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落陷,越國半數土地以入大吳懷抱,這等天大的消雲耳中時,吳國軍營登時沸騰起來。
「大王萬歲……大王萬歲……」
如此聲音,此起彼落,一片沸騰。
姬凌雲更是一躍三丈,他這一個佈局竟然將越國直接推向了死地,這等成效縱是佈局全盤的他也宛如夢中。
三年前,他還是一個游手好閒的紈褲王子,誰又想得到三年後竟成了吳國之主,千萬人跪地呼他萬歲。縱是范蠡也敗在了他的手上,命運之奇,今可見之。
展如、端科、諸奎等將見軍中士氣大震,紛紛請命求戰。
姬凌云「哈哈」大笑道:「都勝利了,還打什麼?」
三將詫異。展如奇道:「在我軍二十里外,范蠡那廝手上還有一萬五千將士,將他們消滅才算贏呢!」
姬凌雲搖頭正容道:「那些都是我吳國的壯丁,你們若敢將他們如何,我要你們好看。」
三將更是一頭霧水,見姬凌雲不像在說謊話奇怪的看著姜良。
姜良笑道:「大王準備派我出使越營,說降范蠡。」
「不妥,大王!」端科立刻諫言道:「范蠡此人一心忠越,並非怕死之人。當年,夫差大王攻入越國,范蠡同勾踐一起入吳為奴。伍相國愛惜其才,親自相請,予以高官厚祿。而他卻不屑一顧,甘願同勾踐一起為奴。如此人物,決非用言語能夠撼動其忠誠。如今情況比惜日尚且不如。范怎會輕易投降。」
端科當年是伍子胥身旁的近侍。非常清楚當年伍子胥為了提吳國求得范這位人才耗費了多少功夫,也清楚范蠡的決絕。
姬凌雲微笑道:「已經沒有打下去地意義了,范蠡歸順不歸順這不敢確定……」他自己心中也沒有底。「但降他是一定會降地。」
姜良點頭贊同。
端科見姬凌雲、姜良都認為如此,也不便多說,只是憂心道:「我擔心范蠡會對姜太宰不利。」
姬凌雲眉頭一挑道:「他敢,若他妄動太宰一根毫髮。我讓越營上下全部為他所犯下的罪償命。」
隨後,展顏笑道:「我以有了辦法對付范蠡,你們大可安心。」心中自得笑道:「古有張良的四面楚歌。破項羽。今有我姬凌雲地四面越歌,敗范蠡。」
姜良面露笑容,眼中出現了一絲敬佩。姬凌雲那計策,完全將越國打入了死地。
不知何時,越軍兵營附近一曲曲越國山歌,名謠總在越營附近蕩漾。越兵上下人人無心戰事,逃跑者日益增加……
三日後,姜良帶上三名侍從策馬前往越營。
當范蠡第一眼看到姜良的時候。竟感受到一種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的奇妙感覺。
這使節極為年輕,也就三十來歲的模樣。個.了寸許,體型消瘦。相貌出眾。孤身入敵營卻沒有絲毫不安,神色自得。
范蠡暗道:「除去伍員、孫武不說。姬凌雲能在短短一年,便求得如此多,且出色的人才,難怪我大越會不及他們。」
「我就是范蠡,有什麼事情。」范蠡跪坐上方布墊上淡淡的看著姜良。
姜良瞇起眼睛,也在打量這個神交以久地吳國勁敵,不由暗讚,范以年過半百,但卻無任何老態,風度翩翩,那一雙炯炯眼神裡蘊涵著一股奇特的光。自己在看到他的剎那間,眼前忽然有一種錯覺,彷彿自己面對的是一面鏡子,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底下。
名揚當世的范蠡,果然名不虛傳。難怪大王、伍相國、孫武上將軍說道范蠡都會露出欣賞之色。
聽范蠡發問,姜良不敢怠慢,拱手道:「久仰大名。在下姜良,奉我家大王之命,勸范上將軍率軍歸順。大王盼今日能夠消除彼閡,與將軍把酒言歡。此戰再打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望將軍三思」說著取出一摞竹簡,雙手呈遞上前。
「可惡!」「找死!」「
你!」
「鏘」的一聲,帳內三名將軍拔出了配劍,遙指姜良只待范蠡一聲令下,便將他亂劍砍成肉醬。
