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之日將近,姬凌雲偕同伍子胥、孫武子、姜良、展符央等文武諸將,離開了姑蘇,前往黃河之畔的縻延邑。
一行人曉行夜宿,向西北方行去,一路上只見田地金黃一片,百姓談笑風生。姬凌雲等人心情大好。
途經地,卻見田地荒蕪,民有饑色。
沿海諸省本為殷實富庶之區,但眼前餓琈遍野,生民之困,已到極處。眾人紛紛慨歎百姓慘遭劫難。卻又知這國國君奸猾無恩,霸居此地之期必不久長,正是吳國蠶食的最佳良機。
伍子胥道:「這國同蔡國正好夾雜在我國領土之中,嚴重阻礙了我國吳、齊兩地的接觸,發展,有機會最好能將他們除去,打通吳、齊兩地的主幹連接。」
姬凌雲微微一笑,這早已是他心中念叨的事情之一。他在這國、蔡國的吳國密探不下百計,一舉一動都在掌控之中。
他淡淡笑道:「國國君暴而無恩,百姓深恨。在會盟以後,寡人正好可以以大義將其吞噬。只是這蔡國國君並無大惡,不可急於求之。」
這一日來到臨,這裡離縻延邑已然不遠。時日還早,姬凌雲決定在這裡盤纏數日,審視一番西門豹所治理的成果。
姬凌雲並未聲張,入住在一家偏僻的小客棧中。
客店人不多,寥寥無幾,只有兩桌客人。正中間一桌是一對青年農夫,一壇小酒,幾牒小菜,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另一桌有些奇怪一個是彪壯的黑衣大漢,另一個卻是一個小不點兒。機靈可愛,身子瘦小單薄,一對小眼睛滴溜溜的轉,彷彿是山中的猴子精一般,靈活無比。
姬凌雲露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
姬凌雲打量那個小不點兒的時候,小不點兒也正好在打量著他,調皮地露出了一截舌頭,挽起袖子,兩個小指將嘴巴掰的老大,上翻著白眼。雙手食指把眼下皮翻了出來,怪做著鬼臉。
展如「噗嗤」一笑,「這小傢伙好有意思。」
姬凌雲點了點頭,眼中出現了一絲疑惑,那小不點兒的手臂上有一條淡淡的勒橫,看起來就向是被繩子綁過的一樣。
這時,那個黑衣大漢蒲扇般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那小不點兒的腦袋上,森然道:「吃飯,等會我們還要趕路。」
小不點兒倔著嘴抓了一塊肉大口咀嚼了起來。
正奇怪間,店小二引了上來。
姬凌雲出手闊綽。裝作是富商大賈模樣,叫了些酒菜與青年農夫旁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小店難見闊綽的商賈,店小二奔走趨奉,服侍慇勤。
姬凌雲問起臨城地一切。談了一會,漫不經意的道:「小二,這生意不怎麼好嗎?」
店小二道:「這位爺,您這話可就說錯了呀。別看小店小。但生意卻異常的好。不信,您過兩個時辰後在來看看?這裡肯定都是客人,現在裡用餐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客人都在集市做生意哩。」
姬凌雲問道:「你們這兒的客人都是商人?」
店小二點頭道:「大多都是。不瞞爺說。臨別的沒有。就是商人多。尤其是最近這段日子,臨出了西門大人這麼一個好官。這臨的商人比以往多了許多。城裡的大小客店在用餐的時候幾乎都被擠的滿滿地。」
姬凌雲滿意的笑了起來,短短幾個月,西門豹就已經得到了這般好評,足見他的才能確實得到了發揮。
「掌櫃,結帳!」那黑衣大漢這時大叫了一聲。
那小不點兒眼中突然露出了焦急之色,端起一旁未吃乾淨的剩菜朝姬凌雲遠遠丟來。
專韋眉頭一挑,也在桌前拿起一盤菜,對砸了過去。
「曠當」一聲,青銅準確地撞在了一起掉落在地。
姬凌雲的護衛都站起了身,將他圍在中心。
森熊怒氣沖沖的走上前去。
黑衣大漢眼中閃過一絲溫怒,一些焦急,一把將小不點兒藏在身後道:「庶子玩劣,諸位勿怪,告辭。」
正說間,小不點兒神色焦急,猛地一低頭,張口便往他手背上用力咬去,黑衣大漢只覺手上一陣劇痛,大叫一聲:「啊!」鬆開右手,一腳將小不點兒踢飛了三丈開外。
「可惡……」黑衣大漢恩罵一聲,抽出腰間配劍向小不點兒衝去。
「救他……」姬凌雲話音一落,就聽一聲慘叫。
冷蝶的冷箭在第一時間刺穿了黑衣大漢地膝蓋。
森熊快步敢上象抓小雞一般的將黑衣大漢舉了起來,隨手丟在了姬凌雲的面前。
