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軍從來就不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事,他也不認為自到了那種京師裡的大人物主動過來通風報信的步,那三千人的商隊已經離開了湖廣進入了兩淮,王千軍整個腦袋開始快速運轉起來,是離間計?還是一石二鳥之計?或者是連環計?王千軍的頭有些大,所以他決定去找吳琉慧商量,他身邊的女人也就只能跟吳琉慧商量。司馬欣婕處理政務與商業是一把好手,可說到謀略,她真的是不行。
「相公,這商隊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去跟欣婕大姐商量呢?月月乖,去拿果汁給你爹爹喝。」在母親的鼓勵下,身邊又有丫鬟保護著,王迎月十分端莊邁著小步子,將果汁交到了王千軍的手中。
女兒被教導成這樣,王千軍實在有些不樂意,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樣子,可吳琉慧與司馬欣婕都是相同的教育方式,把兩個女兒都管得很死,就好像將大量的繃帶綁在孩子身上一樣。王千軍只喝了一口果汁,杯子放在一邊後,抱起女兒親了又親,王迎月實在受不了父親的逗弄,終於是笑了出來。
這下王迎月輕鬆多了,王千軍也是一樣,可看到王千軍這麼疼愛女兒,卻又故意不理自己,吳琉慧的心情可就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好了,最後吳琉慧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看著這對父女,一直等到王千軍開口跟她說話為止。
一家人已經吃過中午飯了,主菜是從巢湖打上來的新鮮大青魚,還有大閘蟹。三個小傢伙都喜歡吃螃蟹,不過因為是小孩,當然不能多吃,兩個女兒都很乖的不再要求,可王迎瑞那個小壞蛋卻堅持要吃,結果連柳玉蓉都有些生氣了,狠狠打了小壞蛋一陣屁股。
小孩子吃飽了之後就要睡午覺,可王千軍卻在這個時候過來,難得在王千軍的懷裡撒嬌了一陣的王迎月也困了,迷糊著眼睛在王千軍的懷裡慢慢睡著了,王千軍這個時候才抱著王迎月起身,交到了奶媽的手上,由奶媽抱著,丫鬟護著放到了床上,王千軍和吳琉慧則留在了外屋。
「你啊,跟自己女兒吃什麼醋?還有,不要就算你內心再不服,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也不要在女兒面前說這些,她們還小,有些事情很難分清楚,但卻會牢牢記在心裡。你要知道,我不會偏袒你們任何其中一人,也希望能夠在家裡好好休息,一家團圓不是很好嗎?!」
王千軍可是一邊說,一邊用雙手捏著吳琉慧臉蛋,作為對吳琉慧的處罰。面對這樣的處罰,吳琉慧最後還是乖乖接受了,最起碼她沒贏也沒輸,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跟王千軍商量關於商隊的事情,三千人的商隊,這數量實在有些太多了,光是人數上的問題就值得懷疑。這件事直接關係到合肥城的安全,更是關係到王千軍自身的安危,剛才吳琉慧在發小脾氣的同時,也是在抓緊時間思考。
「相公,在這種環境下,三千人的商隊這個數量原本就有問題,可如果不是有人提早通風報信,相公你也不會有如此的懷疑,因為相公遲早都會得到曾國棟想要偷襲你的消息,相公你是在擔心這一切都是京師的那群人玩的離間計吧,很多勢力如今也都清楚,相公手上有一個十分厲害的情報網,一些消息來得太簡單的話,那就明顯是對方故意要洩露出來的。」
「沒錯,就是這麼麻煩,如果是只是要偷襲、要暗殺的話,我不怕,誰來就讓誰死!可那只是要對付一種陰謀而已,但這一次似乎是很多種陰謀聯繫到了一塊,在巨大的利益與聖旨面前曾國棟一定會下決心要來殺我,我可還沒狂妄到認為與曾國棟的關係會好到他不願意殺我這個步,一切都是利益而已。」
王千軍把吳琉慧抱在了懷裡,吳琉慧一邊用頭蹭著王千軍的胸膛,一邊繼續思考著。一件大事是絕對沒辦法跟眾人商量的,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打算,有自己的計劃,大多數人一起商量的結果就是互相爭辯,互相討論,結果最後就成了菜市場,沒有結果!所以要做大事就不能與很多人商量,能夠決定大事者只有兩三人而已。
