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和黃安國親切交談的李麗.著了火似的跳起來了,略帶拘謹的看著楊逍,臉上又是驚奇,又是興奮,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楊逍好,感覺叫楊組長,似乎又對楊逍顯得有點不恭敬,再加上楊逍的這個身份對她來說太過於突然,剛才還在包間裡面跟那些財政部農業司辦公室的主任、科員陪著笑臉,觥籌交錯的,沒想到這會竟能碰到在財政部也算是能說得上話的高層領導,李麗頗有點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李麗,一見面就要給人家楊組長一個下馬威啊。」黃安國在旁邊適時點了一下。
「不是,不是。」李麗感激的看了黃安國一眼,這才恭敬的說道,「楊組長,您好。」
楊逍笑著微微頷,算是打過招呼,也沒說什麼,他等著黃安國把話頭接下去。黃安國剛才只是略微提了一句,要是不再說什麼,他又豈會開口說要主動幫忙,李麗還沒有資格讓他賣這個面子。
李麗在邊上眼神偷瞧了楊逍幾次,見其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由微微著急,跟黃安國一番巧遇還能恰巧碰到這麼一個能幫上忙的人,她可不肯輕易放過,就那個什麼科級的主任在她這個處級的市長面前都能拽到天上去,要是來一個處級的幹部,豈不是直接不拿正眼瞧她了,李麗心裡想著這種可能,可惜到現在為止,她都還請不出一個正科以上的幹部,沒辦法,誰讓人家財政部的人就是牛,想要錢是不是,可以,你就得看我臉色。
這會能碰到一個在財政部裡,也是黨委班子成員的紀檢組長,李麗不僅心思活絡起來,腦袋都跟著靈光了,就是抱大腿也得將楊逍給抱住啊,哪能讓他輕易離開,只是想歸想,有些事情讓她做也做不出來,這時只得求助黃安國了,略帶焦急的眼色懇求般的望向黃安國,心想黃安國都稱呼楊逍叔叔,兩個人的關係該是很近吧。
「楊叔,你看這?」黃安國看著楊逍笑道。
「今天是說我要請你吃飯,那我是主,安國你是客,我當然是看客人的意思了。」楊逍微微一笑,一點不鬆口。
黃安國心裡罵了一聲老狐狸,道,「李麗是我的老部下,我跟她都有段時間沒見面了,要不咱們也去蹭杯酒喝?」
「那得看人家李市長歡不歡迎了,我是沒意見。」
「楊組長肯去,那是我們的榮幸,怎麼會有意見呢。」李麗地心情大為興奮,楊逍終於肯鬆口了,感激的看了黃安國一眼,還是老領導好啊,肯仗義相助,今天都好幾次幫她了。
包間裡面,財政部農業司裡面其中一個科室的科長和幾個科員正在g市駐京辦人員的陪同下,喝地滿面紅光,划拳都出來了,亂哄哄的,一片吆喝,再加上包間裡面基本上以男人為主,一個個都是吞雲吐霧的,整個包間裡面煙霧繚繞,酒氣熏天,桌子上一片狼藉,也難怪剛才李麗要先跑出來透口氣,這個環境擱給那個正常女性呆著都受不了,此刻她那個女秘書正在裡面受苦呢,領導先跑出去避難了,她這個當秘書的走又走不得,只好留下來應付這一幫剛才還衣冠楚楚,文質彬彬,喝了酒之後就變成豺狼野獸地正經公務人員們。
此刻有好幾個都把目標盯著她,想先把她這個桌上唯一的女性先給撂番了,雖然他們不見得帶有什麼不懷好意的想法,但一些惡趣味是難免有地。
「吳秘書,你們市長呢,怎麼出去那麼久沒有回來,我們主任可難得出來應酬,她也不能這麼怠慢吧。」一個領口的扣子都已經解開了兩三顆,喝得面紅耳赤的科員,梗著粗紅的脖子嚷道,邊說邊還向自己的頭頭諂媚的笑著。
「是啊,你們市長不會是嫌我們不夠檔次,躲著不見啊,哼哼,司裡面的那筆針對農業開區的扶助資金可是有很多地方的爭著要地,最近想請我們吃飯都不知道排隊排到哪了,我們主任先來赴你們市裡的邀請,你們這樣可就太讓人失望了。」另外一個科員跟著附和道,這些處在部委最底層的公職人員辦事能力不見得真的有,為難人卻是一套一套的,人性內心的陰暗面在此刻暴露無,這些在部委處在最底層,平常在部委也是屬於受氣角色的一類人,此刻有了對別人頤指氣使的機會,他們是不會放過的,好像不把自己受過的氣轉嫁出去,內心就無法得到滿足似地。
「吳秘書,要不你出去看看李市長在哪?這些人不見得真能幫上忙,但要是讓他們不滿了,市裡想要那筆資金就更沒機會了。」g市駐京辦主任熊明春在李麗地秘書吳鳳儀耳邊小聲耳語道,領導這會幹嘛去了,大家不說也是心知肚明,