黑衣大漢抱著大腿怨恨地仇,何……何故如此……」
姬凌雲道:「事情因果我尚且不知,但我
確定你在干有為法紀之事。在別處我或許可能放你吳國境內,我卻不得不管上一管。」
黑衣大漢緊張地大叫:「我與那孩子是叔侄關係,何來……啊……」話未說完,就是一聲慘叫。
原來那小不點兒已經爬了起來,被黑衣大漢那一踹著實厲害,臉成了青紫,腦袋起了一個大包,痛得險些便要哭了出來。
他見黑衣大漢被擒住壯著膽子衝了過去,對折黑衣大漢就是一陣猛踢。
本來,那小不點兒小屁孩一個,沒多少力氣。但那一陣亂踢,正好踢在了他中箭地膝蓋處。
小不點兒發現了這一點,一手抓著箭簇大力一攪,登時痛得黑衣大漢全身痙攣,哀號連連。
小不點兒見此,冽嘴竟笑了起來。
姬凌雲同身旁的人互望了一眼,均覺得背後涼颼颼地,均想道:「這個小娃哪家的孩子,如此狠辣。」
姬凌雲讓人將小不點兒抱開。問他是否認識黑衣大漢。
小不點兒張了張口發不了聲,只好搖著頭憤然的
看著哀號不止的黑衣大漢,姬凌雲笑道:「事實勝於一切,顯然這小不點兒與你並無干係。」
正當姬凌雲準備繼續問話時,一隊士兵衝了進來。
為首一人厲聲大喝:「何人敢在臨鬧事?」
店掌櫃匆匆來到那人身旁急道:「展民保,就是他們。」說著一手指向姬凌雲等人。
姬凌雲暗自點了點頭,這民保是西門豹想出來地官職,意在保衛一方居民安危利益,得到了他的首肯。
姬凌雲
展民保來到姬凌雲面前一丈開外。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了番,沉聲道:「鬧事,傷人,有違法紀!諸位隨我至府衙走上一趟,聽候大人發落。」
「你……」森熊大怒,但被姬凌雲以眼神制止,然後又對姜良施了一個眼色。
姜良會意從懷中取出一塊金子,將事情的經過草草的說了一便,暗中將金子遞給了他。
展民保大怒,一掌拍飛了金子。橫眉豎眼道:「本人是西門大人,親自挑選的民保,意在保民而不是收你這黑心之錢。看你如此行徑,也不是一個好東西。來人。將他們通通拿下回府衙問罪。」
展如急道:「一場誤會,這位是當今吳王,並非歹人。」
展民保一陣錯愕,見姬凌雲氣度恢弘。卻有幾分大人物的架勢,正猶豫間猛然響起西門豹令法無人情的教誨,咬牙道:「吳王又怎麼樣。即便是吳王在臨也不能亂違法紀。」
姬凌雲並未開口說話。想看一看這位展民保知道自己身份後的反應。點了點頭笑道:「那好,押送就免了。我們一起去衙門走上一趟。反正,寡人也要才算見見西門先生。」
展民保也不知姬凌雲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臨府衙,得知消息地西門豹早早就出來迎接。
展民保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嚇出了身冷汗,忙陪不是。
姬凌雲大笑嘉獎了兩人,並且還賞賜給了展民保一斤黃金。
看著展民保,姬凌雲笑道:「西門先生,你為我大吳選出了一位正直優異的人才啊!」
西門豹道:「臨商販數以千計,這維護治安的人員必不可少。而這些維護治安的人員往往可以體現整個臨的風貌。要想將臨發展為真正是商業大都會,首當其衝的就是要有一個公證公平的商業氣氛。因此,屬下以將所有維護治安的人員撤去重新挑選,每一人都經過了嚴格的篩選。」
姬凌雲又問了許多臨的風貌和改變。
西門豹一一作答,隨口即來,整個臨地變化幾乎都在這位能史的眼中。
姬凌雲當即為西門豹做了一塊匾額,並親筆寫上「治世之能史」五個大字。
雖然,姬凌雲的幾個字寫得確實不咋樣,但對於西門豹來說,這絕對是一個比黃金更珍貴的東西。
正說間,臨掌管刑事案件地官吏王雷已經審理好了先前的案件,並拿出公堂檔案給姬凌雲查閱。
姬凌雲粗略一觀,上面寫得明白,那黑衣漢子名叫李黑,是一個專門拐賣兒童的人販子,將一些七、八歲的孩子搶掠,拐騙到別地給人做童工,當奴隸,稍微好一點地是當兒女。
一月前,李黑在安邑準備大干一比,用慣用的手法騙了三名七、八歲左右一同玩耍的孩子。計劃本來異常順利,但半路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一個四歲左右地小孩將他騙人地手法批判地一文不值,說的李黑牙口無言,並且大叫抓強盜。
李黑當時一不做,而不休
將三名小孩打暈,那四歲地小孩也把他綁了起來一併