范蠡沒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地望著他,彷彿目光能夠刺進他地腦子似的,過了良久才點頭笑道:「你不怕死嗎?」
姜良笑道:「怕,但我知為了大人麾下這一萬五千將士你不會殺我。」
范蠡沉默半響長歎道:「竹簡我投降的。」
范蠡的反應在姜良地意料之內,姜良也明白他話中那讓將士投降的意義,恭敬地對他行了一禮,向帳外走去。
「上將軍!」姜良一走,帳內的三員大將都跪在范蠡面前,哀求道:「上將軍三思啊,我們還有一萬五千弟兄,一點也不遜色吳國。上將軍怎能如此草率的決定我軍的命運?」
「草率?」范蠡自嘲笑道:「這個決定我在三日前就考慮了,你們說這叫草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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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笑道:「馮平、王雙、雷凌三位將軍,你們均是精通軍略之人,可否回答我幾個問題。將士作戰最重要的是什麼?行軍打戰最重要的是什麼?兩軍對戰最重要的又是什麼?」
王雙道:「將士作戰最重要的是士氣,行軍打戰最重要的是兵力,兩軍對戰最重要的將帥的才能。」
雷凌道:「士氣,糧草,支援。」
范蠡不語看向馮平。
馮平黯然道:「士氣,糧草還有凝聚力。」
范蠡笑道:「王將軍勇猛無挫,是我軍第一勇將,你日後作戰以衝陣殺敵為前,如此能發揮你之所長。雷將軍善守,處事謹慎,可為鎮守一方的大將。馮將軍智勇兼備,只要能拜得明主,可成就一番事業。」
范蠡望著帳頂道:「強則戒驕逸,處安有備;弱則暗圖強,待機而動;用兵善乘虛蹈隙,出奇制勝。此乃我一身用兵宗旨。然在此之前,必須有三個最基本的條件。其一、士氣。其為軍隊的戰鬥意志,一軍若無士氣必敗無疑。其二、鞏固的後方線。也就是糧草、兵器等一切戰略物質,其中以糧草最為重要。一軍無糧,也是必敗無疑。還有一個是凝聚力……」
范蠡從一旁的令箭壺中去過一枚,雙手一用力「啪」的一聲,斷為兩節。然後拿過一把道:「一根令箭一折就斷,一把令箭卻難以折斷!」范蠡用力怎麼扭也無法弄斷一根令箭,淡然道:「用兵也是一樣,只有將將士們的力量聚集一起,方能使出最強大的力量。如今……我軍士氣底下,糧草緊能維持十日。將士們個個懷念故土,無心問戰。表
馮平一臉吃驚,最近范蠡夜夜不得安寢,他們並沒有把逃兵的事情告訴范蠡,訝道:「原來上將軍已經知道了?」
范蠡長歎道:「那越歌乃姬凌雲的計策,我焉能不知?只是將士們一心要走,我強留又有何用。」
「士氣低下;糧草不足,後援以斷;兵無戰心。如此情況,縱然是風後下凡也無法改變戰況,我們在打下去只會徒增傷亡而已。將士們何罪哉?我們為了復興越國已經製造了無數殺戮,當然那是必不可免,值得我們一戰。但此時此刻,我們怎能在以一己私利,讓他們上前線妄自送死?」
馮平不甘道:「上將軍,當年我越國也是陷入死地,你不是堅持到勝利了嗎?怎麼現在……」
范蠡搖頭道:「姬凌雲不同夫差,他不會對越國手軟的。好了,我意以決,你們不必多勸。」
范蠡比誰都瞭解當前的局勢,如棄。可越國王室血脈以斷,越國不可能再度復興,在這種已經沒有翻身餘地的情況下,沒有在打下去了意義。因為,越國以亡,他已經找不到任何在堅持下去的動力。
此刻他也只有一個想法,在死之前為自己忠於的越國百姓做最後一件事情,讓他們能夠在吳國的管轄下安然生活。
這也將是他最後的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