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七,銀三,鐵五,以及堂下眾人面面相覷,互相對望數眼,異口同聲:「小雨,我們沒與外面的人有何不同啊?」
淚紅雨氣道:「你們還在說慌?一個小村莊的人,能混入王府,能在半路設伏?能製作出如此厲害的魚網毒粉?」
讓她奇怪的是,眾人聽了,皆哈哈大笑,玉七道:「小雨,你是說這些?那你可真就冤枉我們了……」
淚紅雨看他們一臉老實誠懇的模樣,心想,莫非真的冤枉了他們?可又怎麼解釋他們種種奇能,還怎麼解釋自己在老夫子身上學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所謂學問?自往外面轉了一圈回來之後,淚紅雨多少知道這所謂的學問與外面相夫教子禮儀廉恥的禮教是多麼的不同。
見淚紅雨用不相信的目光望著他們,玉七道:「小雨,我們的確沒什麼不同的,你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也應該知道,與山谷外的人相比,我們哪有任何的不同?」
鐵五一向與玉七不和,這時倒幫著口道:「小雨,要說有什麼不同,那也是一個人不同,就是你那老夫子,他的學識特別的廣泛……」
一眾村人同時點頭如蒜,表達對老夫子的尊敬與崇敬。
淚紅雨想來想去,的確,如果不是這一次全村人發動救自己,自己既使在這裡生活一輩子,也感覺不出來這裡與其它的村子有何不同。
見她眼中有了疑色,玉七首先道:「其實要說除了老夫子之外,還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我與我的娘子做的菜,小雨,你不覺得,與外面相比,我們的廚藝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嗎?」
被他一提醒,見識淺短,從小到大沒在外面吃過飯,除了這次被西寧王搶了去,吃了幾餐王府之飯與牢飯之外的淚紅雨倒真的回憶起來,他煮的東西,比那王府的大廚煮的都好吃了很多。
玉七見她用詢問的眼光望著他,心中忽起了萬千雄心,彷彿回到了某個光輝歲月,他道:「我最擅長的就是廚藝,就算如今出去,廚藝只怕連御膳房的御廚都比不上,小雨,你從小到大吃我煮的飯,不覺得什麼,但是,如果要你在外面過一段時間,再回來吃我煮的東西,包準你舌頭都會融掉。」
聽他這麼一說,淚紅雨回憶起了在牢房之中那一段慘不忍睹的吃牢飯的日子,心想,原來自己吃不下牢飯是有原因的,是因為從小吃玉七哥煮的東西多了,舌頭變嬌貴了。
淚紅雨心想,會煮飯而已,煮得好一點而已,的確沒什麼特別的。
淚紅雨轉眼望了望鐵五,見他眼睛斜斜的望著玉七,很顯然對玉七所說不屑那個一顧,知道他與玉七一向不大對盤,便故意的道:「玉七哥真是好手藝,好得不得了,看來沒有人能比得上玉七哥的手藝了。」
鐵五聽了,強抑住腹中不快,他是一個瘦瘦高高的漢子,雖然姓鐵,給人的感覺卻是手不能搏雞那種軟鐵,他道:「小雨,你是見識少,會煮兩餐飯,那算得了什麼?那比得了能開世上所有的鎖的我?這次不是我想盡了辦法把那殺手背上的金鏈之鎖配好的鑰匙,老夫子想救都救不出來呢……」
玉七聽了,心中自然又是一陣不快,自己引以為傲的絕技,被人說成『會煮兩餐飯』聽起來彷彿是鄉下的煮飯婆一般,他自然不舒服,玉七輕蔑的道:「只不過是個會開鎖的鎖匠而已,干的都是小偷小摸的事,還有臉拿出來說?」
鐵五聽了,瘦瘦長長的臉浮現怒意,冷冷的道:「你就好,連地鴨,地雞都做得出來……」
玉七臉上忽現了猙獰之色,眼中似後悔,又似痛苦,如鬥雞一般的惡狠狠的望著鐵五,眼看就要衝上前與他扭打在一起。
那鐵五一說出口,神色卻也奇怪,彷彿頗為後悔講出這句話一般,見到玉七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還撞倒了一張桌子,幾張椅子。
一眾村人忙跑過去,插在兩人中間,有的道:「都這麼大人了,還整天鬥個不休……」
有的道:「相罵無好口,別鬧了,老夫子還等著呢……」
看來,人人都知道鐵五講的是什麼,除了淚紅雨……
淚紅雨奇道:「什麼是地雞,地鴨?」
眾人臉上皆露出古怪神色,特別是玉七,平時算得上對淚紅雨是最好的啦,可聽了淚紅雨的問話,眼眶中佈滿了紅線,凶得不得了的盯了淚紅雨兩眼,淚紅雨忙住了口,不敢多口問下去。
闖了禍的鐵五早幾閃幾躲,躲在了眾村人的身後,離那玉七距離最遠。
銀三在村中人緣是最好的,見兩人鬧僵,忙出來打圓場,轉移注意力,道:「小雨,銀三哥還沒跟你講我的本事呢……」
他的本事,在淚紅雨眼裡看了,的確有點不同的,忙道:「銀三哥,我知道,你的本事,就是會賭,這的確是門好本事……」
她想起差了那麼一點就憑這樣本事把西寧王的衫褲都剝了,深感這門本事的確是一門很強,很有用的本事。
銀三忙眼光亂瞟,看老婆的確不在人群之中,的確在家煮飯帶小孩,這才道:「那算什麼本事?小雨,你還沒看出來,我可織得一手好網,那網住西寧王的大網就是我研究製出來的,你可別看簡單,可得花不少精神的,把千織草磨成粉,摻在網繩之中,那網一撒下去,裡面的人一掙扎,就會中那千織之毒,而且我的網,雖說是用普通的材料織成,織的方法可不同,同樣的材料,人家的網只能呈受上百斤的東西,而我的,上千斤都不成問題,而且,不管多鋒利的刀,都要砍兩次才能砍得斷……」
玉七聽了,笑道:「銀三哥,你可別忘了,除了織網,你可還有一項本領,那可是誰也趕不上的……」
銀三聽了玉七的話,老臉居然有些暗紅,連連搖手,道:「那門本事,算不了什麼,只不過是我織網練出來的而已。」
淚紅雨奇道:「是什麼本事?說來聽聽?」
她看見銀三垂了頭,羞羞答答,不由頗感奇怪,對於奇怪的東西,她是死都要弄個清楚的。
玉七瞧了瞧他,笑道:「小雨,你還不知道吧,你身上的衣服,可不是夫子所說的從外面買來的,可全都是他給你做的!」
淚紅雨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自己這些衣服製作精美,雖不是那些城中貴婦們穿的繁複複雜的衣服,可上面的花紋到做功,都美不勝收,而且適於奔跑走動,她一直以為自己的衣服是夫子在城裡邊買的,卻原來是銀三這個七尺壯漢為自己做的?也難道他不好意思認,說到做衣服繡花之類的,可都是女人的玩藝兒……
不過,說到制網,淚紅雨感覺他有點兒吹牛皮,言過其實,他那網又不是金線蠶絲所製,真就有那麼強韌?她還是感覺他的賭術比網術有用得多,而可笑的是,他自己倒感覺自己的賭術倒沒有什麼了不起,讓自己引以為傲的,還是他那織網之術,至於做衣服,那是他隨手為之的小玩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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