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網吧老闆手中取回九元錢零鈔,心裡一陣苦澀。
「還是沒有回復,就連詢證信息都沒有了,難道老天爺就真的瞎了眼?這個世界就沒有了公道?」
緊了緊已經破舊並散發出怪味的髒棉衣,王濤打消了繼續逗留在網吧的念頭,帶著身後網吧服務員皺眉鄙夷的目光,推開被水汽凝聚了霧氣的玻璃門,戀戀不捨的回到街道上。
離開空氣緩和的網吧,剛剛才稍微有些回暖的腿又開始刺痛起來,那是寒冷的緣故。
成都的冬天並不很冷,除了年初的罕見寒流來襲,這裡幾十年都不會見到積雪,可如今街道上竟然積聚了厚達四公分的白雪,就連號稱有地熱的成都平原也沒能抵禦這股破天荒的寒流,讓諸如王濤這種無家可歸的人倍感艱辛。
胃部傳來一陣刺痛,王濤知道這是胃病又加深的徵兆,卻也無可奈何的只能強忍著。
咬咬牙,王濤決定再去一趟部縣。就算民紅藥業廠門前每天都圍堵著很多人,就算擠到最靠近大門的位置都很辛苦,更別說被民紅的工作人員接待,但那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他別無選擇。
整個家庭已經無路可走,依靠在每天深夜在市區的垃圾桶中揀礦泉水瓶和易拉罐瓶勉強維生的日子再也熬不下去了。
這個寒冷的冬季,遠在家鄉的父母還好嗎?他們有沒有凍著?會不會被那些惡人刁難毆打」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子,淚水已經乾涸,!裡的悲痛卻依然沉重,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沒有報復社會的想法,但對於仇人,他恨不得抽其骨吃其肉,哪怕可以同歸於盡都在所不惜。
可那仇人太有權勢,每天過著聲色犬馬的生活,進出的都是高檔場所戒備森嚴。代步的是豪車,根本就沒有機會同歸於盡。僅有的一次見到後接近到四米距離,就被對方名為司機實為保鏢的人扭送去了派出所;然後給隨便安了個罪名關押了十五天,在拘留所裡受盡了折磨。
天殺的!
就連拘留所裡的犯人都趨炎附勢,恨不得趴在地上去舔那仇人的腳。將王濤往死裡折磨,釋放出來後足足躺在病床上兩個月才稍微恢復。
思前想後,王濤來了成都,認為民紅藥業是他最後的機會,也是他全家最後的機會,一家人能不能好好活著,能不能報仇,都看這次行動的結果的。
來到成都的王濤卻沒想到情況跟預期的有很大偏差,民紅藥業的廠門前永遠都圍著一大群人,甚至有人連鋪蓋都隨身帶著,讓一大群負責維持秩序和調查情況的民紅員工疲於奔命。
這些人要麼是家有絕症病人向民紅要求免費特診的,要麼是家窮沒錢治病向民紅求援的,要麼是不知從哪聽到的消息,以貧窮為理由專門奔著民紅慈善基金來討錢的,當然其中還有一些不知道底細明顯是被人僱傭來尋釁鬧事的,不一而足。
跟王濤一樣跑來申冤的也有,但數量不多,這些人跟王濤一樣也被民紅專門的員工接待並登記了,卻一直沒有下文。
收起思緒,王濤從後門上了一輛很擁擠車,周圍的乘客紛紛躲避,此起彼伏的嫌棄厭惡聲響起,他身上那濃重的餿臭味顯然產生了化學武器的效果。
「後再上的刷卡交錢撒。」司機啟動車輛,向後丟出一句話。
幾個從後門擠上來的人將公交卡和零錢托乘客逐個傳遞到車頭,王濤不為所動,周圍鄙夷的眼神和奚落的說話早已經不能讓他有任何羞愧感,就這麼一直綺著柱子一直到下車。
