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玩,陰死你 春風得意一夜風情 暗地裡定下陰招
    第二天,卷毛端著個破碗坐在了秦遠的辦公室裡不動彈了。

    金大姐去勸,卷毛就嘲笑她快點退休算了,金大姐氣得直翻白眼,知道這小子還會來,乾脆請病假休息,暫時避避風頭。莫小力根本就不敢進去,看見他來都要繞道走,免得白讓他嘴巴佔便宜。

    賈明鎏叫他出來和自己談,卷毛說,沒用,你的官太小,你作不了主,管不好飯。賈明鎏伸手去拉,卷毛就壞笑:「賈科長,你再要動手動腳的,就莫怪我不客氣,這可是你先動手搞我的啊。」

    賈明鎏假裝著一擼袖子:「行啊,你要是想打架我可以奉陪。」卷毛倒不急:「嘿嘿,我知道打不過你,但是,你只要一動手,我就賴地上,就有人給我到醫院送飯吃。」

    秦遠氣得滿腦子冒煙,嘴裡你、你、你的說不上話來。

    其他有類似情況的刺頭們都不著急扯皮了,就等著看在卷毛的問題上如何收場?

    氣歸氣,急歸急,難題該怎麼解決?

    秦遠拉著賈明鎏來商量,志得意滿的他看清楚了錢瑞君要在省裡國企中做表率,以求今明兩年評一個全國勞模,現在把牽頭組織的重擔放在了秦遠的肩上,其中用意顯而易見,就是要讓秦遠來搶頭功,為接替蔣總撈取政治資本。秦遠多次暗示賈明鎏,一旦自己高昇,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就留給他,秦遠覺得,在這種關鍵時刻,賈明鎏沒有理由不盡全力自己往上爬。

    可賈明鎏暗暗在罵,靠,就你這膽小怕事的德行,升上去了你還肯為誰說話?沒準將來還是自己前進道路上的攔路虎。

    現在秦遠問到自己頭上了,賈明鎏就說:「秦主任,在我們辦公室的權力範圍內恐怕解釋不了,政策是人力資源部制定的,我們總不能改吧?要不,請公司開個會討論一下,聽聽大家的意見,如何?」

    秦遠混跡職場多年,把困難往上交是最大的忌諱,可事已至此,秦遠撓撓頭,也只好如此了。

    下午,在秦遠的多次建議下,公司小範圍召開了會議,幾位公司領導加上秦遠和劉懷德一起,總結一下工作成果,商討一下對策。

    大家匯報了近期工作情況,顧國平就說:「下崗分流,減員增效工作取得了階段性成果,省裡還是滿意的。現在遇到了一個小困難,對於李大寶的問題處理,大家發表一下意見。對了,賈科長,這個就不作記錄了。」

    秦遠率先提議:「卷毛,哦,不,李大寶這傢伙纏得根本無法繼續開展工作,是不是可以考慮讓運輸隊把他收進去拉倒?」說完,用眼睛在其他人員身上尋找。

    劉懷德深表同情,口氣中卻多是挪揄:「秦主任,你這倒也是個沒辦法的法子,不過,這口子要一開,我更擔心後面等著的人恐怕你更不好對付。」秦遠罵道,你這還不如不說。

    蔣總陰陽怪氣:「秦主任,不要有畏難情緒嘛,遇到困難都繞著走,那要我們這些幹部有什麼用?」秦遠心中有氣,又不便明說,只想著你早點退休拉倒,否則我也沒必要搶這個熱燒餅。無奈之下,總工程師王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看顧國平會怎麼說。

    顧國平分管生產經營,近來產品市場受擠,效益滑坡,他是主張下狠心整治一下的,只看在秦遠是多年的老麻友,話就不好說重了:「嗯,李大寶是個難剃的頭,秦主任這邊的工作確實有困難。問問運輸隊,這李大寶還能好好開他的車不?」秦遠聽出話裡的意思,如果李大寶回了運輸隊再不好好開車,豈不是更不讓人放心嗎?運輸隊的隊長背地裡哭喪著臉說過幾回,他寧可給李大寶開點工資,只要他不來添亂就行。唉,以錢總對自己的信任,該會給點吧。

    看秦遠墨墨嘰嘰還想要爭辯,錢瑞君把老花眼睛往桌子上一摔:「沒什麼好猶豫的了,改革不能一碰到點阻力就退縮,要堅決剎住這李大寶的歪風邪氣。」隨後,鄙夷地瞟了秦遠一眼:「在座的都是公司的領導幹部,都必須看清楚改革是公司發展的唯一出路。越是在困難的時候,領導不敢就越要體現出能力和水平,需要有攻堅克難的精神,而不是打退堂鼓。」包括秦遠在內,一個個都在點頭。「我倒要見識見識,這李大寶難道有三頭六臂?我就不信,他一個人就能阻擋公司改革的步伐。秦遠,你大膽抓下去,我你,他硬,你要比他更硬,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邪不壓正。」

