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節償命滿臉無助的費屠倒退著跌坐在椅子上,張開十指用力插進頭,頹然地連連搖頭。
「你不該這樣………你,你應該相信我」「我做不到。」
克裡斯蒂娜從容不迫地整了整散亂的衣領,慘然一笑:「我能相信你什麼呢?愛情和麵包,我更看中後者。
當然,你肯定會說,能夠帶給我和所羅門同樣多的東西。
但那畢竟是你頭腦熱的想法。
我可以陪你上床,但是不會跟你走。
費家的勢力遠遠不如所羅門,這就是現實。」
費屠覺得喉嚨裡乾澀之極,好像塞滿了沙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很久,面色蒼白的他才從椅子上艱難地站起,慢慢走到克裡斯蒂娜面前,用複雜的目光注視著那張精美絕倫的臉。
「所羅門已經完了,流金城也終將屬於費家,你的擔憂都不會成為現實。
現在………願意跟我走嗎?」強行抑制住內心的激動,費屠眼中射出熾熱的光芒,慢慢地問。
「我只是你的戰利品。
你當然擁有隨意處置我的權力。」
克裡斯蒂娜漠然地點了點頭:「如果願意,你現在就可以佔有我。」
「不」目欲眥裂的費屠猛然跳了起來,一把拉住克裡斯蒂娜的手臂,幾乎吼了起來:「我絕不允許你這麼說。
你不能用**裸的利益來玷污我的愛情。
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懂嗎」克裡斯蒂娜從他的懷裡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用絲毫沒有抗拒,但是卻充滿冰冷的語調緩緩說道:「我懂。
我會陪你上床,但是我永遠也不會愛你,更不會愛任何男人。」
「原來是這樣………我真他媽的傻」失魂落魄的費屠喃喃著,大腦中異樣的狂熱因為現實逐漸變得冷卻,充斥於思維空間的幻想也被理智驅逐,陰鷙的神情重新出現在臉上,代替激動和**,成為控制一切的主宰。
「你,你,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子」他一字一頓地低吼,因為痛苦扭曲的臉上,充滿無比陰冷的怨毒:「不,我絕對不會把最珍貴的東西給你,那是屬於我的感情,除了我,誰也無權擁有」「至於你?嘿嘿嘿嘿」眼睛裡已是一片血紅的費屠惡狠狠地說:「既然你把自己定位成賤貨,那麼我就幫助你完成這個心願………你說的沒錯,這座城市現在由我說了算,你和所羅門都是我的戰利品。
如果把你全身剝光,讓外面所有男人輪流幹上一次………嘿嘿嘿嘿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會吝嗇於在提起褲子的同時,扔給你一片骯髒的麵包。」
克裡斯蒂娜臉色一變,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可不是恐嚇或者憤怒的狠話,她很清楚費屠的手段,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絕對說得出做得到。
「不,你不能這麼做。」
克裡斯蒂娜臉色一片蒼白。
「為什麼不能?難道你的屁股比別的女人更加高貴?還是別人只有一對**而你卻有四個?」神情冷厲的費屠忽然衝到克裡斯蒂娜身前,一把抓住她漂亮的長,將她的頭硬生生地拽起,一面朝著牆壁猛撞,一面貼近她的耳朵厲聲咆哮:「婊子,你侮辱了我心目中最美好的東西,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他狠狠扳起克裡斯蒂娜的頭,張開五指,用盡全身力氣朝那張曾經朝思暮想的漂亮臉蛋猛扇,白膩的肌膚表面立刻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紅手印。
隨著他顛狂暴烈的動作,克裡斯蒂娜嬌弱的身體也被摔打得左右搖擺,最後,瘋狂的費屠重重一拳狠擊在她右眼角,將她整個人撞得斜飛出去,平癱在牆上,艱難而勉強支撐起上身,頭卻一歪,又倒在了地上。
費屠黑色瞳孔已經變得一片血紅,他猛然抬起頭,望著滿是血漬的牆壁怒吼著揮舞拳頭,在平整的牆面上留下一個個淺凹。
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從喉嚨裡爆出來的聲音卻慢慢變成哽咽………兩滴酸澀的淚水,終於順著流露出殘忍目光的眼角,緩緩墜落。
渾身抽搐的克裡斯蒂娜扶著牆壁慢慢坐直身體,性感的嘴唇邊角逐漸顯現出一條血線,鮮血開始不斷地湧出,凝聚在下巴上,慢慢滴落。
「………打夠了嗎?」她歪著頭,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氣若游絲,臉上卻帶著淡淡的微笑。
費屠默默地望著她,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他頹然地搖了搖頭,雙膝一曲轟然跪倒在地,枯瘦的手掌緊緊摀住自己的臉,無聲地抽泣著。
憑心而論,他實在很想殺了克裡斯蒂娜。
