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看著懊惱的夫差,暗字忖道:父王雖然懊惱,但也未必會放下臉來向伍子胥認錯。有了悔意卻藏在中心不說出來,這跟不後悔有什麼兩樣,得好好想個辦法才行。老人家少一個心結也就少一份心事,對身體大有利處。
他沉思片刻,計上心中,笑容滿面的說道:「父王對於伍相國在某些地方處理的確實有些失於公證,但伍相國也並非沒有錯,他那牛脾氣有時候就連孩兒也受不了,常常有揍他一頓的想法。」
剛開始夫差聽姬凌雲說他錯的時候面色有些不悅,認識錯了跟要承認錯誤是完全兩碼子事情。夫差為認識錯了而感到懊惱,但卻不承認自己錯了,尤其是讓他人指責自己的錯誤。
因為,他是夫差,孤傲霸道的夫差。
但聽姬凌雲說到後面不由一個勁的點頭附和道:「就是,當初之事也不能怪父王啊!那時父王好歹也是吳國的大王,有什麼不對婉轉一些說明不就好了。何必要大聲囔囔,惟恐天下不知。一不按照他的意思就橫加指責,也不避避閒。在朝堂之上,百官面前就指著父王訓斥父王的不對,不是,讓父王在百官面前大丟顏面,這樣任誰也受不了吧?要錯也是兩個人的錯,不能全怪在父王一個人的身上」
此刻的夫差有些小家子氣,寧可將錯誤分給別人一點,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姬凌雲摸透了這種心態笑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伍相國也有一些後悔,認為當初不是他太過剛強,也許吳國會是另一幅模樣?」
夫差動容道:「那老傢伙真的這麼說的?」
姬凌雲笑道:「那還有假。孩兒怎樣也不敢欺騙父王啊,他確實為以前的態度深感後悔類。這些年來他脾氣也改善了許多,孩兒深有體會。他還對孩兒說有心向大王賠罪,但卻拉不下這個老臉,又怕父王不諒解他。」
夫差神色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那老傢伙都拿地起放的下,敢於承認錯誤,想我夫差一世英豪,論到胸襟怎會輸給那老傢伙。不行,絕對不行。
他打著「哈哈」道:「怎麼會?你父王我是這種會為小事計較的人嗎?王兒常說相國肚裡能撐船。你父王好歹也當過一國之王,這肚裡撐上一頭大象也毫不吃力。既然老傢伙放不下顏面就讓父王先來好了,也讓他知道你父王不是個小氣之人。」
姬凌雲笑得如陽光一般燦爛奉承道:「伍相國雖說是世間少有的英才,但論胸襟廣闊,那裡比得上我們吳國的姬姓兒郎。」
夫差欣慰的開懷大笑。
姬凌雲也連忙叉開的話題,這事說到這裡已經夠了。夫差喜歡聽奉承的話,但並非傻瓜,在繼續下去只怕會露餡。
姬凌雲最後將不久前奇怪的一戰說了出來。
夫差托著下巴道:「這就是奇了,我們在山上不知道山下的種種,但對方營寨裡地動向卻是知道一二。他們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有時候玩玩誘我軍出寨的小伎倆外沒有別的異常。虞虎那老狐狸特別的狡猾,父王同他明爭按斗了多年。兩方勝負五五,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如此做怪異的舉動不會毫無目的,一定別有用途。」
姬凌雲點頭道:「孩兒也是這麼認為,從他們的佈陣上就可以看出虞虎通曉軍略,懂得用兵。今日一戰,若非對方為了虛張聲勢將兩萬大軍當作八萬大軍擺設,發揮不出一萬士兵的威力,而且還因兵力分散,陣勢漏洞百出。孩兒想勝也並非那麼容易。孩兒認為虞虎有意用虛張聲勢地辦法讓我們軍不敢攻他們的營地,而大隊人馬卻暗中藏在了某地。等待時機以求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說到這裡,姬凌雲大笑了起來,「如此我們還要應該謝謝伍相國地隱瞞。虞虎老奸巨滑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出此險招。只怕他不知孩兒因為不清楚父王身上有傷,所以才從容鎮定的指揮每一場戰役。誤認為孩兒狼心狗肺不會貿然攻寨,所以才想出了這麼一招。他想不到孩兒會因為心急父王的安慰,而不顧傷亡的強行發動攻勢。這才導致了營寨被破的這一局面。」
夫差細細一想,覺得大有可能也大笑了起來,「這就叫做精心謀劃千萬手,不如胡亂打一通。這虞老狐狸這一次敗的真冤枉。」
也許是笑得太過厲害,夫差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猛得一手按住了胸口痛得臉色發白。
姬凌雲神色大變,急道:「父王……您這是……對……找大夫去……」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徹底慌張了起來。
夫差拉著姬凌雲道:「不用,一會兒就好。剛才一時沒有把持住,笑得太厲害了,只要盞茶功夫就會沒事了。」
姬凌雲實在拗不過夫差只好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焦急無助。
喝下了熱水的夫差神色好了好多,長長的吐了口氣道:「這是舊疾,老毛病了,叫大夫來也沒有用。吳國最好地大夫上次去吳國的時候已經讓他們看過了,他們都說病入骨髓,難以醫治。」
姬凌雲惱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傷,那麼麻煩?」他只知道是箭傷引發的,如何患得卻不知道了。
夫差道:「就是當年陳音地那一箭。」
姬凌雲神色一秉,想起了自己在成為吳王之前的那一次會面,夫差曾聽說自己沒有落下病根而大鬆了口氣,登時明白那個時候夫差自己知道了自己的傷勢。
原來夫差並沒有姬凌雲那般幸運中了一箭及時被救並且由神醫扁鵲去了病根。
當年,夫差中箭落水,傷口為河水侵入,被人救起是傷口已經腐爛並發著惡臭,雖然被百越山中地靈藥治好,但卻落下了病患。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傷勢復發的時間越來越短,也越來越痛,人亦足見的虛弱蒼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