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柏口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老納從不撒慌,王爺聽我細細道來,那人說了,與王爺有故,算得王爺今天有大禍臨頭,因而想救王爺一命,她帶來一盆水,說是經白馬寺高僧企過福的,還有一瓷瓶聖土,把聖土放入水中,趁王爺不注意,灑在王爺身上,就能驅魔……」
西寧王冷笑:「枉你幾十歲的人了,連這你都相信?」
古柏道:「老納本來不相信的,可她帶來了這九龍玉珮,而且,這盆中的,的確是聖土化成的水,她不是其它人,她是蘭郡主啊,老納去南福郡,見過蘭郡主,既然是她說的,而且老納認為,蘭郡主是不會害西寧王的,我又怎麼能不相信?」
西寧王覺得身上火辣辣的感覺慢慢消褪,看來淚紅雨一直強調這水無毒,倒是真話,可更讓他生氣的是,她居然用貨真價實的真話騙倒了自己,他不由得怒道:「那麼,這個女子又是怎麼回事?」
古柏茫然道:「這名女子?老納也不知道,蘭郡主告訴老納,到時候,她會派一名侍女,幫助老納完成灑水的事,蘭郡主讓人教了一套步伐給老納,讓老納一定要圍住王爺把經文念完才行!」
西寧王冷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放入水中變紅。遇銀變黑,你居然相信它是聖土?而且,那名女子用這種辦法來騙我,你居然也相信?」
古柏是一個極為古板的人,雖德高望重,可頭腦地確有些不大靈活,他堅持道:「王爺,這聖土。的確是聖土來的。老納在白馬寺見過。取於泰山之巔,本為白色,放入水中變紅,它奇怪之處,就是遇銀變黑,彷彿有毒,其實並無毒性。王爺感覺身上如火燒,那這就對了,它正把泰山上的日月之靈氣渡往王爺您的身上呢,至於那名女子,她一來,就找到老納,說是蘭郡主派她來的,一切照她的吩咐。要我們在她行動的時候不出聲。只管唱經念佛,別管她用什麼辦法來將聖水灑在王爺身上……」
當時,佛教勝行。各種稀奇古怪地所謂企福方法手段也多,實際上,只要與企福有關,不管怎麼編都有人相信,更何況,這種方法,並不算稀奇古怪,只不過灑了一些水在西寧王身上?
那古柏見西寧王滿面冰霜,人雖古板,卻也知道情況彷彿不太妙,他道:「王爺,老納本來怎麼都不會相信地,可當晚,關帝佛像流了淚,再過一天,王爺您準時到來,您看看,關帝廟中忽然之間地動山搖,關帝爺下陷,這一切,都是你既將遇難地徵兆啊,所以,老納為保王爺平安,才死命的讓眾僧圍住了王爺,直至唸經結束!」
看來他還頗為委屈,很傷了他的自尊心,立了這麼一個大功,西寧王不但不獎,反而有責怪的意思。
西寧王知道和這老傢伙怎麼也說不通,冷笑問道:「那麼,你所說的關帝流淚又是怎麼回事兒?」
古柏道:「蘭郡主當時就說了,由於王爺是一方霸主,獨佔西寧,所以,王爺遇險之前,關帝會為之示警,當晚老納在關帝下念佛唱經,抬頭一看,關帝爺的佛像居然流了淚……」
西寧王走到那個陷下去的巨大佛像面前,果然,那佛像之上還有淺淺地淚痕,他不感相信,縱身一躍,誓要自己去看個清楚,卻看見那佛像的眼角有白色的晶狀粉末,他輕輕一拂,把那粉末拂了下來,又躍了下來,把那白色粉末給古柏看,冷道:「這就是你所謂的眼淚……」
只見那白色粉末遇上手指的溫度在他手上漸漸凝結成一顆淚珠,他冷道:「本王雖不知是什麼東西,但卻知道,她必定事先在那佛像的眼角放上少量這種東西,你唱經念佛之時在關帝佛像之下必燃不少的香與蠟燭,使佛像溫度緩升,才這讓它流出所謂的淚來,這麼蹩腳地小玩藝兒,你都會上當?」
古柏忙下跪合什:「王爺,是老納錯了,老納被人所騙,但是,王爺,這一切,可都是蘭郡主所托,而且有玉珮作證,再說了,地確發生了地動山搖的事啊……」
西寧王望了望他抖動不止的花白鬍子,知道不管怎麼跟他說,只怕都是對牛彈琴,其實他也不明白,怎麼蘭郡主會參與了這件事,她不是早就回南福了嗎?如果不是她,又怎麼解釋這玉珮?
而且還有當時地動山搖地感覺,非人力能進行,事後侍衛們說了,那淚紅雨一鑽入神台,神台立塌,堵住了入口,根本讓人無從追起。
西寧王每與淚紅雨相鬥一回,就感覺她的功力就精進一步,要說以前,她被困王府,與自己周旋,只是不得已而為之,所想的,也只不過是些小聰小明,而今天這一場決鬥,卻讓他看到了她的調度有關,事無鉅細,皆安排得妥妥當當,時間拿捏剛剛好,更讓人心生佩意的是,她居然利用與王府相熟的老和尚來完成這一個局,而實際上,也只有這些老和尚,才沒讓自己與屬下生疑。而讓西寧王更不可思義的是,這關帝廟忽然的搖動,她是怎麼做到的?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為何無論何時何地,她總能帶給自己意想不到的震撼?
他想起她伸出紅色的舌頭舔著冰糖葫蘆的樣子,神態天真,笑起來如孩童一般,出入險境,卻如入無人之地,他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女子。
他沉聲道:「去查一查蘭郡主,看她到底回了南福沒有!」
一名屬下應諾一聲,往屋外走去,正在這時,屋外卻傳來一聲嬌喝,道:「別攔著我,我要見王爺……」
可不正是那蘭郡主的聲音?正說著,廟外旋風般的衝入幾個人,其中一名女扮男裝者,卻正是那蘭郡主,她一進廟門,一眼望到西寧王手中的玉珮,臉上的神色似喜似嗔,她嬌嬌柔柔的責怪道:「王爺,您要這玉珮,直接向我拿便是了,又何必派人來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