費屠從未被人拒絕過,他一直不敢面對這個心儀的女人,一直想要把她留在身邊。
然而,當這一天真正來到,自己擁有絕對控制能力和生殺大權的時候,才恍然現現實與幻想,終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事情。
他很茫然,他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做才對。
他想**克裡斯蒂娜,想虐待她,用最殘忍的手段把她曝屍示眾,可是………卻下不了手。
「………我該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他癱坐在地上,茫然地搖著頭,白淨的臉上沾滿了淚水和灰塵。
房間外面的警衛顯然得到了相關指示,沒有任何進來打擾這場混亂,三個人都呆坐著,沒人說話,只有痛苦的呻吟和絕望的哀泣。
「………求你,給我………給我一個機會。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良久,從狂熱中平靜下來的費屠,終於囁嚅著道出自己的要求。
或者,應該說是懇求。
克裡斯蒂娜勉強張開腫脹的嘴唇,正準備說話,突然,疲憊的眼皮彷彿受到劇烈刺激般猛然睜開,她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呆呆地望著坐在對面的費屠,渾身顫抖著驚聲狂呼:「不,別這樣」順著她的目光指引,費屠同樣察覺到來自身後的異動。
他本能地轉過身子只見本該奄奄一息的所羅門已經從滿是血污的地面爬起,像一頭受傷狂的野獸,滿面猙獰地衝著自己猛撲過來。
手裡,正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
「嗖」費屠猛然後仰,儘管他在剎那間移動了位置,避開了咽喉要害,鋒利的刀刃仍然狠狠插進右頸,朝著斜下左側方向重重拉出一條數十厘米長的巨大傷口。
一聲狂吼,出痛苦之極咆哮費屠揮起右拳,重重砸上所羅門的左邊面頰,將其整個人打得倒飛出去。
他慘叫著,拚命伸手去抓插在左肩上的匕,由於位置偏離手指能夠觸及的範圍,劇烈的動作無法改變已經受傷的事實,卻給**帶來更大的痛苦。
「她,她是我的女人………我,我不會讓給你………呼,呼,永遠,永遠也不」縮在牆角的所羅門大口喘息著,眼眸裡充滿仇恨與憤怒。
「我,我要殺了你」混身是血的費屠歪歪扭扭從地上站起,抖索著胳膊從旁邊椅子上抓起自己的槍,就在他正準備抬起槍口瞄準所羅門的時候,卻聽見樓道裡傳來急促的腳步和槍聲。
很快,緊閉的房門從外面被巨力撞開,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猛然衝了進來,他手裡那枝口徑粗大的槍,正指著自己胸口。
費屠本能的掉轉槍口,未等扣下扳機,對方槍口已經**出熾熱的火焰,一道如電流般強烈的衝擊,瞬間貫穿了他的身體。
血,把裹住身體的黑外套浸成一片濕濘,費屠只覺得生命氣息正在逐漸遠離自己,他躺在地板上,大張著嘴,胸口每一次起伏,都會擠壓出大量血液。
漸漸的,腦子一片混亂,思維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他張開雙臂,用力撐起身體,艱難地爬到克裡斯蒂娜身邊,拼盡最後力量抓住她的腳踝,望著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注視片刻,微笑著,嚥下最後一口氣。
房間裡一片狼籍,林翔繞開沾血的地板,走到破裂的辦公桌旁邊,收起手裡的槍。
剛才那一槍,完全出於本能房間裡的三個人,所羅門和克裡斯蒂娜他都認識,費屠卻相對要陌生一些。
衝進房間的一剎那,對方手裡的槍正好指向自己,林翔根本沒有第二種選擇。
「謝謝你………救了我。」
所羅門掙扎著爬到椅子上,如釋重負般喘息著。
林翔沒有答腔,他慢慢走到費屠的屍體旁邊,蹲下身子,默默地望著那張至死仍然還帶著微笑的臉。
不知為什麼,他忽然覺得,如果自己以另外一種方式進入房間,這個年輕人………或許不會死。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北區的問題已經被你解決了?」所羅門拉開抽屜,取出一瓶急救藥劑,用力擰該蓋子一飲而盡。
他長長地喘息著,蒼白的臉上逐漸恢復一絲紅潤。
「我來收回欠帳,你還差我不少東西。」
林翔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直言道:「除了錢,我還需要電機組和能源。」
所羅門疲憊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你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另外,我們應該可以坐下來談談合作的事。」
林翔皺著眉,看了看呆坐在牆角的克裡斯蒂娜和地板上的屍體,又轉過身,看了看神情堅定的所羅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點了點頭。