那三名小孩以奴隸的身份賣給了地方大戶,惟獨那四歲的小孩賣不出去。
根據李黑的敘述,並非沒人看中那小孩。相反,那小孩長得機靈可愛,不只一人有心購買。只是小孩年少老成,摔這個。砸那個,愣的將到手的生意搞沒了。
連續幾次都是如此,李黑氣得火冒三丈,放下了狠話最後給他一次機會,否則就殺了他。
李黑約好了時間,見時間尚早,打算喝上兩盅再去交易。無巧不巧,正好在客店遇上了姬凌雲一夥人。
看完後,姬凌雲歎道:「那小傢伙好不簡單,如此年少便有如此心計。實屬罕見。」
伍子胥、孫武子頻頻點頭。
孫武子道:「只要將他賣出,買家在一段時間裡,必然會將他困住,防止他逃跑。若是如此,短時間內那小傢伙將無回到家鄉地機會。到是跟著李黑,四處遊走,也許還能有逃跑的機會。」
「不只是如此!」姬凌雲想起了初次見到那小鬼發生的事情,道:「在客棧時,那小鬼已經在向我們求救。他做鬼臉吸引我們的注意,然後故意露出手腕上的傷痕。告訴我們他遭到了綁架。只是當時寡人認為是那小孩的惡作劇,沒有
苦笑一陣,姬凌雲道:「只可惜那小孩是個啞巴……有種天妒英才的感覺。對了,那小孩的家在哪兒。派一個人送他回家。」
王雷道:「那小孩沒說,只是要求要見大王。」
「見我?」姬凌雲略微一沉吟,點頭道:「帶他進來。」
那小鬼高昂著頭,做著一副大人的模樣左搖右擺的來到了姬凌雲地面前。指了指嘴巴,雙手不停的比劃,意思是要筆、墨
姬凌雲看了老半天才明白。讓人拿來筆、墨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那小鬼拿起筆。熟練的蘸了蘸墨。在地下寫道:「我叫吳立,是晉國三卿魏桓子麾下將軍之侄。我想跟你一起去找叔父。安全。」
姬凌雲看著較為秀麗的字跡道:「好,看在你這一手好字的份上,寡人准了。」
小吳立繼續寫道:「在走之前,帶我看大夫。那個壞蛋不知道給我灌了什麼東西,嗓子又痛又干,火燒一樣,說不出話來。」
姬凌雲笑道:「原來你不是啞巴……」
小吳立憤慨的看著姬凌雲寫道:「你才是啞巴!!!」
見小吳立憤怒的表情,姬凌雲大笑了起來。
姬凌雲讓人叫來了隨
小吳立被灌的是一種刺激性極強地物品,有輕微的毒素。人喝了不至於身亡,但薄弱的喉嚨卻會因此而沙啞以至於失聲。
大夫配了一些解毒的草藥,早晚服食。三日後,小吳立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了。
次日,姬凌雲等人帶上小吳立一齊西行。
一路上有了一個可以消遣地對象,到也相當的自在。
別看小吳立年少,但覺得是一個天才,以才思敏捷來稱讚他一點也不為過,只是個性自大,口氣狂妄,是人小鬼大的典範。
也因為如此,小吳立時常會出現打腫著臉來充胖子的行為出現,逗地眾人哈哈大笑。尤其是他的那句「小孩的直覺」地口芶言笑地孫武子也不禁大笑了起來。
眼看快到了縻延邑,小吳立糗著一張臉一點也沒有了前些日子那股誇誇自談地模樣,到是象將要上斷頭台一般。
「喂,小子,就快到縻延邑了。要不了多少時間,你就可以與你叔父見面。怎麼一副如此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是你……」姬凌雲看著跟專韋共乘一匹的小吳立笑著說道:「沒有你地狂言,還真有些不自在了。」
小吳立低聳著腦袋回了一句:「沒有心情。」
姬凌雲眨著眼睛道:「是不是覺得快要到目的地了,某些謊話要被拆穿了,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呢?」
小吳立大張著嘴巴道:「你怎麼知道?」
姬凌雲故做神秘道:「男人的直覺。」
小吳立翻白了雙眼,舒知道,叔父說你可能會是姬斯大人最:畢竟才四歲,比起你來確實差那麼小小一丁點兒,被你看出來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頓了一頓,他道:「我隱瞞了我的真正名字。」
姬凌云「哈哈」大笑:貓,明天也可以叫阿狗,反正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你怕我以你來要挾你的叔父這也是人之常情,並沒有什麼不對。反正,你還是你,不會因為叫阿貓就變成小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