可是,要決定大事我們預謀一件陰謀,也無法光靠一個人。一個人的腦袋再厲害,思想也是片面的,也有想不到的方,也會有陰影所在,因此必須
數人進行商量,這樣所要考慮的範圍也就會變大,盡不到的方有所減少。當然了,這樣的謀劃絕對不能找普通人或者有其他心思的人,吳琉慧就是一位不簡單,而且與王千軍有同一個心思的人。
「相公,不管結果如何?我們與曾國棟的關係都會出現裂痕,就算相公你現在命令那三千人的商隊返回也是一樣。那三千人絕對是來偷襲合肥城的精兵,相公你拒絕那三千人的話,曾國棟就會認為你識破了他的計謀,內心的恐懼會讓他做出更不利於相公你的決定。所以相公你必須要有所準備,至於其他的我們就只能等待,等待有新的變化,在兩淮之內,相公你身邊的那頭獵犬會將所有可疑的人找出來的。」
王千軍身邊的那條獵犬當然是李哮天,而王千軍現在也只能等待著,幕後的黑手把棋子落下來。算越多,錯越多!越算越亂!計謀就是如此的麻煩,讓王千軍唯一擁有自信的就是自己在兩淮所布下的嚴密情報網絡與高額獎勵的舉報機制,黑手落下來的棋子最後都會被發現的。
「相公,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你打算把邱先生關到什麼時候?!長時間的關押雖然可以磨掉人的銳氣,但同時也會得罪眾多的河南讀書人,就是因為兩淮讀書人的歸心,相公才可以如此安定兩淮,借士人之手來壓制豪門世家,相公日後想要安定河南,也必須借用河南士人之力。趙士梁之所以能夠堅持到今天,靠的全都是河南大豪門世家的支持,以相公的出身與為人,很難讓那些大的豪門世家,甚至是規模中等的豪門世家歸心。」
「看來連你也認為那個邱先生不是受人指使,不過他這麼一鬧,根本就是不給我面子。再說了,當年如果不是你一再堅持,你的兩個哥哥也不可能過來幫我,所以我看還是再關他一些日子好了。在牢房裡有飯吃,有書讀,吃了睡、睡了吃有什麼不好的?就是活動少了點罷了。不說他了,晚上我該去刁霖那屋,不如我們白天來做些事情好了。」
王千軍說著就開始毛手毛腳了起來,對此吳琉慧有些拒絕也有些高興,內屋有兩間分開的房間,一間當然是給王迎月住的,大戶人家的孩子很早就要學會自己一個人睡。另外一間王千軍抱著吳琉慧直接走了進去。
湖廣的商隊距離合肥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三千人的商隊走得很慢,回來的探子報告說,大部分的牛車上都是今年的新米,還有一些金銀外加湖廣方上的土特產。但是一些精明的探子也發現,牛車下都壓著一些用麻布包裹起來的東西,商隊之中護衛的士兵也都是全副武裝,三千人中就有一千人是護送的士兵。
除此之外,探子還對商隊中人數最多的一千五百名腳夫進行了試探,當過兵的人,有些習慣是改不來的,更別說是精兵了。所謂的精兵就是能打仗,擅長打仗的老兵,在軍營中養成的習慣那就真的改不了了。探子們在方官員的協助下,進行了一些試探,結果都是一樣,那一千五百名腳夫,幾乎全部都是老兵,大部分人都有老兵所特有的習慣。
「主公,可以證明,那三千人的商隊中,只有極少數人是真正的商人,而且是經常到我們兩淮來做生意的,其他大部分都是精兵。此外最近合肥城郊外也出現了一些陌生人,雖然這些陌生人都是三三兩兩的,也沒有聚集在一起,但很明顯那些人都很可疑,借口很多,卻做什麼都不像?而且全部都是北方口音,我懷疑那些人是北邊來的刺客。」
王千軍點了點頭,將手中神秘人再次送過來的信交到了李哮天手中,這一次神秘人又給王千軍送來了一份大禮。信上說,曾國棟那三千人精銳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外戚們這一次花了大價錢,派出了其手上一百名門客,這些門客的目的就是要趁三千湖廣士兵發難的時候,對王千軍進行行刺。
信中一再提示,不要小看這些門客,外戚們的手上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這些門客,當年觀花樓,就是因為有這些門客,很多外戚這才保住了性命,同時眾多的觀花樓爪牙也死在了這些門客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