………最後一輛滿載貨物卡車離開流金城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偏西,茫茫荒野籠罩在陰冷的暮色中,冷風刮過昏暗枯黃的灌木叢,光禿禿的枝椏辟里啪啦陣陣亂響,乾枯的葉子被風刮得失出刺耳的瑟索聲,地面上的沙石,灰黃得令人感到絕望。
「我不喜歡這座城市,一點兒也不。」
站在被物資佔據一半空間的車廂裡,亞爾曼叼著香煙,感慨地望和車尾方向越來越遠的中央大廈,淡淡地搖著頭。
「你說的沒錯。
不過,這裡能搞到錢。」
林翔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
「錢?那東西的確不錯,但是也得有命花才行。」
亞爾曼悠悠地吸著煙,噴吐的煙霧被風迅刮上高空,散開。
林翔靠在帆布遮蓋的木箱上,身體隨著顛簸的車廂來回搖晃著:「你應該去找個女人結婚。」
「也許吧」亞爾曼最後吸了一口煙,把微紅的煙頭重重彈出車廂,長長地呼了口氣:「到處都是死亡和殺戮,為了食物,為了水,為了女人………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嘿嘿嘿嘿或者某一天,你會在燻肉鋪裡買到我的一條大腿也說不定。」
林翔沒有說話,慢慢的,他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苦笑:「這是一個混蛋世界。」
………數公里外的荒野上,一塊塊半埋在土壤裡的岩石矗立著,周圍,是密集乾枯的灌木。
一個身穿黑色大褂的削瘦身影站在岩石背後,用一具戰術望遠鏡久久觀察著遠處飛馳的卡車。
很快,車隊已經消失在濃密飛揚的塵土裡,昏暗的天色也越來越陰沉。
隱匿的觀察者這才慢慢放下手裡的望遠鏡,露出蘇特。
蘭德沃克那張洋溢著溫和微笑的臉。
「禿鷲傭兵團」………「嘿嘿嘿嘿有意思,這個世界上比王燚智商高的傢伙大有人在。
或許,我應該重新尋找一個比流金城更適於做實驗的地方………隱月城,也許不錯。
至少,我應該去看看。」
………在流金城東面,是一片地廣人稀的半沙質荒野,沿著舊時代殘留的公路一直向東,有一座規模不大的定居點。
從外觀來看,這裡應該屬於舊時代某個村鎮級別廢墟,不過現在已經被新生代人類佔據,成為一座人口大約在五千左右的小型城市。
一道兩米來高的牆壁,把整個城市環繞其中。
城市並不大,破舊建築除了滿足平民住宅需求,還有部分被改建成倉庫和各種不同類型的用途。
城市東南面角落的平房裡,裝有一台小型鈾電機組,產生的電力除了滿足日常淨水消耗,還必須供應夜晚時斷時段照明和其它機械運轉。
距離城市北面不遠的開闊地帶,已經被開墾成為可供耕種的農田,黑色土塊中密生著一壟壟收割後留下的枯黃玉米根莖,它們會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直到兩年或者更久之後的輪耕季節再次來臨。
城牆大門兩側,各有一個磚石混凝土結構的哨塔,身穿黑色制服的哨兵在上面來回巡邏,在這種荒涼的地方,除了抱有敵意的人類,還必須警惕可怕的變異生物。
這座城市並不富裕。
這一點,從環繞周邊的圍牆建築材料就能觀察出來。
它不像有實力的大家族據點那樣全部使用昂貴的鋼筋混凝土,而是用荒野上隨處可見的岩石堆疊砌成。
雖然只是一道算不上十分堅固的屏障,卻足以那些流浪的人為之感到羨慕。
這裡就是費家的據點費城。
這個名字和舊時代大洋彼岸另外一個國度的某個地名雷同,不過卻沒有抄襲沿用之嫌費家人都姓費,居住的城市自然也以姓氏命名。
城內建築均為舊時代的遺物,因此,城主居所並不比其它普通人更加豪華。
至少,在外觀上是如此。
這是一幢頗為整潔的三層小樓,通往樓內的入口處,左右矗立著兩隻三米多高的石獅。
從雕刻手法和表面殘留的磨痕判斷,同樣都是古老文明的產物。
如果你能看得更仔細一些,還會在獅腳正面的台階上,找到一排勉強可辨的模糊小字「清河鄉政府,二零零六年四月二十八日」二樓南面的小屋亮著燈光,一個頭花白的老人坐在沙上,乾癟的臉上彷彿入定般沒有絲毫情緒。
房間裡的擺設不多,除了沿牆擺放的幾隻沙,只有兩把木製靠椅和一張表面嵌有大理石的茶几。
一具做工精美的黑木棺材放在屋子中央的地板上,厚重的棺蓋斜靠在旁邊,走近,可以看見費屠那張清瘦、英俊的臉。
屍體顯然經過清洗,表面沒有沾染絲毫血污,和往常一樣,他仍舊穿著黑外套,腳上的皮鞋擦得一塵不染,白晰細長的手指交叉疊在身前,頭梳成偏分,身下還墊著柔軟的綿布。
燈光映照在慘白的臉上,彷彿僅僅只是在熟睡。
老人知道,自己的兒子再也不可能醒來。
明天下葬之後,他很快就會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變成自然界中無數腐爛份子中的一部分。
兩行渾濁的眼淚,順著皺縮的皮膚緩緩流下。
「所羅門、克裡斯蒂娜,還有那個來自隱月城的僱傭兵………我要你們償命」(由於傷病斷更,月票慘淡啊兄弟姐妹們手裡有票票的砸過來吧)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