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試探西寧王,他還是不能相信,憑自己的手段,會皇帝在自己眼皮底下玩了花樣,從那麼小的時候起,這個皇帝就開始裝扮,那麼,這樣一個人是不是太可怕了一點?
西寧王眼望於他,忽然道:「八千歲,上一次,皇上突然駕臨滿月樓,還為八千歲煮了幾道好菜,八千歲一定映像深刻吧?」
米世仁淡淡的道:「這也沒什麼,他本來就出師滿月樓,一個月中倒有十天是在這裡渡過的……」
當今皇上熱心廚藝,米世仁就投其所好,暗自把他從宮中帶出,讓他在京城第一樓學藝,其目地,第一,是為了讓他平時有些事可做,不至於閒得發慌,對自己阻手阻腳。第二,卻是為了堵住朝廷中人的口,這位皇上,並不算是白癡,能煮出如此美味的菜餚的人,怎麼會是白癡?
西寧王道:「那麼,每一次,他大發脾氣,大吵大鬧,說某位廚子不好,切菜的某些下手不好,又或是燒火的丫頭笨手笨腳,你都是知道的囉?而且,你還順應他的要求,將這些不好的人,調開了去,而替上來的……」
西寧王輕輕的笑著……
米世仁冷冷的道:「不管是調下來的,而或是替上來的,就是本王親選,沒有人可以玩任何花樣……」
西寧王笑道:「不錯,這些人,都是八千歲親自選用的,那麼八千歲知不知道,你親選的人當中,又有幾個您真正的親信,被留在了皇上的身邊?」
米世仁心底暗驚,他知道。西寧王所講的一切,自己是真地忽略了,每過一段時間,這白癡皇帝總要折騰一翻,找些莫名的借口,打罵自己派往他身邊的人,然後自己不得不重新派人,他雖為白癡。可他身邊的人,卻是調動得最快的。到了最後,調無可調的時候,那些新加入的新人也會被派往他的身邊。
自己,對他,是不是太過疏於提防了呢?
西寧王輕飲了一口香茶,仿若沒見他地臉色忽然間變得凝重,望了望天色,忽對旁邊的僕從道:「天色漸晚,夜幕低沉,還不掌燈。貴客就要臨門,你們可得仔細了……」
淚紅雨見西寧王臉上止不住地得色,心中又是一驚,貴客,貴客?貴過這廳上幾人的,自然是那位高高在上位者,他會來麼?
一名帶刀侍衛急匆匆的從門外走來,跪著向西寧王行禮:「稟告王爺。一切準備妥當……」
西寧王點了點頭。
對著大堂的那一條路,忽然間***通明,一行行身著宮裝的女子提著精美的宮燈,相對並排而立,她們鬢髮高聳,步搖輕晃,柳腰輕擺的行列而去,蓮步輕搖,站在這條大道的兩邊,這個時候。這裡已仿如後宮,憑添了不少女兒家的柔媚,如此陣仗一擺,廳中每個人都知道。來的貴客。真是那位貴客。
果然,前門外傳來唱諾之聲:「皇上駕到……」
西寧王忽然間一笑。道:「皇上忽然駕臨本府,也不知有何要事,本府可沒有拿得出手地菜餚佳廚……」
米世仁聽了這話,眼中神色如冰晶一般,他明白,西寧王如此說的目地,就是告訴他,自己並沒有派人請皇上到來……
沒有請,則是皇上自己前來的。他已經有能力走出皇宮,讓一眾宮人聽從他的命令,來到了這裡,不用多說,米世仁心底明亮如雪……皇上,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皇上了。而他還是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胖胖的皇上還是像以前一樣,嬌嗔,天真,一進入大廳,看到米世仁,就衝了過來,像以前一樣依戀,可是,這個時候,米世仁看到他的樣子,卻感覺到強烈地諷刺,他扮成這樣,花費了多大的心機與手段?可最終,還是騙過了自己。
他如孩童一般的笑顏,雙眼細小如縫的雙眼,依舊微微瞇著,向米世仁奔了過來:「朕煮了好多好吃的,你卻躲到了這裡,跟朕回宮好嗎?」
淚紅雨聽到,他用了兩次朕的稱呼,以前,在滿月樓的時候,他是不會用這個稱呼的……
很顯然,皇上已經向米世仁表明,他已不是以前的皇上……
米世仁一聲長笑,道:「你煮的東西,果然好吃,只是,本王始終不明白,你什麼時候開始討好一般地煮東西給我吃?」
堂上每一個人都看到,皇上的眼中露出一點同情之色,轉眼之間,那同情之色卻消失不見,他的雙眼又如嬰兒般皎潔。
淚紅雨心想,這個皇上,本是最值得同情的人,可如今,他卻在同情米世仁?難道說,這麼多年,米世仁只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麼?
她僅僅明白,如今地米世仁可謂是一敗塗地地,可他的神色依舊平靜,舉手投足之間依然仿如尊貴無比地王,而一場大戰也既將開幕,米世仁到底幫的,是哪一個?
這是一個陷阱,為了捕捉這位當今皇上而設的陷阱,可想而知,西寧王必把米世仁的某些消息透露了出去,這個皇上才不顧一切的趕了過來,妄圖一舉制米世仁於死地。
而宮熹在裡面又充當了什麼角色?
堂上的每個人都帶著淡淡的笑,仿若既將來到的,只是一場遊戲,但是,淚紅雨知道,這場遊戲,必將充滿血腥。
她還知道,這場遊戲,在西寧王的導演之下,每一個人都脫不了關係。
皇上來到,沒有人向他行君臣之禮,只有這一點,讓淚紅雨感覺到他做為皇上的悲哀,如此看來,別人欺他也欺得狠了,連表面上的尊敬都看不到,也難怪他會奮起反抗,可是,如果是十來年的經營,那麼,這個人,就相當可怕的了。
他能直闖西寧王住所,必定有所依仗,可是,一個被人多年來當成傀儡的皇帝,所憑借的,到底是什麼?
皇帝掩著嘴笑了:「米卿家,我煮了這麼多年的飯菜給你,你吃得也應該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