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狼吞虎嚥的阿青,姬凌雲還不知道這些飯菜會有那道:「阿青,你有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阿青口中塞著青菜,米飯含糊不清道:「有三天了吧……弄在路上的錢被偷了……買不起食物……」
姬凌雲驚道:「不會吧?以你的武藝這怎麼可能?」
阿青嚥下了口中的食物自得道:「當然不可能,被我抓住了,還教訓了一頓……」
「那……」
阿青低頭難過道:「只是他太可憐了,上有八十歲的雙親在堂,下有還在吃奶的嬰兒需要撫養,妻子因窮跟人跑了,兒子放牛被摔斷了腿。大哥高官卻被官員痛揍一頓,打掉了滿口的牙。一家子近十口人都要依靠他來養活……」
姬凌雲一臉的白癡相:「然後呢?怎麼樣了?」
阿青道:「我看他可憐,將所有的盤纏都給他了。」
「都給了?一分未留?」
阿青點了點頭道:「都給了,一分未留。」
姬凌雲對這阿青徹底無語,想笑也不知道從何處笑起,阿青的遭遇讓他想起了郭靖。但無疑這郭靖的幸運的,他的天真憨厚令他得到了黃蓉的青眼有加,而阿青卻將錢財給了一個無賴。
他此刻有一種想要瞭解阿青內心的衝動問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將錢給了他,你吃什麼?用什麼?」
阿青道:「這個我到是沒有想過,只是覺得如果我不將錢給他們。他們一家人可能會餓死。」
姬凌雲眼睛瞪著老大,世上當真還有這類蠢人,自己不是在看電視劇吧?再次問道:「難道你就沒有懷疑他在騙你嗎?」
阿青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有過哦,但一想萬一他說地不是假話,那不是害了他們嗎?」
怎麼可能是真的?老天在怎麼不公平也不可能將這麼多的災難安排到一人頭上,姬凌雲嗤之以鼻的想到。
正想笑她天真,誰知阿青可愛的眨了眨眼睛道:「反正那些金塊都是你給我買羊的,又不是自己賺的。給了他也不心疼。」
姬凌雲呆立半響差點氣背過去。敢情這真正的冤大頭還是自己。不解地看著阿青,她毫無閱歷,為什麼不在竹林待著?好奇詢問。
阿青道:「你說地啊,外面地世界多麼多麼精彩,我好奇就出來逛逛。」
阿青連續吃了三大碗飯,舒服的摸著鼓鼓的小肚子,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道:「還是這米飯。青菜好吃。」
姬凌雲見桌上的兩葷一素,兩葷動都沒動,到是素菜吃的乾淨,道:「你不吃肉的?」
阿青皺起了眉頭,「油稀稀地什麼好吃的?若不是你在這個地方,我還不知應該怎麼辦才好。」
姬凌雲道:「你功夫那麼好,怎麼連口飯都弄不到?」阿青道:「我才不去幹壞人幹的事情。」
原來,阿青在將身上的錢都送出去後。頓時沒有了主意。加上她又不願意幹一些打家劫舍的勾當。只好空著肚子準備回家。實在耐不住餓的時候才打一些野味,忍著噁心油膩強嚥下去,沒走半日。聽到了姬凌雲在洛邑的消息,心念一動,就連續跑了三天的路,來姬凌雲這而打秋風。
姬凌雲聽了經過笑地合不攏嘴,這丫頭太可愛了,太有趣了。擁有一身幾乎無敵天下地武藝竟然會窮的沒有飯吃。
姬凌雲讓阿青給他講將一路上的見聞。
阿青一生長於竹林,以放羊為生,無一好友。因一身劍術天下無雙,名氣甚大。後范聞名而來,阿青聽他談吐雋雅,見識淵博,不禁大為傾倒。
范蠡為了越國可以使用一切手段,他利用阿青天真無邪,閱歷低等弱點,勸她救西施、鄭旦並刺殺姬凌雲。但結果阿青反被姬凌雲用起弱點進行反擊,掠走了阿青。也因此,阿青對姬凌雲有著很深地印象。
後來,她在戰場上救得姬凌雲,兩人交談甚歡,談天對劍,如同知己。如今,姬凌雲已是阿青最信任的人物之一,也是唯一相熟的男性。
