稅就開徵收了,高額的利潤中的百分之三十被拿走了!天哪!我是搬起石頭狠狠的砸了自己一下,不是砸腳,是砸腦袋!好你個荀文若!你太狠了點吧!也太快了點吧!你的辦事能力也太強了吧!以前看書看電視,古代的改革都是拖拖拉拉好幾年還沒個准信,你倒好,聽風就是雨,看見黑雲就收衣服!
但主意是我出的,我總不能帶頭偷稅吧!我咬牙!我跺腳!背地裡我哭、我鬧!可是到了大家面前我還是滿面春風的說:「交稅是每個公民的責任!」我都被氣糊塗了,這個時代還沒有公民的概念呢。我可以想像得到,當他們看到交稅最多人是我後把大牙笑掉的樣子。
不過我也不能讓荀文若他們幾個太好過了,在交納了巨額的稅款後我又給他去了封信。提議確立公民和納稅人、公民優先權和保障納稅人利益的概念,以及中央稅收和地方稅收分離,還有就是以金錢取代糧食作為俸祿發給各級官員。再有就是皇室開銷與國庫脫離,國庫開支實行預算化。
在前生的時候我最痛恨的一種現象就是所謂的國民待遇問題,很多國家的商人進行跨國經營的時候,為了避免受到歧視都會想方設法的取得所在國的國民待遇。而前生的時候我所看到的是我們的國民去辦事的時候難的讓人吐血,可是要是有個外國人,我的天哪!有些人見了他們比見到自己的親爹都要親,辦事麻利的讓人以為他是在為自己辦事。而且還自我標榜說我們是禮儀之邦,有朋自遠方來就應該這樣!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邏輯,自己的國民受到歧視,外來人卻受到VIP待遇!在自己的國家裡都要享受矮人一頭的特別照顧,那麼我們的人民到了外面就更加不用說了,你還去爭取什麼人家的國民待遇?
而保障納稅人利益是為了保護工商業所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也可以避免過激的排外現象的出現,在保證國民優先權的同時也保護外來經商者的權利。盲目的排外只會使一個國家關去大門錯過發展的機遇。同時我也希望有一天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能高挺著胸膛指著官員的鼻子說:「我是納稅人!是為你發放工資薪水的人,你的所作所為要對的起我交納的稅款!」
中央稅收與地方稅收的分離,可以有效的集中資金進行大型工程建設和建立強大的軍隊,並且能防止地方出現尾大不掉的局面。而且中央政府沒有強大財政做後盾,想要對外擴張只會是一種不切合實際的空想。其實中國的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對外擴張過,可往往就是輸上一兩仗就大傷元氣,沒了錢又損失了鞏固皇權所必須的中央軍隊的中央政府自然就會被人窺視。但事情不能做的太絕,地方也必須要保留一定的稅收作為日常和應急開支,而且各個地方的差異也決定了稅種的差異,不能苛求一個擁有廣闊土地的國家每個地方的稅種和稅率都是一樣的。
皇室的開支和國庫脫離現在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幾千年來,國庫的銀子就是皇帝的銀子,皇帝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很多時候皇帝或者掌握皇權的人為了自己的享樂耗光了充盈的國庫,而到了不得不用錢去做事情的時候就只能變著法的從百姓的口袋裡弄錢了。而目前曹操與皇室的矛盾正是施行這個政策的絕好時機,要是等到曹操掛了,他的兒子逼迫漢獻帝禪讓登上皇位再想做這件事情就要難上許多了。而且這件事情一但確立,那麼以後的皇帝也就不得不繼承事實,就是皇帝不想這麼做,自然會有人出來說這是祖宗家法,不可輕變。而國庫開支的預算化不但可以避免出現,所謂的國庫糧食發霉沒人吃、串錢的繩子爛掉也化不掉這種可笑、也是可悲的事情發生,而且還能促使國家財政的進步,從金融上使國家的成為天下人的國而非一人之家。
其他幾項建議估計問題不大,但皇室的開支和國庫脫離這項明顯削弱皇帝權威的建議,應該讓對大漢皇室抱有希望的荀文若頭疼上好一陣子了!嘿嘿!我的錢不是那麼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