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山谷內,熊熊烈火已經逐漸熄滅。在一片焦灰中,人推開,依稀可以分辨那是一匹馬的骨骸,一個渾身焦灰的男子,竟從焦灰中爬了出來。
他一身烏漆麻黑身上有多處灼傷,但幸運的是他並沒有死。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老天的奇跡。
他放眼四周見遍地都是燒焦的殘肢斷臂,劍戈兵器,腦中閃過一番目眥盡裂的景象:
熊熊烈火中,一個個將士痛苦的掙扎著,一個個將士失聲歷叫著。他們在火中亂竄,他們在火中飽受艱熬。
然後一人打暈了一個正在指揮的人,將那人藏到了馬腹,人屍之下。
「……啊……啊……啊……」
他抱著頭厲聲慘叫,他郝然發覺那個人竟是自己。
干潛在打算衝鋒之前,將他打暈。然後在藏在了山腳凹地處,並以死馬掩蓋。馬血沾濕了他的全身,竟然僥倖的活了下來。
誰也沒有想到如此大火中竟還有人存活,更沒有想到他就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
他厲聲大叫:「吳國混帳,我王虎與你們勢不兩立。」
王虎乃干潛麾下的一員副將,同干潛一同從軍,親如兄弟。不久前,他們遇伏,干潛在交代他去辦一件後事後就煙的熏嗆,更是讓他自接昏迷。幸虧煙由上而飛,躺在地下的王虎並沒有被熏死。
他憤怒的哭喊,詛咒了一番。突然,響起干潛的囑托:
干潛見他們已經被烈火包圍。淒愴道:「阿虎。你我一起從軍六載,情如兄弟。我現有件事情需要你地幫忙。」
當時情況萬分危急,大火已經將他們困住。無路可走。上面還不時飛下箭羽用飛石。可謂千鈞一髮。
王虎想了沒想就道:「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有事等突圍再說。」
干潛厲聲道:「沒用地,依照目前的設下埋伏,山谷兩頭一定已經被他們佔據。我們就算能夠突圍出去也將死路一條。」
王虎從軍六年,手上血腥無數,早已看開生死笑道:「我王虎能同大哥一起戰死,這一身也值得了。」
干潛直接就甩了王虎一個巴掌罵道:「你我性命比起越國興衰又算得了什麼?吳兵既然在這裡守侯必是同上將軍所料一般,吳國水師已經破了我越國水師,他們的存在時刻威脅我越國都城地安危。切記,你若僥倖活下來,一起要持著我的令牌去見大王。告訴他一切,讓他死守會稽招回上將軍。」
王虎還向多說,已經被干潛打暈。
王虎思路逐漸清晰,眼中露出一絲死志:「大哥。您放心,我王虎一定完成您的囑托。」當即。向南方走去。
剛起步就感到身體虛弱,頭暈目眩,身上多處火辣辣般刺痛,渾身灼傷的部位也流出的鮮血,有的甚至散發著惡臭。他咬緊著牙關,身上地傷口彷彿成了擺設一般,根本無法撼動這位鐵漢的意志。
王虎日夜不停的向會稽走去,好在這個時代的百姓大多都是淳樸之人,見他可憐贈送一些飯菜,略懂醫術的還給他做了簡單的包紮,這才保他不死。
走了三天,王虎來到了固陵以南的一座大城富春。
待要入城,卻給守城的越軍趕了出來,這個時候誰還敢無故放陌生人入城,何況是一個乞丐般模樣地人。
王虎拿出令牌,誰知那越兵看也不看,直接丟了出去。
王虎大怒,突然想起如今這個模樣,大歎人情冷暖轉身去撿令牌。
卻見自己的令牌已經落在了一人之手,那人面貌端正,有幾分正氣凜然的模樣,他身旁還站這一位面貌俊雅的文士。
那面貌端正地人來到了王虎身前道:「你是干潛將軍麾下的副將王虎?」
王虎疑惑地看著眼前之人點頭道:「正是,敢問大人……」
那人道:「鄙人是這富春城守王劍平,不知王副將為何如此落魄?」
王虎大喜道:「原來是王大人,快,王大人請速速準備馬車,我要前往會稽求見大王有緊急軍情匯報。」
王劍平詫異的看了身旁的俊雅文士一眼沉聲道:「不知王副將有何緊急軍情?」
王虎正待開口,但卻猶豫了會兒道:「這個,不能說。」
王劍平沉聲道:「既然這樣,鄙人也幫不了你。我能體諒王副將的難處,但也請王副將體諒鄙人的難處。如實說鄙人並非不相信將,但目前戰況正急,兩國之間的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鄙人難以幫助王副將,並且王副將身份特殊,干潛將軍明明在前線對敵,而你卻出現在我軍後方,意圖接近大王。鄙人實在不能等閒視之,我且先派人前去會稽證實大人的身份,然後在做打算。」
「層出不窮」此人竟然會說成語?
王虎焦急大叫:「等證實以後說不定會稽已經在吳國人手上了,那時還證實個屁啊!」
王劍平神色大驚:「有如此嚴重?」
王虎點頭道:「比你想像中嚴重百倍,吳國水師都到咱家門口了。」王虎話一出口,立知不妙,見王劍平驚訝不已,只好如實道:「話以出口就不瞞大人,姬凌雲那狗賊看破了上將軍的好計,在海上大破了我國水軍,如今水軍.派我大哥干潛回防支援。卻不料路上遇到了吳國的伏擊,他們火燒固陵山口,我軍上下只有我一人倖存。我必須在吳國發動攻勢之前向大王稟告此事,讓他死守會稽。」他從胸口處摸了摸拿出令牌道:「這是我大哥的令牌,它可證明我說不假。」
王劍平接過令牌看了看道:「好,我相信你。我這就讓人快馬去通知大王、上將軍。王副將且先隨我入城包紮傷口。」王劍平一臉和善的笑意,眼中卻閃過一陣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