    這人啊,一旦有了當官的慾望,正應了一句話,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硬著頭皮也要上。秦遠現在的處境就是如此,賈明鎏呢,略有不同,他是沒有條件上,正在創造條件上。

    會議沒有得到秦遠想要的結果,可卷毛還在他的辦公室裡候著呢。

    散會後,人都走了,秦遠拉著賈明鎏就在會議室裡根據會議精神繼續商討對策。

    「小賈,會上的意見都有了,這下一步再怎麼搞?」

    賈明鎏這個時候真的打心眼裡瞧不起秦遠了,當初我剛進辦公室的時候,你欺壓我這個窮苦百姓的本事都哪去了?

    「秦主任,按照錢總的指示,他硬,我們要比他更硬。」

    「怎麼硬?」

    「首先在態度上要強硬,先壓一壓他的囂張氣焰再說?」

    「也行,可我看不一定壓得住。」賈明鎏聽秦遠這麼一說,心裡就嘲笑,還沒壓呢,就覺得壓不住,這工作還怎麼往下進展?

    「那要不,先壓壓看,實在壓不住,就和他談談條件,讓公司適當給他點補償,看行不行?」

    「政策上通得過嗎?」

    「勉強也說得過去,解除勞動合同,好像可以給幾個月工資的補償吧,回頭我查查,看有多大的餘地。」

    「這幾個錢恐怕打發不了他。」靠,什麼都白說了。賈明鎏沒好氣,只好說:「會上錢總不是說,要見識見識這個李大寶嗎,實在不行就讓錢總來收拾他。」

    「這個……那個……算了,先按你剛才說的,你先和他談。」

    回到秦遠的辦公室,賈明鎏讓卷毛跟自己回辦公室來談,卷毛冷笑,不是我瞧不起你,我就和秦主任談。秦遠把桌子一拍:「李大寶,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剛才公司已經開會決定了,沒什麼好談的,你無故曠工超過十五天,按規定早就可以開除你。」

    李大寶跳起來,也把桌子一拍:「你凶什麼凶?老子看守所都進出過好幾回,還能怕你什麼狗屁主任?」

    好在賈明鎏攔在了秦遠和卷毛之間,讓秦遠心跳稍微正常了點。

    「李大寶,秦主任剛才也說了,你這事公司已經討論過了,你呢,願意耗著呢我們奉陪,反正我們天天上班就是幹這個事,上班還有工資拿,看是你耗得起還是我們耗得起。」

    卷毛一愣:「靠,你這像個幹部說的話,怎麼TMD比我卷毛還無賴呢?」

    「嘿嘿,我們還不是被你逼的嗎?」

    「什麼?不是你們逼我,你以為我願意上這裡來看你們的冷眼啊?」

    「不願意來可以不來啊,我們又沒有請你來。」秦遠覺得賈明鎏這幾句話有點份量,自己再不說幾句,好像功勞就要被賈明鎏搶佔了去。

    「你們可不要逼我啊,逼急了,我卷毛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怎麼的?你還敢殺人放火不成?」看卷毛沉不住氣,秦遠突然有了底氣。

    卷毛沒想到秦遠會頂得這麼快,而且還這麼結結實實,怒火攻心,脫口而出:「MD,你們別以為我不敢。好,你們等著。」說罷,把外衣一扒,使勁一摔門,怒氣沖沖地走了。

    提心吊膽的秦遠和賈明鎏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賈明鎏只得安慰道:「秦主任,放心吧,諒李大寶也不敢怎麼樣。」

    晚上,賈明鎏照例要安排第二天的工作,和段小薇在電話裡膩了一小會,就哄她這幾天工作太忙了,掛了機,然後撥通了段耀武的電話,把卷毛李大寶在公司糾纏不休的情況簡單說了說,一談就是個把小時。

    段耀武很快明白了賈明鎏的意思:「好,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好機會。那個卷毛我讓老潘幫你去搞定,這邊的事情交給我,那個卷毛我饒了他兩個手指頭,本來就服服帖帖的,我再把他的退路安排好,肯定會照我們商量的去辦。不過,賈老弟,你自己一定要當心,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喲。」

    賈明鎏連聲說謝謝,掛了電話,就覺得還是和私企的頭頭好打交道,只要互相可以利用,商量問題從不拐彎抹角,這國企的人總是花花腸子彎彎繞,都像是太極張三豐的得意弟子。賈明鎏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又站起身在辦公室裡比比劃劃,直到下半夜,才摸摸索索地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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