下車後王濤止不住飢餓,買了兩個一塊錢的白鍋盔揣在身上。這是他的中餐晚餐加夜宵,雖然大雪紛飛,也決定跟眾多的請願者在民紅藥廠前過夜,以期待民紅晚間偶爾派來的工作人員接待。
轉車功路,王濤乖乖的交了兩元錢車費。因為這趟車有專門的售票晏。逃票是不可能了,人家沒嫌棄他又髒又臭就已經很不錯了。
計程車距離藥廠大門還有一百多米距離就停了下來,司機不願意繼續往前開,說那邊人多堵車不好調頭。
林耀只好下車,跟著下來的還有大長老易破天和易左軍,以及後面那輛車的四位裴家孫小家天級高手。
「這是怎麼回事?」林耀見一堆可憐兮兮的人在雪地裡瑟瑟發抖。臉色很不好看。
「先生,這個
易左軍快速瞥了一眼大長老易破天,沒有得到任何暗示。
此剪他已經進階天級,大長老易破天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將他看作是普通的家族子弟,能力強了自然要獲得更多的尊重,這事該有他自己拿主意該說什麼。卻苦了毫無覺悟的新晉天級高手,只得苦著臉咬牙
:
「這些人都是來找民紅幫忙的,有求特診的,有求贊助手術費的。還有想要錢的,申冤的,鬧事的,什麼人都有。」
「不過,這種天氣下快晚上了還守在這裡的,大多是家裡真有難事的。鬧事的一般都不在了。」
瞅見林膩…臉色更加難看,易左軍斟緊補了向!「我眾也是一所骯的」
「申冤的?」林耀抬眉掃了一眼易左軍,「咱家這又不是衙門。」
這句話聲音並不大,卻引起另一個人的劇烈反應。
「你!你是」王濤不知從哪裡生出無窮的力量,聽到這句話後連思考都沒有就猛衝過去,一把抓住林耀的手,著急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你是…」這個那個
「放肆!」
從後面那輛計程車上下來的裴天縱兩眼一瞪,揮手就要調集天地能量將王濤攔住,大庭廣眾之下親身上前阻攔太過驚世駭俗,距離六米遠處也只得調用天地能量了,這很有大炮打蚊子的意味。
「你好!有什麼事情嗎?」林耀低頭對緩緩坐地、滿臉悲慼的王濤問道,另一隻手一揮,身邊來自裴天縱的能量被驅散。「求你救救我們」
原本以為早已流乾的眼淚再次出現在臉上,王濤覺得自己應該拼了性命也要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卻抵不住突如其來的虛弱,腿腳酸軟得連站立都沒了力氣。
「沒事,別著急,慢慢說,我不走。」林耀愈發溫和,度過一絲醫療真氣過去,讓王濤能夠支撐住。
「先生,」易左軍滿臉憂色,欲言又止。
林耀緩緩搖頭,牽著狀態好了不少的王濤走向路邊的僻靜處。
這個男子林耀早就注意到了,藥廠大門附近一千多號人,只有他的情況最糟糕,重症肺炎,右臂和左腿都骨折未徹底瘙愈,並有明顯的骨骼錯位生長導致輕微畸形現象。身體其他器官組織也很糟糕,可以說已經到了瀕臨死亡的邊緣,一不小心就可能猝死,所以林耀才會放任對方抓住自己的手。
王濤也沒考慮林耀他們是從計程車上下來的,而民紅的人最近不是乘坐專車就是由武警官兵護送進出藥廠,就連普通的藥廠工人都無法在這個地方靠近,他已經瀕於絕望,聽到了林耀他們的對話,加上自己求助後對方沒有驚訝和拒絕,心裡已經將林耀看作是全家人最後的希望。
得到林耀鼓勵的眼神後,王濤咬著牙將自己一家人的遭遇訴說出來。聽得林耀的眉頭越皺越緊,旁邊的易左軍則渾身長了虱子一般很不。
王濤今年茁歲,四川處口市山塘縣人,大學畢業,無業。
出身貧苦人家的妾濤學習很刻苦,家裡的雙親為了他的學業含辛茹苦省吃儉用,就連舊歲的妹妹翠兒也輾學找了份服務員的工作,目的就是為了供他上學,一家人的希望都在他畢業後找份好工作。