想讓領導進來裡面受苦,可是這會沒有領導在場,這挑三揀四的,好像受了虧待似地,也不想想就他們幾個小科員,一個正科級地科長就想要人家市長過來陪,熊明春對這些人也是嗤之以鼻,但這種想法,他也只能埋在心裡,這種現象也不是只有他們遇到,其他駐京辦的人想要邀請財政部地人吃飯,都是這個待遇,在京城裡面,要數眼鼻子最高的恐怕當非財政部地人莫屬了,這些人有牛氣的資本啊,其他部委的人都得敬他們一分。
「幾位領導稍等片刻,我們市長剛才肚子有點不適出去了,我出去看看。」吳鳳儀站起來對幾人輕笑道,臉上的笑容燦爛明媚,再加上來之前刻意打扮了一番,晃得幾個財政部的人都有點心癢癢的。
吳鳳儀邊往外走心裡邊咒罵,好歹她也是個副科,這些人也就那個科長級別比她高,其他幾個都沒她高,叫聲領導,一個個都還心安理得的受了,要不是求人辦事,她先送這幾人幾個耳刮子,剛才幾人輪番著跟她喝酒酒,擺明了就是想把她給灌倒了,要不是以前跟李麗出去應酬多了,經常幫忙擋酒,酒量已經練出來了,這會她已經趴下了,呆會出去她也先去轉悠一圈再說,這裡面實在不是人呆的。
吳鳳儀從裡面擰著門把,正要打開門,外面的李麗三人也正好要進來,「小吳,你怎麼知道我們要進來?」李麗笑著隨便問了一句。包廂裡面幾個財政部的人見了李麗就開始嚷嚷了,「李市長,你這麼待客可是不把我們主任放在眼裡啊,我們主任晚上為了接受你們的邀請,不知道推掉了多少應酬,對你們這麼重視,你們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那筆資金你們還要不要了。」原來第一個跟吳鳳儀說話的男子,最先嚷道。
李麗拿手輕輕扇了幾下煙霧,心裡大為慶幸,幸好剛才躲出去了,不然呆在這裡受罪不說,哪能遇到黃安國這個老領導,更別提楊逍這位重量級人物了。
「楊組長,黃書記,你們請。」李麗沒有理會裡面人的叫嚷,身子側開一步,略微躬身的請還站在門外的黃安國和楊逍進來。
「嘖,請了我們還請其他人,這是什麼意思?」嚷嚷的男子看不到外面的人,但從李麗的話裡聽出了端倪了,大為不滿的說道,他旁邊的一個同事則是眼睛瞪得老大,手上還拿著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到桌上,趕緊用腳踢了踢說話的男子。
「老朱你怎麼回事,酒喝多了啊,踢我幹嘛。」男子無不自知,諂媚的看著自己的科長,道,「科長,他們這是沒把您放在眼裡呢,咱們走吧,不然他們以為我們是隨隨便便能請到的。」
「你給我閉嘴。」科長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屁股裝了彈簧似的彈了起來,看著進來的男子,嘴巴哆嗦著都說不出話了。
「好熱鬧啊。」楊逍走進來,眉頭微皺,這裡面的環境……著實是差了點,也難怪剛才人家女同志躲出去了。
「市長,您請的這是誰啊?」吳鳳儀小心的瞅了楊逍一眼,驚詫萬分,瞧包間裡面的幾個財政部的人這會都像見了鬼似地,一個個嚇得站了起來,眼前的人是什麼來頭?
『噓』,李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她不要亂問,看著對面的幾個人,心裡卻是得意洋洋的,大有揚眉吐氣之感。
「都坐,都坐,我也是來喝酒的,你們都站著,我跟誰喝啊。」楊逍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幾個人說道,這幾個人是誰,說實話,他壓根不認得,財政部下面的司、室那麼多,他也就能記得中層以上的領導,再往下的,有些就是看著眼熟,人名就不一定記得了,至於眼前這幾個處於最底層科室的領導,科員,他就完全不認識了,但從在坐的人的反應,他也很快就判斷出了哪些才是財政部的人,瞧那些g市駐京辦的人,正略帶疑惑的看著他,跟其他幾人又是敬畏又是害怕的眼神完全不同。
「楊組長,我們,我們……」領頭的科長說話結巴著,一句話都沒法完整的說出來,心裡一個勁的哀呼『完了』,面前站的是財政部負責紀律這一塊的領導,他們眼下正跟人喝的熱火朝天,被抓了個現行,楊逍隨便一句話,都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你們什麼,不是來應酬的嘛,我也是來應酬的,這位李市長跟我有點小淵源,聽說她在跟我們部裡面的人喝酒,我就來湊個熱鬧了,怎麼,你們都不待見我是吧。」楊逍微微笑道,卻是不怒自威,看的幾個人都心裡顫,腦袋又有點短路,領導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