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如夢的電話終於來了,讓賈明鎏這只熱鍋上的螞蟻稍稍平靜。如夢讓賈明鎏趕緊出門,她就在沿江大道的路邊等著呢。
賈明鎏匆匆向秦遠請了個假,又假惺惺地沖金大姐和莫小力呲了呲牙,一路小跑出了公司大門,在路邊的拐角處上了如夢的車。
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很快開出了臨江,穿過郊區的樹林和田野,開進了一個度假村。如夢在前台拿了鑰匙,轉過了幾條石子鋪的羊腸小道,打開了一棟小別墅的房門。
客廳的燈亮了,照著如夢呆滯的臉,沮喪的賈明鎏這才發現如夢的臉色煞白,眼淚不斷地從如夢的臉上滑落下來。
如夢哽咽著:「我以為你早已明白了一切,可是……」
賈明鎏打斷她的話:「如夢,我不需要你的解釋。我曾經設想過許多,但從來沒有想到會是現在的樣子。和我在一起,你不過是因為寂寞罷了。」
如夢低聲地哭泣著:「明鎏,我承認一開始確實是因為寂寞,我也多次想要告訴你實情,可,我難以啟齒。」
「如夢,你給了我很多的關懷和幫助,我沒有資格要求你什麼。只是,我的心真的很痛。」
「酒店開業慶典看見了你,我就知道我沒有必要再對你隱瞞真相。我……是段耀武包養的女人。」
「我難以接受這個現實,我只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如夢傷心欲絕,淚流滿面撲倒在沙發之上。
同城兩幫派一次械鬥,在上班的路上,如夢的母親被流彈擊中了頭部,工友們把母親抬回家,母親已經奄奄一息,她緊緊抓住如夢的手:「媽走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啊。」還沒等如夢答應,母親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父親含辛茹苦拉扯著如夢和弟弟,就在如夢考上臨江大學的第二年,一把無情的大火將如夢的家化為灰燼,父親在那場災難中燒成了重傷,等如夢趕回家到了醫院,父親的面容已慘不忍睹,傷心欲絕的如夢跪在了父親的病床前,父親重複了母親的最後一句話,也撒手而去。弟弟只能跟隨著如夢到了臨江,租住在一間矮小陰暗的樓梯間,借讀在臨江的一所高中,得知姐弟倆的遭遇,好心的校長減免了弟弟的借讀費。
為了積攢每年兩個人的學費,如夢開始在臨江的歌舞廳裡趕場子,也因此認識了段耀武,如夢感覺得到段耀武當時的垂涎三尺。相依為命的姐弟倆節衣縮食,眼見著苦日子就要熬到頭,如夢即將大學畢業,那一年,弟弟高考結束之後,瞞著如夢去了一個建築工地,做小工,出苦力,在拆除一座車間時,一堵牆倒塌下來,將弟弟壓在了廢墟裡,生命危在旦夕。
如夢拿著弟弟的入學通知書趕到了醫院,弟弟躺在手術台上不省人事,醫院催著如夢繳費簽字動手術。如夢本以為大學畢業之後能夠供弟弟讀完大學,但殘酷的現實讓一個尚未踏上社會的女孩子陷入了絕望,她不能無動於衷地看著憔悴的弟弟躺在病床上忍受病痛的折磨,她堅定而又無奈地做出了最為痛心的選擇,雖然這個選擇只是減輕了弟弟的痛苦,而最終沒有挽回弟弟的生命。
弟弟在生命的最後一個夜晚,給了如夢一個燦爛的笑容,他用虛弱的聲音對如夢說:「姐啊,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弟弟。」
賈明鎏讓如夢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被如夢的苦難遭遇深深打動了,尤其是講到如夢弟弟的故事,他陪著如夢一起痛哭流淚。
段耀武在弟弟身上花了大把的錢,陪著如夢度過了備受煎熬的幾個月,哭干了眼淚的如夢把自己奉獻給了段耀武,這其中最初可能只是一場身體與金錢的交易,但後來,不可否認如夢對段耀武不僅只有感激,也有了心理上的依賴,而段耀武也在如夢身上傾注了感情,對如夢關懷備至。
如夢說:「雖然段耀武在商場上不擇手段,但在感情上至少還不是個壞人。」
幾年來,段耀武並沒有只視如夢為玩物,他甚至把一家裝潢公司交給如夢來打理,絕望中的如夢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公司經營當中去,以緩解自己的痛苦,漸漸地,如夢成了段耀武生意擴張過程中得力的幫手。或許正是如夢對金錢和利益並不過分地看重,段耀武給了如夢最大限度的信任,所以才會把新開張的「名流大酒店」放手給如夢經營。
「但是,他為什麼不娶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