正當王濤臨近畢業時,家中傳來噩耗,舊歲的妹妹自殺身亡,花樣年紀的少女就這麼香消玉殞,連最後一面都無緣一見,兩兄妹足足兩年時間沒有見面了,卻不想再見時已隔陰陽。
王翠在山塘縣城一家頗上檔次的酒店當服務員,年輕貌美體態極佳。讓她從一眾少女中脫穎而出,成了酒店的領班,收入也由從前的8田元漲到了!!田元。天真活諷的少女就等著哥哥畢業後自己能重新走進學校,一家人越來越幸福,卻不想遭遇厄運,因為她的年輕,因為她的相貌,成了權貴人物的犧牲品。
山塘縣縣長肖偉炎是土生土長的山塘人,在整個縣城裡,他就是土皇帝,任何人都不能違背他的意願,他說的話就是聖旨,決不允許反對。就連縣委書記都成了陪襯和擺設,往往書記這個位置就成了上面的一些人走馬觀花混資歷的工作崗位,更換得特別頻繁,也從來沒有一任縣委書記敢跟肖偉炎對著幹。
某此個體老闆宴請的時候肖偉炎遇上並看上了年輕貌美的王翠,根本不用藉著酒性,肖縣長直接發話。可憐的翠兒就被明目張膽的擄到了賓館的床上,並受到最沉重的摧殘。
事後有專門的人遊說勸導王翠。並許以美好的前程和無盡的金錢,純樸的翠兒為了父母和哥哥的前程。忍著屈辱接受了事實,卻沒拿對方一分錢補償,她覺得那些錢很髒。比自己此刻的身子還髒。
天真的翠兒以為忍辱負重辭工回家就沒事了,卻不想她的美貌和柔弱已經被肖大縣長惦記上,時隔三日後故地重遊,不見了王翠後肖縣長大發雷霆,引得一眾狗腿們雞飛狗跳的到處找人,最終在王翠的家裡找到,並強行帶走去供縣長yin樂。
無盡的屈辱,被擄走時父母雙親的跪地求饒和遭受毆打,讓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女孩再也無法承受,就在再次遭受羞辱後,趁著宵縣長疲乏休息時,王翠只來得及穿上貼身衣褲就逃出房門,並在樓道的肖縣長狗腿子的堵截下一狠心從賓館走廊盡頭的窗戶縱身躍下,就此香消玉小殞。
聽到噩耗的王濤立即趕回家鄉,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後,帶著對妹妹的愧疚和思念,走上了訴訕的道路,卻依然遭遇重重阻礙,如今被逼得生存都成了問題。
三年的申冤告狀,沒有任何結果。
還在王濤沒回到止。塘縣城時,妹妹翠兒的遺體就已經被火化,火化的程序完全沒有何親屬答字同意,其系就連身在山塘縣的父母雙親都辣」直到翠兒的死亡被辦成了鐵案後才通知他們。
可憐的翠兒就連死後還要被潑污水令全家蒙羞,因為案件的結論竟然說王翠是坐台女,因為偷竊嫖客的錢物逃離時遇到賓館工作人員,慌忙驚懼下想在窗台躲避,卻不小心失足摔下致死。
翠兒以前工作的酒店同事變成了陌路人,在王濤調查取證時表示壓根就不認識王翠這個人,多出來的一些「姐妹」全都是坐台女,她們信誓旦旦的說跟牽兒是最好的姐妹小每天流連在縣城的各個夜場,甚至還有的坐台女說王翠手腳本來就不乾淨,以前就透過她們姐妹的錢物。
這些都是出現在案宗上的證詞和報告,王濤私下裡取證的時候,幾個證人堅持自己的口供,卻讓他從其他的一些人哪裡聽到了不一樣的信息,層層錄絲後還原了妹妹的真正遭遇,卻無法撼動肖偉炎這個當地的土皇帝,就連法院都認為王濤無理取鬧譭謗國家工務員。
在民紅的網站上舉報後,也因為無法提供確切的證據遭到質疑。被民紅的工作人員不予受理,甚至到了如今的不回復地步。