此時和姬凌雲相談,不知如何,竟是感到了生平未有之喜。她本來不善長篇大論,來去無蹤,少於別人說她之事。可是這時竟說得滔滔不絕,把自己因不通世事而闖出的諸般蠢舉傻事,竟一古腦兒的都說了出來,說到忘形之處,還不時發出一陣銀靈般的笑聲。
有一次,阿青路過一小村莊,一農家的小豬逃了出來。那農民追不上,累的上起不接下氣,口
的咒罵,說逮住它將它宰了吃。
阿青見農民追得幾乎勝下了半條命,心下不忍,一棒將那豬給搓死了,結果被那農民背著鋤頭追著跑了好幾里地索賠。
類似的故事數不剩數,聽得姬凌雲又笑又氣,這傢伙的身上完全沒有高手的氣質,彷彿就是鄰家的無邪小女。
相互聊了半個時辰,忽然腳步聲急,一士兵急走而至道:「大王,森熊將軍在城北與晉定公的人馬打起來了……他們的人好多,足足有數百人之多……」
姬凌雲神色大變,立即起身道:「召集所有將領,向城北趕去。將士兵通通集合起來,騎兵隨我先走,步卒壓後。」
姬凌雲面色極為嚴肅道:「阿青,等會幫我一個忙?」
阿青道:「什麼?沒問題!」
「殺一個人!」姬凌雲道:「若我的人死了,我以騎兵衝亂對方,你幫我殺了晉定公。」
「這個……」阿青並不喜歡殺人皺眉問道:「那叫晉定公的是好人,還是惡人。」
姬凌雲笑道:「當然是惡人,大大的惡人。間接死在他手上沒有十萬,也有八萬。」這到不是姬凌雲誇張,晉定公並不是一個優秀的君主,他放任手下製造的殺戮,戰火便布中山、燕、鄭、齊、魯等諸個國家。
阿青點了點頭默認了下來。
這不是姬凌雲鹵莽,而是經過深思熟濾。若森熊被殺,吳國無論在接受什麼樣的道歉都將落入下風,有損國威,除非血債血償,則不能挽回顏面。
森熊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踏入如歸酒館,完全是出於好奇。
他是被一陣悠揚的歌聲吸引: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森熊並非未聽過如此動人的歌曲,但那歌女清脆的嗓音卻讓他為之心動。竟管他聽得並不太明白,但還是走了進去。
他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幽靜的酒館中。一位少婦,正倚靠廂房前面的走廊柱坐著,面前有著一口破舊的琴。
他只顧癡癡地看,只覺得心都要從口腔中蹦達出來似的。那少婦二十年許,並不見得很美,但是秀麗可人,有著一股溫柔賢淑的氣息。唯一的缺陷便是雙眼無神,後來森熊才知道那少婦竟是一個瞎子。
森熊也不知為何,從來沒有有過那種感覺。他那死寂的心,竟像活過來一般。
從他人的口中,森熊瞭解到:那婦人為叫王氏,三年前嫁入洛邑王家,有一弟弟據說是在晉國任職。王氏嫁入王家不到一年,夫家被晉兵殺害。王氏獨自照顧年邁雙親,日夜操勞,噓寒問暖,毫無怨言。不久前,因勞累而得了大病,雙目失明。婦人並未灰心,因唱得一口好曲,學過幾年的音律,來這如歸酒館賣唱,維持生計。
森熊聞之又惜又憐,有心娶她,但也知自己面貌不佳,羞於開口。無事時,便來著如歸酒館遠遠觀望。每次給錢時,出手闊綽。
王氏也知道森熊,心底暗自感激。
不日,王氏名聲傳出,惹事混混也來調戲。森熊大怒,將他們當小雞似的丟了出去。森熊乃沙場悍將,這些小混混如何能敵,吃虧後不敢再來。
王氏更是感激,無事之餘,也會陪森熊閒聊。
就是這樣,森熊幾乎將如歸酒館當成了第二個家,姬凌雲也得到了消息,有心為森熊提親,但卻被他一口拒絕。
在王氏面前,森熊始終覺得有些自卑。
這日,王氏因婆婆得病,在正午時分才向如歸酒館趕去。
正午人多,而王氏眼睛不好使,被人擠倒在地,正好驚了趕來祝壽的晉定公的馬匹。侍從大怒,狠狠的鞭笞著王氏。
而森熊等了一上午,不見王氏心中擔心,準備去王氏家中一看,正巧遇上。見王氏在地上翻滾哀號,他只覺得心如刀割,比自己受到百處傷痕還要痛。
吼了一聲,衝上前去,將那侍從倒提起來活生生的撕成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