越聽越火的林耀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聽得身邊的易左軍脖子一縮甚至猛烈一跳,反應頗為劇烈。
「你敢不敢以自己和父母的性命為代價,為你所說的話負責?如果你說謊或者誇大其詞,你和你的父母將永遠失去民紅的任何服務資格。並因此承擔民紅的相關損失,這樣的條件你還告不告?」
林耀的話很冷,盯著王濤那張髒臉目不轉睛。
「我敢!我爸媽都願意用性命擔保」。王濤脖子一硬,表情變得猙獰起來,眼睛裡的仇恨讓林耀幾乎立即就相信了他的話。
「如果不是無法靠近那個肖偉炎。我早就跟他同歸於盡了」。王濤進一步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三年以來,已經沒有人願意聽他說這些事情,他願意告訴林耀,哪怕這些話會對自己很不利也在做不惜。
「先生」易左軍小心的看了看林耀的臉色,「我記得王濤這個名字,他幾乎天天都要來民紅登記,但他沒有證據,而對方人證物證齊全,已經辦成了鐵案。我們的調查人員實在無法找到突破口,這才放棄這期舉報和申訴,」
「去***證據!」
林耀突然大喝一聲,驚得遠處的人都好奇的望過來,「我們又不是法院,誰說非要搞到證據?,小
「只要那個什麼肖縣長是那種無法無天的人,只要那裡的老百姓恨他。你們要什麼證據?」
「是想拿證據去法院幫忙告他。還是直接攤在他面前跟他說「你是個壞人,我們有證據證明,?」
「你們腦子都是吃屎的?連這點事情都弄不明白,我們要什麼證據?真當自己是法官咧!」
易左軍低頭,不再吭聲。
大長老易破天環顧四周的風景。彷彿沒有聽到林耀的說話。
孫我行張大了嘴吧,下巴的肥肉抖了抖,趕緊閉上嘴,瞇著小眼睛靠近易破天,抬手攀上易破天的肩膀,彷彿要跟他一起欣賞雪景。
孫淡然依然一貫的淡然脫俗小只有裴天縱和裴天行驚訝連連,瞪著眼睛望著林耀,這才知道自己一直不很瞭解的林耀在某些方面也會蠻橫和張狂。
王濤的眼睛亮了,三年來第一次如此明亮,就連飢腸轆轆的身子都彷彿有了無窮的力量。
猛地一抓林耀的胳膊,王濤急促著說道:「我發誓,我用我父母的生命發誓,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只要你幫我申冤,我年麼都願意幹
頓了頓,王濤心中的怨氣升到了頂點,「如果能夠讓肖偉炎死,我願意跟他同歸於盡「一起死!」
走頭無路的老百姓心中最樸實的話就如此擲地有聲的出現在林耀面前。讓他的心猛的一震,再也說不出話來。
冬季的黑夜降臨得特別快,此刻已經是黃昏,光線十分昏暗,只能在一些路燈下見到隱約的人影。
林耀沒有說話,猛的一提王濤的後領,整個人快速垂直飛上了天空。然後折向民紅藥廠,身後的眾人連忙跟著,易左軍最積極,運用尚未嫻熟的飛行技巧歪歪扭扭的跟得最近。也顧不上進廠後該怎麼處理這件事了。
沒有理會落地後一路上遇到的眾多民紅職員打招呼,林耀徑直去了總經理辦公室,門都沒敲就猛的推開,拉過用小跑才跟緊在他身後的王濤往門裡一摔,讓王濤幾個踉蹌才穩住身形。
「老爸,老媽,誰說我們民紅一定要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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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計戈小寫張字,沒想到要寫敵才能跟上情節,所以這章晚了。
(未完待續)H!~!